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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枫连点原庆云几处穴道,因为他功力还浅,又刚从水里救上来,气力不济,我有点不放心,就把原庆云的外袍脱下来,撕成条,把他捆成粽子状。原庆云少不得又要因此调侃我什么“别急,慢慢脱”之类的混账话,我只充耳不闻。
走到水边,我深吸口气,跃进河里,又潜下去寻找,实在憋不住了就浮上来,水流急,我好几次都险些被冲走,幸好还有内力,直到手足完全麻木,全身一点力气都榨不出,我才游回来,还是锦枫把我拉上来的,我自己是没力气了。
我又喘着气倒在河滩上爬不起来,身子重得要命,锦枫不停问,“怎么样?找到没?”我无力地摇头。他急得团团转。
粽子状的原庆云叹口气,说:“何苦呢?你明知他若还在水里,此刻也早死了,还找什么?”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眼角就有眼泪涌出来。
我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原庆云面前,冷冷看着他,挥手打了他十七八个耳光,不过瘾,又冲着他受伤的肋骨处踢了几脚。
原庆云的俊脸迅速肿成猪头,嘴角有血丝渗出来,痛得额上都是冷汗,还勉强笑道:“不讲理,还……迁怒,张,张大人,你怎么象个娘们似的?”
结果又被我踢了几脚。他痛得满脸苍白,却忍住不叫也不呻吟,我倒下不了手了。
他凝视我眼睛,半晌,突然柔声说:“其实那个臭小子哪那么容易死?这河又不算太宽,锦貂要能随便淹死,也不会这么叫人头痛了。”
其实我也不信他会死,锦梓武功那么好,就算闭了气从河底走到岸边都没问题,何况他若真有意外,我一定会有感觉的。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害怕,怕得身子和心都在发抖。
锦枫催我快下水找,我又下去了,可这次呆的时间更短,我知道我的体力已经告罄。
来回折腾,天色已经亮了。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带着锦枫和俘虏一起朝灾区去。
大家若是脱险,估计上岸的地点不同,互相找不到,一定会想到去灾区汇合。
70。投宿
锦枫对我的决定十分抵触,他站在河边,没好气说:“你走好了,也没指望你,我要留下救我哥!”
我大怒,说:“你留下怎么救他?他若还在河里,那便不可能活着,他若清醒无事,定会想着找咱们,找不到必定会去陵阳等。你若是走丢了我到时怎么同他交待?”
锦枫冷笑一声,说:“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自然不担心,我一定要找到他为止!”
我冷下脸说:“不成,你一定要跟我走!”说着上前拉他手腕,却忘了锦枫武功比我强,一甩手把我震倒在地,地上石子硌得我生疼。锦枫愤怒地冷言说:“谁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我这回被你救了算我晦气!我放过你这次不杀你,下回被我找到机会我绝不放过!”
“不杀我?你真以为杀得了我?我……”我冷笑着看他,身体的极度疲乏体力透支和疼痛和心理勉强压住的东西似乎突然发作了下,刚才暂时止住的眼泪很奇怪地往下掉,明明我的脸色应该很正常的。我不想丢脸,为了拼命忍住哽咽的声音,只好突兀地停住。
锦枫看到我的眼泪似乎愣了下,小男孩不擅长应付这个,有点傻了,不知所措看着我,却倔强地在一边站得笔直。让我想起以前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傲慢的小猫打碎我的杯子,跳到一边柜子顶上,一副“我没错”的理直气壮模样,却心虚地偷偷观察我的反应。
我低头平缓了下情绪,很平静地用手背把眼泪擦掉,站起来,默默地把原庆云粽子扔到壁炉背上,也不看锦枫,低声说:“走吧。”就自己牵着壁炉往前走。
原庆云虽然被我脸朝下挂在马上,视角不是很好,还是努力以考究的目光深思地看着我,我不想恼羞成怒,所以就无视他。
我忍住不回头看,结果过了一段路就听见后面有轻轻的规律的脚步声,锦枫到底还是跟来了,心情好了点。
完全默然地走了一段路,前面终于有人家了,似乎是渔户,两间草木为主要建筑材料的小矮房子,但是看得见炊烟。
我们折腾了一晚上,现在的状态都是又饿又累又困又湿漉漉的,极限了,自然要去投宿借衣服之类的。我看看原庆云的粽子造型,觉得不妥,很难向老实的老百姓交待,难道说这是我们抓到的采花贼要送去官府领赏的?为了抓他大家都掉河里了?
我想了想,把粽子抓下来,动手解掉那些绳索,原庆云懒洋洋地看着我,也不说话,任凭我忙活。锦枫在我身后站住,沉默地看着。
“过来再点上几个他的穴道,多下几分力,别忘了哑穴。”我头也不回地说。锦枫还是不说话,走上来默默照我说的做了。
我从胸前摸出那瓶什么九转丹,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喂给原庆云吞下,他似乎识得这药,也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我点点头,说:“不错,是九转丹,你吃了它内伤就不打紧了,不过我添了点东西在里面,你只要不玩花样,是无妨的。”
他仍是那样看我,带点笑意,因为动弹不得,只好眨眨眼皮,表示他明白了。我叹口气,说:“我不想打击你,不过你现在脸是肿的,飞媚眼也不怎么好看,还是别费力了。”
他眼中笑意更浓了。
来应门的是一对三十多的夫妻,脸上已经被风霜弄了一脸褶子,看到我们三个,不,四个落汤鸡,都很惊讶。
我拱手说:“这位大哥,我和舍弟,朋友出来泛舟,不料遇到水贼,船被做翻了,我这朋友被水贼伤了,受了惊吓,求大哥让我们借地儿歇息下,若有茶饭,也请赏赐一二。”
渔民呆呆地看着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哦”的点头,又结结巴巴说只有一间草房,我微微一笑,说:“已经足感盛情。”
我把动弹不得的原庆云从马背上扶下来,这家伙真沉,锦枫也不知道帮忙,我啃哧啃哧跟着渔民把他扶进屋差点没累趴下。
果然是草房子,里面也只有一堆干草,什么都没有,渔民大哥愧疚地傻笑,好像多么对不住我们,我连声道谢。
把原庆云扔在屋角,我把湿的外衣脱下来,这又是作为男人的福利之一,可以无顾忌地光着膀子,不过也幸好现在是夏天。我一抬头,发现原庆云和锦枫都盯着我光溜溜的上身看,虽然眼光大不相同。
我脸微微一红,狠狠瞪了原庆云一眼,又把湿衣服穿上。
渔民的老婆送了三碗高粱小米的稀粥进来,居然还有个菜,是几条小鱼。也是很纯朴的农村女人的模样,同样歉疚地迟钝地笑。
我谢了她,接过吃的。那女人就出去了。
我身上只有胸甲夹层里缝的巨额银票,幸亏事先拿油纸包了。说实话,银票在古代的流通性极差,普通老百姓连见都没见过,和现代的纸币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能作为日常货币用的,只有林贵全之类的大商人做大买卖用得着,付给钱庄的费用也很高。一定要比较,最多有点像汇票。
我于是老实不客气上去在原庆云身上搜了搜,在他腰间有一只绸缎袋子,还绣了细密的鸳鸯,倒出来一看,有十几片金叶子,一些散碎银两,几颗珍珠,我拣出一块二三两的碎银,其余的装回袋子,直接揣在我自己怀里,原庆云苦笑地看着我,我不理他
我追出去,叫住渔民老婆,把银子给她,笑说:“大嫂,麻烦你给我的马儿喂点草料,再给我们找三身干衣服穿。”
那女人大概很少见到银子,眼睛都瞪大了不少,说:“都,都是粗布衣服,不用银子……”
我把银子塞到她手中,笑道:“收着吧,买点好吃的。”
她点点头,咽口吐沫,用粗糙黝黑的手接了过去。
粗布衣服一会儿就送来了,说实话真是太难看了,又粗,磨得皮肤都疼,不过现在只要是干的,连树皮我都会穿
顾不得害羞,我躲到墙角,背对他们把衣服换了,锦枫也拿了一件换了,大袖子一直拖下来,上衣衣摆垂到小腿,小屁孩显得更小,倒可爱了不少。
我想想还是走到原庆云跟前,把他的湿衣服剥下来换干的,那家伙真不是好人,这样身体都有反应了,我本来当作不知,但那家伙的眼光一直直勾勾肆无忌惮淫荡地盯着我,我终于恼了,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摔,冷冷说:“你还是穿着湿的吧!”
我狼吞虎咽吃完饭,锦枫也吃了,我气原庆云放肆,不给他吃,走到干草堆自己躺下睡觉。也不招呼锦枫。
有时候对付别扭的小孩和对付某些动物一样,你不能太殷勤,嘘寒问暖反倒招人烦,不理不睬他们便总忍不住要看着你,观察你,企图引起你注意。
锦枫迟疑了下,挨到墙边,尽量远离我地躺下睡觉。哼,一副防备样,我就算再饥渴难道会对这种东西动手?
锦枫到底是孩子,很快睡着了,我可能是太累了,过了那劲儿,反倒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仍然半清醒半模糊,热得出了一身汗,却隐约听见原庆云出了口气,叹息了一声。我立刻警觉地起来察看,原来他的哑穴已经到时间自动解开了。我怕他的软麻穴什么的也自动解开,想叫醒锦枫再点一次。原庆云轻声急急叫起来:“别,我的好大人,你就让我舒坦会儿吧,我可全身都麻了。
我冷笑说:“你也知道?你当初把我装在笼子里时可高兴得很哪!”
原庆云叹口气,说:“天地良心,我当时也只舍得吓吓你,打几鞭子而已,你就这么记恨?要不我也让你抽几鞭?”
我更加冷笑:“你少给我装乖,安什么好心了?我不过懒得说你!示警?哼哼,有那么示警的吗?明明是一伙的,调虎离山,我又不是傻子!你趁早放明白,快招出来那个什么主上是谁!要不我寻个合适的地儿把你之前给我演示的那些玩意儿一样一样给你练一遍!”
原庆云看着我低笑起来,说:“真不是一伙的,不过人我也认识,听说他们要来找你们做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