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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了,目光从他的脸上收回,落在洁白的丝绒被上,然后视线又转移到他的脸上,蹦出一句,“卑鄙。”
“我一直想再有一个孩子,无论子善还是子美,都不是出于我们的意愿来到这个世上,只有这个孩子才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爱情的结晶?”不知怎么的,我泛起了笑意,那种寒冷的笑自下而上,“我们的孩子过得是怎么的生活?子善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子美从小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
“可是除此以外,他们该有的还是有了。”君临看着我,淡淡地说。
“即使他们过着再优裕的生活,也摆脱不了他们是私生子的身份。”我愤愤地说,“我不会再让一个生命过上这样的人生。”
“事已至此,你也想太多了,身体不好,得专心休养。”说完,君临打开衣柜拿出睡衣,进了浴室。
那晚,或许是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了,君临一直睡得很沉。而我却是怎么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能有什么办法不要这个孩子。从我得知怀孕那一刻起,已经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了。不是我狠心,而是我也实在没有信心,也没有能力让这个孩子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害怕再有一个子善或者子美的出现。更重要的是,我实在不要与叶君临再有什么关系,要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真得害怕与他这辈子都会纠缠不清了。带着这种混乱的思绪,到了天开始发白的时候,我才渐渐入睡。
第二天起来一会,“妈妈,”子美兴高采烈的冲进房间,抱着我的大腿,“爸爸说我快又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是真的吗?”
我皱了一下眉头,只见君临也随后进来了。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见我不回答,她一直追问,“妈妈,你快告诉我嘛。”
看着她满脸期待的表情,我始终抿嘴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君临,而君临一直用微笑回望着我。
后来的几天,君临一直都在蝶庄,甚至是办公的时间。
我知道他也是害怕,害怕我会有对他将来的孩子不利的举动。
契机
第一次产检的那一天,君临也去了,只是一直在车上,没有下来。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君临转向我,“路上小心点,我在这里等你。”
是英婶陪着我去产检的,一进门口便有一位笑容可掬的护士迎来,引导我们到妇产科,进行一系列的产检。在做完最后一项检查后,我们进了一间医务室,一位带着厚厚的眼睛,看起来经验的医生已经在微笑等候,桌面上已经放了一些我的检查报告,问道:“最近有没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
“嗯,最近经常感觉头疼。”说着我又揉了一下脑门。最近不知怎么着,经常感到头疼,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甚至有时候躺着也会。
“哦?”她低头翻阅了一遍检查报告,“可是报告显示你一切正常啊。”
“可我真觉得头疼。”头疼真是很折磨人的,就像有万根银针扎在头上一样。
医生听完以后,也不敢怠慢,仔细地给我做了头部检查,可还是显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是不是有心烦的事,或者有什么精神方面的压力?”最后,医生问我。
没错,怀孕就是让我最心烦的事了。我没有作答,只是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最近,只要一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的到来只会使我的生活更为黑暗,令我从一个深渊走向另一个深渊。让我更为恐惧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摆脱他?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根本连一点办法都没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得苦不堪言。
由于,实在检查不出什么具体原因,医生也不敢乱开药,也只是叮嘱我多些休息,注意饮食营养罢了。
“医生怎么说?”一见我上车,君临连忙问。
“医生没说什么。”我的头又开始疼了,闭上眼睛,整个人往后座靠。
见状,君临也没多问,只是示意司机开车。
我常常静静地倚在窗边看向远方田野,大地在暖风的呵护下已展现春天的嫩绿,古老的树木也挂满了浅绿的新芽,弯长的枝头上还站着歌唱着的鸟儿,天空偶尔还能飞过几群南方归来的燕子,真是一片柔美的春景。然而,为何我置身其中,会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呢?
“小心着凉啊,夫人。”回头只见玉冉,拿着一件披肩走来,欲披在我的身上。
“不用了。”我隔开她的手,开始往屋里走。在怀孕后,我一直对玉冉不冷不热,尽管试图去体谅她的处境,可我还是没办法原谅她所做的一切。
“我不明白。”在我身后传来玉冉轻微的声音,很淡,一不留神便会错过。
我转身疑惑的望着她,只见她那幽黑的眼睛直逼着我。
“在多少人的眼里,叶峻彦是一个前途无量,光芒四射的男人,你拥有了所有女人都艳羡不已的男人,为何还会不快乐?”
“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了一会,说出这一句话。
“可是,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无论是少爷的爱,还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所缺的不过是个名分而已。”
的确,该得到的我都得到了,可我不该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无论是我的子善,还是做人的尊严。或许,对于普通的一个女人来说,人生最大的幸福无非是能找到一个爱她并且能让她过上富足生活的男人。然而,我真不知道怎样跟玉冉解释,此时此刻的我,最渴望的却是自由。
面对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的质问,我只能报以长久的轻叹。
一天大清早就被了灵灵的电话吵醒,“你怎么这么久都没联系我?”
我转过慵懒的身子,把话筒放在耳边,意识还不清醒,只是“嗯”了一声。
“大懒猪。”灵灵不满的声音。
“好了,找我有事吗?”我清了清嗓子。
“周末有一家国际知名的品牌要在上海筹办一场慈善晚宴,我拿到了两张邀请券,你陪我一块去啊。”灵灵得意地说。
“去那里做什么?”灵灵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爱凑热闹。
“我看中了一个要拍卖的手袋,准备把它带回家。”
“仅此而已?”我追问。
“还有到时一定会星光熠熠,好多的社会名媛和明星都会出席,我真想见识一下。”
还不是凑热闹?“我最近有点不舒服,你还是找别人吧。”现在的我,一想到人多的地方,就感觉目眩。
“你陪我一块去啦,还可以做善事的啊。”灵灵穷追不舍。
“不行啊。”我坐了起来,被她这么一吵,根本无法再睡。
后来,灵灵软施硬泡了很久,终于在最后留下了一句气话“再也不理你了”,便挂断了。
我松了一口气,身子靠在床沿上,看向窗外的晨曦。
怀孕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灵灵,甚至是我的父母。因为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无声无息中了却这一件事。或许,是由于一直找不到别人倾诉,我开始变得很压抑。而我仅有的发泄方法,便是呕吐。无论时间,地点,只要我一感到头疼或者心烦,便捂着胸口尽情的呕吐。一开始还能吐出点实物,再后来便是水了。
“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记得有一次深夜,我睡不着起来呕吐的时候,君临站在浴室门口怒斥。也许,他也感觉到了这是对他的报复。
我双手撑着洗手盘,扭头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愤怒的他时,心里真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当我步入一楼的餐厅时,看见了正在用餐的君临。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君临看见我,皱了一下眉头,“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径直拉开椅子坐下,安静地等待我的早点。现在君临很多的发问,都不会在我身上找到答案。可能他也习惯了,也没有再问下去。
餐桌的中间摆放着一盆白色的垂花蕙兰,垂下的花梗姿态优美,仿似瀑布,格外别致。
我的早点是小米粥,就着一点咸菜,而且就那么一碗。我知道这可能对一个孕妇来说,所要吸取的营养是远远不够了,然而却没有人说我,正确地来说是没有人敢说我。自从我怀孕后,这屋里的人对我说话好像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惹我生气。
这时候,电话响了,不一会,英婶走了进来,向君临说,“是徐先生。”
君临站了起来,向客厅走去。我仍然坐在原处安静用餐,隐约能听到君临的声音,“我知道了,待会见。”
放下了电话后,君临返回餐厅,“这几天我要去美国一趟。”
“嗯。”我低头用餐,轻轻的应了一声,
见我不再对他置若罔闻,他显得有点宽慰,连忙接着说,“那你在家里多点休息,注意身体。”
我没在回答,只是当我再次抬头的时候,对上的却是君临眷恋的目光,当目光相对的瞬间,我们都别过了头,场面有点尴尬。
君临出门以后,我坐在偏厅了读报。
阳光透过落地窗晒满了整个偏厅,小圆桌上摆放着几朵金黄色的郁金香,正散发出清新的香气,弥漫整个空间。窗外的景色犹如一幅自然风景画,阳光灿烂,鸟语花香,蝴蝶飞舞。每天,我最为享受的就是这一刻。
读报的习惯一向是先浏览大标题,只有对感兴趣的题目,才会细读以下的内容。在社会版的头条上,一个“让爱看得见”的显赫标题,吸引了我的目光,原来是一场为贫困的白内障患者重见光明进行募捐的慈善活动。众多名流或明星自愿捐出他们的珍藏品,以慈善拍卖的形式为中国福利基金会筹款。活动在周末晚上举行,这应该就是灵灵所要说的慈善晚宴。细看上面罗列得将会出席的明星和名人,还是挺让人期待的。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