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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那你通知他吧。天气凉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是抗不住了,要去休息了。”爷爷边起身边说。
智厚没动,只是简单的对走向屋子的爷爷道了声晚安。
“那个智厚啊……”走到门口的爷爷忽然转身,似乎有话要讲。但是看到智厚忧伤的背影,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爷爷慢慢的走回到智厚的身边,拉起落寞的智厚,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智厚,一个人勇敢是好事,为人着想也是好事,但是偶尔自私一下,也并不是坏事。别太辛苦了,累了就靠在爷爷怀抱里休息下吧,趁爷爷现在能够陪在你身边……”
“爷爷,你不要乱讲话,什么叫趁你现在还能够陪在我身边!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智厚挣脱爷爷的怀抱,情绪激动的瞪着双眼。一种莫名的恐惧占据了他本就不安宁的心,迫切的想要表达什么,想要抓住什么。
“好,好,是爷爷说错话了。”爷爷安抚的拍了拍智厚的肩膀。“真的困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别睡太晚,别受凉。”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的爷爷,却怎么也睡不着。想了很久,又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智厚小时候的照片细细端详。看着看着,就掉了眼泪。等情绪平复下拉,才拿出了纸和笔,写了长长的一封信。写完之后,去智厚的房间,坐在床边看了智厚很久,离开时还帮他掖好了被角,才安心的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当智厚做好早餐,去喊爷爷起床时,才发现,这一次,爷爷会睡很久很久了。
赶来的医生摇着头表示了遗憾,不过他对智厚说:“少爷也不要太伤心,因为尹先生走时并没有经受任何痛苦,他是在睡眠中正常死亡的,他的心脏已经完全衰竭。”
智厚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度过那混乱的,天昏地暗的几天的。只记得看着躺在阳光里的爷爷,嘴角含着安详的笑,整个人在瞬间被掏空,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还记得爷爷留给自己的那封长长的信。爷爷在信里告诉智厚,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所以知道自己即将要走了,希望智厚不要伤心难过。爷爷说这辈子能够有智厚这样一个宝贝的孙子,自己很满足。爷爷也具体讲了当年为什么自己选择离开智厚的原因。爷爷说,智厚啊,丝草,或许依然是你的温暖。所以,记得在爱情里,自私一点吧。爷爷讲了很多很多平时没有讲给智厚的话。最后,爷爷说,亲爱的智厚,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微笑。爷爷和你的爸爸妈妈会在天堂守护着你的,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因为,有我们一直在爱着你啊……
爷爷下葬后的那一夜,智厚的梦里第一次没有丝草。那一夜,智厚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梦里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他们微笑的向自己走来,小小的他笑着扑进他们温暖的怀抱。他们说,智厚真乖,智厚以后也要一直这样笑着生活啊……然后,智厚在满满一屋子的阳光里,醒了过来。智厚收拾好行装,决定继续旅行,去看爷爷想看,却还没来得及看的风景。然后,去做一个好的医生,救治更多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更多人如自己这般,不断失去至亲至爱。
“丝草:
日本的樱花真美,只是结局凄凉了一些。
我在漫天的樱花里,想念你。
安好。
智厚”
写完卡片的智厚,仰起头看漫天飞舞的樱花,手中的卡片上正是日本著名的樱花景致。智厚消瘦的模样湮没在纷纷扬扬粉色的花瓣里,如此孤寂。
斗转星移,爷爷离开自己已经快半年了吧。真的没想到,现在的自己能够如此平静的继续旅行。或许是因为,不停的行走,可以让自己暂时遗忘,失去的伤。
在这样不停止的行走之中,智厚一直重复着一件事情,就是每到一个地方就买下最具当地特色的旅游卡片,然后写上简单的心情寄给丝草。卡片上不留地址,除此之外,和丝草就没了联系。当初剪掉的发又长了不少,就像自己一样。绕了很长的路,结果发现只是画了一个圆,最终回到了原点。孤单依旧,一直处于失去的状态中。但是,智厚又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那就是,曾经封闭起来的心,现在里面住了一个女孩,她叫金丝草。
也不是完全断了对丝草的关心,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的站在她身旁。从李室长那里知道,诊所被丝草和朵拉管理得很好,两个人也成了很亲密的朋友。知道丝草的学业很好,常常被表扬。知道俊表果然如当初承诺的那样,要对丝草很好。知道……
“丝草,有一首歌在心里百转千回,我多想唱给你听。”智厚轻轻对着空气微笑。阳光柔柔的洒了他一身,他仰起脸,闭的眼,嘴唇轻启,唱起心底的歌——
“……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的笑/记住你的好却让痛苦更翻搅/回忆在心里绕啊绕我多么的想逃/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每天都能够看到你的/少了个依靠伤心没人可以抱/眼泪擦都擦不掉你知道/希望你知道我是真心的祝福/只要你过得好快乐就好……”
“金丝草,怎么办,我依然那么爱你,依然放不下你……”最后的话,模糊在了智厚的唇角。
智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把写好的卡片投进了邮筒。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一直是我陪你 去躲回忆里的雨
你无心的叹息 有心碎的声音
他的好他的坏他的不安定
他的故事 是我和你爱情里的乌云
从我爱上爱他的你 那个瞬间起
一直是雨天 你只爱雨天我用伞保护你
亲吻着你苦涩味道的微笑
闭着眼睛 我明白你想念他的秘密
聆听你说抱歉 多过你说我爱你
你困在雨里 我困在雨里 我的伞湿淋淋
『没关系』是我最常说的一句
就让我等 就算我冷 至少我陪着你
我一直在第二顺位爱着你
一直从雨天一直到阴天
一直到晴天你逃离过去
我一直在第二顺位等着你
一直从昨天一直到今天
一直到永远我相信
是我最爱你
六 原来我无法接受,你真的离开我的世界
天使掠过头顶飞向远方
在我身旁你轻声低语在耳边
让我跟你说说心中的向往
一起感受那幸福的生活
一起远方眺望
半年前。丝草从朵拉那里得知,爷爷去世。
还记得朵拉说起这件事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来是痛苦还是悲伤,就是那种人痛到极致时的神情,木然的,灰色的,冰冷的,无所适从的。
还记得自己当时听见这个消息时,觉得天一下子塌了,整个人进入一种完全空白的状态,无法思考,想什么都会觉得头疼得要裂开似的。转身跑出了诊所,不顾任何形象的在大街上狂奔。一直跑,一直跑,穿过那么多熟悉的街道,跑进神话学院,跑到那个自己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楼梯间,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心跳得好快,胸口疼得快要炸开。
当自己能够反应过来时,第一件事就是拼命拨那个已经铭刻进心的电话号码,担心智厚此刻会是怎样,担心的心脏都快要无法跳动,担心的快要窒息一般。迫切的想要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个玩笑,虽然今天并表示愚人节。
可是电话里传来的,永远是那个机械的女声。丝草一次又一次按着重拨,心里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和绝望,仿佛就要永远失去智厚似的。这种恐惧让丝草彻底的无法控制住自己,最后摔掉了手机。就这样跌坐在楼梯上,把头埋进掌心,大声的哭了出来。原来悲伤到了一个时刻,真的不由理智控制,无论身处何地,都可以掩起面孔来哭得声嘶力竭。
当俊表赶到丝草身边时,看见的就是一个失去所有色彩,仿佛自己再也无法抓得住的丝草。
俊表心痛的走过去,把丝草拥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她,像是在安慰丝草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的说:“智厚没事,他那么勇敢,一定会没事的……”说到最后,自己也无法相信,有一滴泪在他还没有察觉时划过了脸颊,掉在了怀里丝草的手上。
“俊表,智厚回韩国了吗?我想要去见他。”丝草忽然回过神,望着俊表。
“没有,我们都联系不到他……但是李室长告诉我们智厚已经平静下来了,状态还不错,要我们别担心……”俊表转过脸,不敢看丝草的眼睛。他无法告诉她,智厚的确已经回韩国来料理爷爷的后事了,因为智厚通过李室长告诉他们,他谁都不会见,包括丝草。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谁不知道智厚一旦决定就无法改变的性格呢。眼下,还是稳住丝草比较实际吧。
“怎么可能会好!你们不都是他的兄弟吗?你们不是天下无敌的F3吗?怎么会一年半了都找不到他!!!你们不是知道智厚除了爷爷再也没有亲人了,现在爷爷走了,他怎么可能会没事!你们都不担心他吗!!……””丝草忽然站起身,推开俊表,冲他大声的吼着。或许是因为太激动,显得有点语无伦次。脸因为哭过和激动,变得通红,眼睛被眼泪洗过,闪着清澈的光。
“丝草啊,我们再想办法嘛,你不要激动,我们怎么会不担心智厚呢……”被推开的俊表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他看着丝草的,却怎么也无法在她的眼里寻觅到自己的身影。那里清楚的映着一个人,那个人他很熟悉,那个人是他生命里离了就不行的人,那个人,他叫,尹智厚。
俊表好不容易才把丝草的情绪安抚下来,然后开着车把她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