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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冲她眨眨眼,“要不你每天给我换换药,你换我肯定好得快,不像某些人。”
钟闵说:“冰箱里有绿豆汤,解暑的。”
“我不喝绿豆汤。”章一说。
“让林致喝。对他伤好。”
章一去厨房,林致看着她的背影,“她被你养得很好。她的确是个诱人的小东西。”
钟闵说:“我最多允许你在口舌上占占便宜。”
“啧啧啧”,林致咂舌,“小家子气,以前读书的时候,什么荒唐事没干过。”
“嘘”,钟闵拿一根手指点住嘴唇,“我当你只是说说。”
林致支肘,在沙发上爬了两下,凑到钟闵耳边,“你越是这样,我越有兴趣。”
钟闵笑了笑,“你尽管可以去试。”
章一盯着碗里的汤走路,生怕洒出来。林致将身子缩回去了,笑眯眯地接过碗,边大口喝边叫:“好吃!”喝完抹抹嘴,“小章一也吃一碗吧。”
“她不喝。”钟闵说。
林致横他一眼,“我没问你。”
钟闵说:“你药也换了,绿豆汤也喝了,嘴皮子也薄了一分,还要做什么?”
章一偷偷笑,心想这两个人原是会斗嘴的。
林致站起来,叫道:“不行,我要人搀。”说完张开一臂,眼神期冀。
章一说:“我来吧。”钟闵冷笑一声,“你要么自己走,要么等我唤个人来搀你。”
林致瞪视钟闵半晌,恨恨说:“你够狠。”
林致走了。章一问:“你刚才要叫谁搀林大哥?”
“叫阿姨来。”
“他怎么那样怕?”
钟闵拍拍章一的头,“因他是个属蝴蝶的。以后你见了他要绕道走。”
“噢”,章一漫应道,似懂非懂。
再次见到林致的时候,章一想钟闵是对的,林致果然是个像蝴蝶一样漂亮的人。那天他开着一辆莲花Elise S,如同驾驭一朵蓝云,轻飘飘的,一路尾随章一,最后终于被她发觉,于是摘下墨镜,冲她大大的一笑,牙齿之白,章一眯了眯眼。
“小章一打哪儿来呀?”
章一忍住笑,“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林致招招手,“上来,我渡你一程。”章一抬眼看了看明晃晃的日头,蹦了两步,钻进车里。
林致说:“你取个什么经,走,我带你去,人间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章一说:“林大哥,我真要去取经,取的是考试的经。我们好些同学,要分批去老师的家里,上强化补习班。”
“我看你们这老师倒是懂生财致富的经。”
“不,杨老师人很好的,今年才接手我们班,了解每个人的情况,牺牲休息时间替我们补习,分文不取,有家长要表示感谢,他也不肯。”
林致说:“不收钱的估计也没什么效果,干脆别去了,我带你去玩,你不是想看我速降吗,我们先回去拿装备,再开过去时间也来得及。”说完开始掉头。
章一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不行不行,我一定得去。我,我还是下车吧。”哪知打不开车门,急得满头是汗,又是一通乱按。
“怕了你了。坐好坐好,我送你过去。”
章一说了地址,车子开出去,这才规规矩矩坐好。过了会,说:“林大哥你好像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玩,不用做事的吗?”
林致笑:“你想问我是做什么的吧。嘿,告诉你也无妨,我不过是个无事忙。不明白?就是专管吃喝玩乐以及坐着分红利的那种,二世祖,明白了吧。”
她想起八卦杂志,“二世祖,小开,明白了。”
林致说得一本正经,“后面那个要去掉。”
“去掉去掉”,她眯着眼笑,“造化了,我居然坐上二世祖的车,狗仔队可不要把我拍进去。”
林致瞄她一眼,“拍进去才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小章一,你知道钟闵是干什么的吗?”
章一一听到钟闵,笑容渐褪了,“不知道。”
“老天”,林致怪叫一声,“我真替这小子悲哀。”章一沉默,林致说:“不问问我?”
“好吧,我问你了。”
“好像我在强迫你”,林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反正就是赚钱,估计除了生孩子,他唯一会的就是这个。”
章一“噗嗤”一声笑出来,林致甚是得意,“连逗你笑都不会,钟闵完了。”
车开到了。林致跟在章一后头,“我跟你上去”,见章一犹豫,说:“我反正无事,上去坐着等你,完了送你回去,好找钟闵斗嘴。”
章一揿铃,同学来开了门,林致跟着章一进去,只扫了一眼,“这简直是蜗居。”章一向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一张玻璃桌置在客厅兼饭厅里,数个学生围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端着水杯出来,章一叫:“杨老师。”
杨迭吃惊地望着林致,林致只耸耸肩,算是打过招呼,自在地找个位置坐下,真正的目中无人。章一有些不好意思,杨迭招呼她:“这杯水是你的,发了套题,先做吧。”
不过一会子功夫,林致坐不住了,在六十平的房间里穿花似的窜来窜去。隆冬寻隙对章一说:“我好像见过他。”
章一说:“这么漂亮的人,就算在大街上见过,印象也是很深的。”
“也是”,隆冬想了想说,“比杨老师还漂亮的人。”
章一偷偷往杨迭看去,不知为什么,他有点魂不守舍。房子是一进式的,章一看到林致钻进了卧室里,正在探视杨迭的私人空间,时不时伸手点点碰碰,恨不得将他揪出来。让他上来真是个错误,让大家都没有心思做事了。不想一转眼,发现几个女同学都在偷看林致,更觉此人是个祸害,还是带他离开为好。章一轻声叫:“杨老师。”
一叫不应,章一又叫一声,杨迭这才如梦初醒,“怎么了,章一。”
“杨老师,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你不舒服?”林致不知何时窜到章一身后,伸手搭在她额头试温度,“不烫啊,你到底怎么了?”
所有人都关切起来,她顿时下不来台,情急之下,脸憋得通红——她从来说不惯谎话。林致一看她脸红,又伸手一摸,“好像又有点烫了。”
杨迭说:“许是中暑,要不喝点水,去床上躺一会。”
她慌忙说:“谢谢老师,我,我还是回家躺吧。”
杨迭没再挽留,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不知为什么,章一觉得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林致说:“为什么装病,说!”
她嘿嘿”打太极,“突然不想做题了。”
“那好呀”,林致说,“浪费这么多时间,说早不晚的,我们干什么去?”
她想也不想,“回家吧。”
“莫非你是真想睡觉?”林致看着前方的路段,突然将眼一眯,“还是你跟钟闵的床睡着舒服一些?”
章一脸色大变。
林致像看笑话一样,说:“别告诉我你们不同床,我可不信。”
章一终于尖叫:“停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她打不开车门,就去捶打林致的手臂,“你胡说!你胡说!”林致方寸大乱,将车轮一打,停在路边。章一还不停手,林致捉住她的手,“是与不是,你可以说呀,我不过是句玩笑话,你何必当真。”
章一将眼泪逼回去,嘴唇颤抖,“我没有,我真没有,我是好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算我说错了,好不好。”林致以为她要哭,举手投降。若真被他弄哭了,估计钟闵会杀了他。不想章一将头往椅上一靠,神情木然,林致凑过去,她眼里碎了一层寒冰,根本看不见他。林致慌了神,伸手碰她,被她一巴掌拍掉,刚舒出一口气,手机铃声大作,一看是钟闵,哪里敢接,忙断掉了,岂知是连环夺命call,只得无奈接了,刚说出自己的位置,对方冷冰冰地扔来一句:“二十分钟。”
林致心中骂娘,看了眼依旧如罩寒冰的章一,哪里还敢动旁的心思,点着车,只想快点把钟闵的宝贝蛋给送回去。
钟闵冷着脸看着林致。林致情知不妙,慌忙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过当了一下午的车夫。呼,总算是完璧归赵。”特意加重完璧二字。钟闵的脸又冷三分。要知林致此人最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见此情景,不禁又动坏心思,凑到钟闵耳边,不无讥讽地道:“想不到,你也有未得手之时。”又站直身正儿八经地道:“我走了,不送。”不待钟闵发作,逃之夭夭。他自然不知道,此后会因他的几句话而发生什么。
正文4 侵 犯
钟闵的手放在门把上,顿住了,还是先敲了门进去,章一正趴在书桌上,走近看,原是在做习题。钟闵在旁边立了半晌,章一似没看到他,食指摩挲笔杆上的花纹,他忍不住又上前将她的姿势纠正了一下,说:“注意眼睛。”章一看牢纸,仍旧只是做题,他讨个没趣,带上门出去了。
钟闵回自己的房间,今日事早已处理完毕,从书架上摸出《书剑恩仇录》 ,只翻了几页,忍不住又要过去看看她,一想她方才视若无睹,如兜头一钵冷水淋下。呆在楼上,到底静不下来,索性下了楼,径往客厅去,坐在沙发上将当天的报纸打开来又折回去。也不知翻第几遍,听得她咚咚咚地下楼来了,原是洗过了澡,披着半干头发,哗啦啦一匹黑绸缎子,穿一条及膝的卡通印花睡裙,直筒筒的,愈显得一双腿直而细,此刻她整个人是相当明快的,钟闵差点伸出手,想要将那点明快捉住,一晃眼,已从眼前直扑过去,真正的裙下生风。钟闵看她帮阿姨打点晚餐,裙边划出的小圆弧在厨房与饭厅之间扫来扫去,人几次险些被地毯绊倒,一颗心也跟着被提起又放下。吃饭时,红的番茄,青的笋,总之她尽捡颜色鲜艳的吃,灯光水银似的泻下来,发丝滑得怎挂得住,只胸前时而光斑掣动,如黑丝绒里的钻,钟闵一恍惚,原来她的头发已这样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