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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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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也不行。
  亦如宁毓儿与宜凌,我也改变不了不可能改变的谦益。
  悲哀流窜全身,我闭了眼,不敢看也不想看接下来的血腥。如果潜光死了,我随他而去,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为何会这样收尾?明明是一场可以解释清楚的误会。一个根本不值得完美任何人动怒,更不值得我们丧命的误会。
  我高举手中的匕首,猛往心口刺去——最后的豪赌。
  “姐姐,不要!”
  “雨儿别傻——”
  耳边是磐儿的疾呼,潜光的痛叫。一瞬之后,我愣住,我用了力,匕首却没有刺进我的心口,我闻到了血腥味,却没有疼痛的感觉。
  一股更强势的力量阻止了我手中的匕首的前进,哪怕是再靠近我心口一毫米也无法办到。
  我睁开眼,看得殷红血,一滴滴顺着匕首尖滴落。眼前仿佛开出了成片的彼岸花,红如血,血般妖冶,却是魔界唯一的花,牵引离了红尘的人进入黄泉。
  谦益左手死紧的握着锋利的匕首,恨恨的看着我,眸中脆弱一览无遗,咬牙切齿对我说道:“丫头,我认栽了。你可满意?”
  我不敢置信的睇着谦益,满眼惊诧,心中万分混乱,不知所措的松开了紧握匕首的手。谦益随手将匕首丢掉,看向潜光,宣战一般说道:“对于丫头,我是不会放手的。对于你,我也不会放过。你最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
  说罢,他毫不顾及左手仍在滴血的伤口,将我横抱入怀,不容我挣扎的森然对我道:“丫头,除非我死,否则此生你休想离开我。”

  “你说过,不逼我。。。。。。”
  “我说过的,我有权收回。要怪,便只能怪你成了我唯一的弱点,我不想再给任何人机会来伤害我。”谦益带我大步往外走。
  我偏头看向潜光,他一手支撑着身体,猛烈咳嗽,眼中尽是悲痛与懊恼,我逃不开谦益的钳制,难过的掉下眼泪,叫道:“潜光你答应过我的,你要记住你答应过我,一定要活下去。我只要你活着。。。。。。不要再来找我,我不值得你爱,我。。。。。。不爱你。”
  第二卷  水龙吟  第80章  胡玉青旆
  “为了救他,你连这般违心的话都能说出?”
  清浅一声叹息,任目远眺。枝上浑无一点春,半随流水半随尘。
  初夏,已是柔桑欲椹,稚笋成竿的时节。
  日头西垂,残留几丝金线。
  我躺在驿站厢房的榻上,耳畔仍回旋着谦益讥诮嘲讽的话。
  前一刻,我对潜光说,我不爱他。
  后一刻,谦益对我说:“为了救他,你连这般违心的话都能说出?你以为你一句不爱他,他便不会再来寻你?你以为你一句不爱他,我便不会再杀他?”
  我闭了眼,无语。该说的,我已说,对一只受伤的野兽,又何须再多言?
  谦益的话,早已远去十余日,早已蒙尘陈旧。可在我记忆中,却仿佛就是昨日之言,新鲜而清晰。我的话违心了么?
  我心里其实有答案,然我不愿追究这个答案,追究下去,得了答案,又能如何?
  十余日来,谦益带我离开无为山庄,离开江东,一路奔波北上。他说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他的机会,所以,他一改初衷,时刻将我带着身边,马不停蹄的赶往帝都。
  离开无为山庄前,我没能再见潜光一眼。
  磐儿说道:“楚王殿下已经离开了,之后,楚王妃得知了消息也带着葭儿小郡主追去了。”
  后来,隋若执前来向我辞行。那一日,天公作美,碧云万里。
  槐树下,我与隋若执煮茶、手谈、奏琴。。。。。。交谈并不算多。也许这便是知音的相处,有些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够了。再说,便是多此一举,更嫌画蛇添足。
  晌午,隋若执起身离去前,留下一席莫名其妙的话:“夫人珍重,有人约在下谈笔天大的买卖。那人,在下也是得罪不起,他既已请去了在下的外公,在下自是不能不去。。。。。。他日,倘若两位王爷之一得了天下,还望夫人替在下美言几句,留我沈家一条活路。。。。。。”
  隋若执的这番话我让磐儿转告谦益,据说他听后,大笑一声,道:“倒也有人比我还卑鄙。”
  我又叹息一声,拽回游弋在记忆中的思绪。磐儿将银线穿入针眼,抬头问我,“姐姐还在生王爷的气?还为那日的事心里不畅快?”
  我不说话,磐儿接到:“其实,王爷已知误会您与楚王殿下了。我好几次瞧见他在您门外徘徊自语,该是想跟您道歉的。”
  道歉?骄傲如谦益,他是不会开口向人道歉的。再说,道歉又能改变什么?前错已然铸成,一切亦不可能恢复如初。那日,虽只是个误会,可我们三人各自心中的痛都是真实的,那样的痛没有随着误会的解除而自心间消去。反而如一粒顽强的种子,在心间生根发芽。想要拔出,谈何容易!
  疼痛这回事,有时候,就是自己也拿自己毫无办法,也许只有时间能够治愈伤口,驱除疼痛。
  “没几日就该到帝都了吧?”我岔开磐儿的话题。
  磐儿点头,“说是快的话,两日就到。”
  两日?我望着远天,思绪再度远去。
  帝都,那个繁华之都,我几进几出,不知此次进去,何时又会再出来?如今的帝都仍掌控在谦益手中,可谁知道,下一刻,它会不会落入别人手中?这就是战乱,充满了太多的变数与不确定。
  然而,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
  沿途行来,流民大批由战区迁徒出来,饥民随处可见,各地人心惶惶。瘦骨嶙峋的老人,面黄肌瘦的孩童,肮脏邋遢的男人,惨遭欺凌的女人。。。。。。并不是战乱中才会有,却只有战乱中,才会这么多。
  我不知道谦益发动大洛的夺嫡之战,是不是错了。
  我只知道,除了早日结束洛朝的这场战乱动荡,一切个人的善心善举,于拯救百姓而言,终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可我现在却只能做这种杯水车薪的事,除了沿途捐助钱财米粮,赠医施药,我又能做何?
  天下大势,早已非人力能够扭转了。。。。。。
  罢了,不想,不想了,徒添伤感而已。
  我走下床榻,莲步轻移,停在衣柜前,拉开,取出其中一只扁扁的长方形的小箱子。它便是谦益所说,在他以为命不久矣之时,命人自景王府运来的我的东西之一。除此之外,一同运来的,还有圣毒令、哥送的彼岸花礼盒与城堡,以及我自天医宫带出的医书,当然,也还有其他一些琐碎的事物,譬如梳子、发簪等等。
  那些东西费了大力气从帝都运出来,现下,我又要费大力气将之统统带回帝都。兜了一圈,从起点出发,终归还是要回归到起点。一切如同佛言的轮回,结束既是开始,开始又何尝不是结束?

  白皙素手打开箱盖。。。。。。
  小箱子内装着的东西,是很早之前,慕容植语生日前夕,我请织绣坊的东家胡玉依要求特意缝制而成。只是制成之时,正是我人生低谷之时,我随手将之藏于柜中,看也未曾看过一眼。前几日,谦益让人送过来,我打开随便看了看。磐儿凑上前一个劲儿夸赞织绣坊的丝绣手艺绝妙,却也一个劲儿的否认它们是女人穿的衣裳和鞋子。

  “姐姐又将它拿出了做何?”磐儿不解的闪着眸子,亮如星辰。
  我素雅笑道:“今日暖和,无事拿出了穿穿。”
  “穿?”磐儿只差咬掉自己的舌头,杏目圆瞪。
  “载满?穿不得?”说话间,我已经开始换装。其实只是一双不符合标准的拉丁鞋,和一件不算完美的拉丁舞练习裙——无袖,收住胯的短裙,能让人清楚的看到跳舞时胯部的动作和膝盖的形状。
  我曾希望在慕容植语生日之时送给自己与谦益一个浪漫的伦巴舞之夜,最终,希望演变成绝望。
  鞋子是真正的牛皮制成,有半寸的高跟,能穿,但看上去十分怪异。短裙,是帝都最好的丝绸质地,轻轻摩擦能听到丝鸣。颜色比熏色偏黑,透着一股神秘意蕴。裙摆自左向右呈倾斜状。胡玉自作主张在裙摆处添置了些潦草的绣纹,却也意外的为这件短裙增添了几分野魅。
  磐儿见我当真穿上了短裙,羞得满脸桃红,嗫嚅道:“姐姐,这就跟没穿一样。可不能让外人瞧见了。”
  “谁说的?”我淡道:“该遮的地方,可都遮住了。”
  磐儿的脸更红了,嘀咕,“那还不如不遮呢。”
  我淡淡一笑,懒得理她,走至铜镜前,照了照,短裙衬得我的肌肤更见水色雪白,白里透红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纯净与妩媚并存,大抵就是这样了。我随意晃了晃身子,忽而一愣,盯着铜镜的双眼似乎看到了一些熟悉的符号。
  定神一看,我心头顿惊。
  原来,胡玉添在裙摆处的潦草绣纹从铜镜中看,就是潦草的淼水文字。她居然将淼水文反向绣在我的短裙上。
  只绣了两个字——青旆。
  青旆王子,青妮雅的父亲,胡玉如何知道他的名字,又如何懂得淼水文?
  她会是谁?
  追溯回去,胡玉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三四十岁妇人,言谈虽不似一般的市井俗妇那般浅陋却也未见其他特别之处。记得,她抬头看过我一眼,有那么一瞬,表情像遭雷击电劈般痴怔住。她被我的容貌吓了一跳,他当时推说因我貌若天仙而令她失态。
  然今日看来,显然另有内情。她见我而失态,是因为我长得像她认识的某个人,吓住了她吧?
  那么,我长得像谁?除了青旆王妃还能像谁?
  所以说,胡玉也是认识青旆王妃的。
  无庸置疑,她必定是当初随着青旆王子与王妃逃到大洛的淼水国人之一。只是,她必然是与离耶他们失散了,此后也一直没有联系上。否则她见到我,就不会那么吃惊,也用不着在我的裙子上绣淼水文来试探我懂不懂淼水文。
  我若是淼水国人,看了绣纹,自会去找她。我若不是,顶多对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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