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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终於支撑不住,一歪身,昏死在柔软的狼皮褥子上,梓留忙取出干净柔软的棉纱布,仔细替他包扎起来。周围的侍卫们已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对素衣充满了敬佩之情。梓留知道金辽民风虽然剽悍,但男女老少却最是敬佩英雄,素衣的表现显然已折服了他们。再回头望向自家主子,只见他一脸铁青,目光注视著素衣苍白的脸色,忽然别过头去,重重哼了一声,
梓留道:“主子,这伤口虽然包扎稳妥,但实不宜再在日光下暴晒,不如就让他歇两天吧。眼看就快到金都了,要报仇也不差这两天。”
完颜绪漠然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把他锁起来,囚在後面的大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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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到底还是晕过去了,素衣无奈的想。如果可能,他并不想用这种方法向完颜绪示弱,他觉得自己已经被俘,再三番五次的晕倒,简直就像丢弃尊严扮演一个惹人同情的妇人一般可恨。但他终究是个人而已,肉体总有极限,不是精神上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车内十几个粗糙的妇女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素衣,她们都是随军料理一些粗重活计的杂役,素衣出众的容貌与气度在这里就显得犹为光彩照人,怎能不招人眼光。更令他尴尬的是这些妇女来自北方,并不懂得太多礼数教养,竟然毫不避讳的谈论著自己,一时间,他倒恨不得能出去,哪怕被烈日暴晒也好。完颜绪若知道他的反应,想必不知会怎样的错愕。残酷折磨都无法征服的敌将,竟然会被几个妇人的言语扰的坐立不安。
如此终於过了两天,素衣见那些妇女忽然不再谈论自己,个个脸上露出欢欣愉悦的笑容,并不时掀开车帘向外张望。他的心募然一沈,一丝绝望的痛就隐隐泛上了心头,他明白,金都到了,自己的一生,无论是长是短,或许都要在这里终结。
梓留和梓侬忽然钻了进来,那些妇女连忙避让,梓留看了看素衣的伤口,一笑道:“大概是无碍了,已经开始生出新肌。”说完郑重望著素衣的面庞,沈声道:“只是将军,已经到了金都,你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麽吗?难道你还像从前一般决绝,不肯考虑俯首?”
素衣忽然淡淡一笑道:“多谢姑娘。我意已决,永无更改。”
梓留叹了口气,摇头道:“将军的气节,梓留佩服,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梓留也不能再多说了。前路漫漫,望将军珍重。”说完携著一脸不忍的梓侬,头也不回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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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辽的死牢向来是京都的重地,不但派有重兵把守,更有武林高手暗中巡逻。素衣起先并不明白一个死牢何用如此看重,大齐的囚徒一旦被判死刑,就会比以往规矩不少,只因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故死囚比起其他囚犯,反而较好管理。但他很快就发现,金辽的死囚与大齐截然不同,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丝逃生的机会,哪怕明天就要上断头台,今晚可能还会冥思苦想越狱的办法。更令素衣惊讶的是:完颜绪不但不设法阻止打击这种负隅顽抗的想法,反而乐见其成,只是加强防御而已。
完颜绪,这个名字在几天里一直萦绕在素衣的脑海之中。作为一个将领,他已经很优秀,而作为一个君王,他更令人胆寒。素衣有些明白了为什麽金辽在短短三年间就恢复元气。一个永远不肯放弃希望的民族,没有什麽可以阻挡它的强大。自己的败局或许早在三年前完颜绪登基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耳中响起沈重的开门声,两个剽悍的狱卒走进他的牢房。其中一个上前几步,蛮横的一把撕开素衣肩头的囚服,看了看伤口,然後冷笑著道:“素将军,伤已好了,大王著我们再来问你一遍,你到底降还是不降?”
素衣拢好衣服,淡然道:“素衣的决定,完颜绪早已知晓,何须如此殷勤探问。”
另一个狱卒哼声道:“既然如此,就对不住了。”说完眼中露出凶光,一提素衣重枷上的锁链,大声道:“你该知道等著你的的是什麽吧?”
素衣仍淡淡道:“是杀是剐,悉听尊便。”说完从容步出,听得那一个狱卒啐了一口,不屑道:“不识抬举,非要动了重型才认输。前年那个拉古国的将军,先前不也是这麽著,过後怎麽样……”还未待说完,已被另一个打断道:“割了舌头,你不要命了?人家现在可是征齐大将军,大王宠信无比,当心被他的下人心腹听到。”
素衣叹了口气,对於这个有名的降将郁苍,他也听说过。该说什麽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凭心而论,完颜绪也确是位明主。只是人各有志,他素衣学不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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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南书房内,有几缕淡淡的百合香气缭绕,完颜绪手里捧著一本史记,气定神闲的翻著。梓侬走了进来,他连头也不抬,嘴角挑起一抹微笑,漫不经心的问:“怎麽?素衣降了?”
梓侬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偷眼觑著他的脸色,嗫嚅著道:“没,没有。”
完颜绪倏的坐直了身子,箭一般的目光射向梓侬,良久方稍稍放松,倚坐在龙座上,恢复了一贯悠闲的语气道:“是吗?他竟然还没有降?朕记得郁苍那时只用了三天吧,没想到这个素衣倒还有两下子。朕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是不是铁做的?”
梓侬心中一惊,忙道:“主子, 此言差矣,郁将军是臣服於主子的知遇之恩下,若只动刑,怕也未必能那麽快就如了您的愿呢?”
完颜绪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著自己的侍女,忽然道:“是这样吗?朕以为朕该表示的都已经表示清楚了。既然朕的小梓侬这样说,便再去开导他一番又有何妨?传朕旨意,摆驾死牢。”
阴暗的刑堂里,几个膀大腰圆的行刑手正在对素衣严加拷打,逼他屈服,忽闻圣驾来临,这些平日里凶悍霸道的家夥只差没吓昏过去。完颜绪的赏罚分明是出了名的,如今已过了五天,这个看似柔弱的敌将竟然还没有一丝示弱的迹象,连他们自己都觉得羞愧,又怎麽能让这个向来冷酷的大王满意呢?搞不好小命都要因此丢掉。一想到这里,原先对素衣的一点敬佩之情不由都化作了怨恨。
完颜绪的身影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刑堂门口,他身著一件白色的轻裘披风,内力衬著明黄色的锦绣龙袍,越发显得整个人丰神如玉,神采不凡。
素衣勉力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嘴角噙著一抹亲切之极的微笑,目中却是冷洌的寒光在众人身上溜了一遍。他心中一颤,这人表里不一,虽有雄才大略,却非坦荡君子,必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哪怕是让他从容就义。刚想到这里,果然就见完颜绪带著笑走到近前,忽然伸出手挑起他的下巴,语气温柔的道:“素将军,朕还真没有想到,你会冥顽不灵到如此地步?”他话语虽然柔和,但整个动作却透露出不屑轻蔑之意,素衣沈静的看著他,不发一语,牢房中顿时静的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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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绪早已见识过他平淡如水的模样,这回也不恼怒,目光从他溅了无数鲜血的发梢颜面逐渐向下。只见素衣一个身子处处都是伤痕,竟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他满意的点点头,回身对跪著的一众狱卒道:“朕先前以为你们偷懒,看来是冤枉你们了。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还没有降,人却被你们生生弄死了,这怎麽行呢?”
牢头上前一步,恭敬道:“启禀主子,没敢伤他筋骨,都是些皮外伤,看著吓人,也著实疼痛。这俘虏是条汉子,体力也好,主子不用担心。”
完颜绪点点头,微笑道:“这就好。”复又转身来到素衣面前,见他肩头上的囚服被撕破了一块,那枪伤已然愈合,只留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疤。他看著素衣苍白的面色,忽然伸出手,用指腹慢慢摩莎那疤痕,柔声道:“还是这样的倔强,何苦来呢?这里还疼吗?”
素衣的身上不由得起了一阵战栗,虽然清楚完颜绪只不过是想对他采用怀柔政策让他感恩图报而已,并非有什麽不良的企图,他还是不能接受这已经接近於亲昵的动作。不由得将头向旁边一偏,薄唇中又怒又恨的哼了一声来提醒眼前的敌人。
完颜绪一怔,不解的看向他,却不意见到乱发中一段白皙修长的颈项,这也是素衣身上唯一完好的地方。如珠的耳垂下,迅速的闪过一丝红晕。虽然只是稍纵即逝,那景象却凭添了些旖旎的味道。他这才醒悟过来,素衣是齐人,长在南方,十分看重礼教。自己刚才的动作对於金辽儿郎来说,是可以让他们感激涕零的施恩手段,对眼前的战俘,却已蒙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
一思及此,他连忙收回手,莞尔一笑道:“素将军真是冥顽不灵,你再好好的想几天,朕等著你。”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忽听素衣道:“我早说过,素衣的命,只卖给大齐百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完颜绪头也不回,轻轻笑道:“既然如此,就当作朕给这刑堂里的狱卒们一个优秀的练习靶子好了,你体力这麽好,总是能撑住这一百八十种刑具的。”说完轻巧离去。跪著的那些狱卒此时方敢大大的喘口气出来。
转眼又已过去了十天。仍不见有人来报素衣投降的消息。完颜绪心中越发不耐起来。他手段残酷,又聪明绝顶,对待看重的人向来都是恩威并施。郁苍便是降服在他这种非凡的手段下。当然,对待素衣,他心中恨极,又因几次怀柔招降都被素衣视若无睹,所以便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严刑折磨上。
凭心而论,他要素衣投降,爱才之意倒是不多,只因金辽曾多次惨败在这人的手里。有心要他降服才觉得扬眉吐气。可素衣竟然耐住了他刑部大堂的诸多酷刑。这令他更觉得面上无光,心中烦躁之余,却又渐渐生出一股微秒的敬意。
星目微抬,窗台上一盆盛放的兰花映入他的眼帘。这盆名种是郁苍进给他的,他本不喜欢兰花,认为这花太娇贵,太脆弱。却因是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