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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惜情,你在胡说些什么!”袁曼婷脸色煞白,用力将她往旁边拖去。
方哲迅速伸手扣住莫惜情的手腕,犀利的目光瞟向袁曼婷。后者一惊,愣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
“莫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淡淡地开口,“不过,我要宣布的事情跟红叶集团毫无关系,因为——”顿了顿,嘴角勾上一丝笑意,“加州阳光的项目,方道决定与卓氏集团合作。”
“哦……”
周围再次爆发一阵惊呼。本来外界传得沸沸扬扬,依照袁曼婷与方哲的关系,加州阳光应该早已是红叶集团的囊中之物,却不料,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个相貌英俊的高大男子从人群中走上前,冲方哲别有深意地笑笑。
“其实,”方哲再度开口,“我很佩服莫小姐的勇气,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大义灭亲,尤其是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同胞姐妹。”
莫惜情僵住。
会场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暴风雨来袭之前的安静。
“我的话讲完了,”他淡淡一笑,“至于其它问题,可以询问我的助理,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在保镖的簇拥下径直走出会场,留下一屋子纷纷扰扰的喧闹。
* * * * *
暴风雨所到之处,只留下一地的残枝烂叶。
不知道记者提了一些什么问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答了什么,莫惜情只觉得仿佛被逼到了悬崖边,被无数人推挤着往下跳。
怎么是这样?所有的事情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握!
她呆呆地立在大厅中央,任凭记者在她耳边轮番轰炸,镁光灯闪得眼前一片朦胧,直到杜展鹏叫来保安,才将她安全带出会场。
“我是傻瓜对不对?”她失神地问,“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他早就知道……”
“惜情,惜情。”杜展鹏无奈地摇头,久久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一定要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才肯罢手,结果怎么样?结果是两败俱伤你明不明白?”
“伤?伤又怎么样?这样的伤,比得过几十年前对我妈妈的伤害吗?”
她颓然地蹲坐到地上,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仿佛要逃避那些曾经的伤痛。
可是,怎么逃得了?
那就是事实,血淋淋摆在眼前的事实啊……
十年前,跟随池琳回到南方之后,她才知晓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莫惜情的外公外婆早逝,只给唯一的爱女童嫣然留下一间小公司。嫣然那时还不到二十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在一次酒会上遇到了英俊潇洒、能言善道的袁海涛,于是迅速坠入他编织的情网。
两人如胶似漆般相处了一段时间,一个偶然的机会,嫣然发现他居然早已有妻有女,顿时痛不欲生,想要分手,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袁海涛又信誓旦旦地承诺会给她一个交代,于是忍辱负重继续留在他身边。
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怀孕期间,袁海涛采用欺骗手段将她的公司吞并;当她生下女儿之后,更是变了一副嘴脸,毫不留情地甩出一叠纸币,将她和自己的亲生骨肉扫地出门。
走投无路的童嫣然只好找到昔日好友池琳,彼时池琳已在加拿大定居,本想带她一起出国,她不肯,只好先将她安顿在南方乡下养身体。就在那时,莫永生闯进了嫣然的生活,不顾她的冷淡和拒绝,毅然扛起了照顾母女俩的重担。久而久之,她渐渐接受了莫永生,池琳见一家三口过得还不错,才放心地回了加拿大。
此后,两个昔日好友各自忙于自己的生活,渐渐失去了联系。直到过了十几年,池琳才辗转得知嫣然过世的消息,顿时如雷轰顶,立即四处打探父女俩的行踪。没料到莫永生自从妻子去世之后便迷上了赌博,带着女儿四处躲债,家庭住址也早已变更,她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找到父女俩,而那时嫣然离开人世已经七年了。
“你想为你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吗?”池琳的话,还清晰地响在莫惜情的耳边。
她想。
因为她恨。
母亲为什么给她取名叫“莫惜情”?她是在提醒自己的女儿,不要相信什么爱情,那都是富贵人家玩的游戏!豪门深似海,那些被粉饰得金壁辉煌的外壳之下,又有谁知道藏着多少不堪入目的污垢……
如烟往事,不堪回首。
“别这样惜情,”杜展鹏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安抚,“过去了的就过去了,不要再想,现在目的不是达到了吗?”
“不是,我要的结果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并不想这么早就将那次看到的消息泄漏出去,她想要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亲手将红叶握在自己的手中。整整十年的卧薪尝胆,就是为了等到最后一天,能给予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狠狠一击。
可是,还是不忍心将方哲蒙在鼓里,于是在记者招待会上说了出来。谁又能料到,他只当这是一个游戏,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就将这一切完全破坏了。可以想象得到,经过方哲的一番暗中操作,红叶集团这座大厦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崩塌,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中握有的那一切也将随之流走。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这是她辛苦了十年的计划,从最底层一步一步往上爬,眼看就可以爬到山顶了,前方的路却被他堵住,无论怎样努力也够不着那个最高点。不仅如此,还毫不留情地将她卡在原地,在她后退的路上埋下炸弹——
那些所谓的亲人。那是一段丑陋不堪的家事,居然就这样被方哲赤裸裸地剖开在众人面前,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撕开了外表华丽的衣裳,露出腐臭发烂的内里。
怎么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怎么能当它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继续以前的生活?
“他为什么这样做?”莫惜情喃喃道,“为什么?他骗得我好苦……”
“骗你也许有错,可是他帮你打赢了这场战争。惜情你要明白,没有他的帮助,单凭你一个人的努力,是打不垮袁海涛的。”
是的,他帮了她。
也将她的自尊践踏在脚底板下。
* * * * *
深夜一点,莫惜情才在杜展鹏的护送下回到家。
捧着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手还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到底该怎样形容。想大哭一场,却又觉得滑稽可笑,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感觉。
真是好笑啊,那么多记者对她围追堵截,她莫惜情什么时候变得跟明星一样,受到媒体的热烈欢迎?
而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
惊愕、愤怒、难堪、还有深切的悲哀……太多太多的感受挤在一起、闷在一起,却没有地方可以发泄,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事情到这个地步,应该算成功,还是失败?
“笃笃。”轻轻的敲门声。
是展鹏吗?他才刚走不久啊。莫惜情打起精神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她闭上眼,靠在墙壁上不出声。
随他去吧。
重新坐回沙发上喝了两杯茶,到浴室洗了一个澡,又倒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始终睡不着,犹豫着走到客厅,再次从猫眼里往外看。
他还在,准备站一晚上吗?不要管他不要管他不要管他……然而,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向把手,将门打开了。
“你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方哲平静地开口,看着她的目光包含了太多情绪。“你在生气?”
“我哪敢生方总的气,”她淡淡地回答,“您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我是什么?我只是无名小卒,哪有那么大胆量生您的气?”
他一时语塞。
“我问你,我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以沉默做答。
“为什么瞒着我?你告诉我,为什么骗我?”
“骗你?”他的眸光突然幽暗,“莫惜情,别忘了十年前是谁将我骗得团团转。”
她一怔,立即恍然大悟。
这么傲气的方哲,怎能容忍一个黄毛丫头的戏耍?他要报复、要讨回这口气,即使经过了十年之久。而她,只不过充当了一回玩乐对象。
“是啊,我是骗了你,所以你要报复我对不对?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该高兴了吧?”她喃喃低语,“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你听我说。”沉默半晌,方哲低低地开口,“我不是在报复你,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吗?”
“明白你什么?明白你用那样直接的方式,把我丢在那些记者面前,像个小丑一样任他们刨根问底吗?”
“你要知道,有时候最直接的方法才最有效。”
什么才是最有效的?赤裸裸地宣布一宗家族丑闻,然后再利用这个机会将红叶拽下马。她应该感谢他的不是吗?
“我应该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方总经理。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不是,我只是想见你。”
“哦——原来是来看我的,我还真错怪了您。”莫惜情若无其事地扬起嘴角,“我现在很好,谢谢您的关心,您事务繁忙,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无名小卒身上了……”
方哲静静地立在她面前,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
总是这样。
总是笑,若无其事、毫不在乎地咧开嘴笑,明明疲惫到了极点,却隐忍着不肯低头,甚至连半滴眼泪都见不到。流泪就那么难吗?
“不许笑!”他瞪着她,心里又气又痛,“我宁愿你哭,也好过这么毫不在乎的笑。”
“哭?”她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什么要让我哭?我没有权利哭,我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安慰我,有的只是嘲笑和奚落!所以我要笑,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