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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嗯嗯的应着。小卓难得从国外回来一个星期,还大老远的跑来同学会,再见一面实在不容易,她说什么自己都绝不还嘴。
李泽雯来进酒,手随意的往忆玮肩上一搭,像是在替忆玮解围:“顾小卓,他们好着呢,你别瞎操心。”
忆玮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别胡说了。我们就那样,老朋友了。”
“哦?那天见你们不是挺好的么?”她坐下,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问道,包厢里的灯光昏黄,而李泽雯不知有没有擦口红,那样饱满的红色,有低调的奢美。
小卓一拍桌子:“不带这样的!李泽雯,你是不是想横刀夺爱吧?”
忆玮哈哈大笑:“顾小卓你在发酒疯吧!你家田因秀又惹到你了?”又转头对李泽雯笑:“你别理她,又开始发神经了。”李泽雯手指轻轻拨弄手中的酒杯,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浅容适时的插进来:“忆玮,你不把人家陆少俭当回事,一旁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
忆玮一下子沉默下来,当初分手时自己提的,陆少俭一直不置可否——也正是因为当时他的不置可否,所以现在一直拖着,互相耽误。幸好有几个男士远远的在包厢另一头喊:“不尽兴啊!要不再找地方玩玩?”
于是向下一站进发。
要了一个最大的包厢,堪堪装下这十几个留守下的人马。其实男多女少,有熟稔的男生就开始暧昧的笑。忆玮很少来这种地方,听见浅容低低的对自己说:“要是咱们几个女生不在,那群男生就可以放开玩了。”
“什么放开玩?”
浅容绘声绘色:“喏,站进来一排小姑娘,各个国色天香,想挑哪个就挑哪个。”
“这么堕落?”忆玮有些发呆,看着眼前的同学,忽然觉得暗色光线下陌生,谁又认得谁?
顾小卓“嗤”的一声笑:“切,逢场作戏呗!女人就应该睁只眼闭只眼!”说出的声音却惊人的尖锐,像是被人点燃了炸药桶。
忆玮和浅容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她:“怎么了?”
小卓喝了口酒,豪气冲天:“没怎么啊!来,这么久没见,不醉不归!”
忆玮心情极好,并不觉得醉了,起身去卫生间。才推开门,走廊上光线刺目,一下子竟然觉得有些晕眩,忙在墙壁上靠了一会。
隔壁的包厢半开着门,她顺便瞄了一眼,果然像是浅容说的,灯红酒绿,男男女女纠结成暧昧的黑影幢幢,一股靡靡的气息。
为什么推门而出的男人这样面熟?
陆少俭半低着头,侧脸棱角分明,有些倦怠冷漠的样子——忆玮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来都来这种地方了,居然还装出这幅冷酷的表情,真是恶心又欠扁。
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巨大的罗马柱,恰好挡住陆少俭的视线。他亦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拿出了电话。
接通的刹那,如同心灵感应,在不远处,柱子后面响起了他熟悉不过的铃声。
两个人都有些愕然,似乎一时间都搞不清状况。
陆少俭的反应比忆玮稍稍快一些,直起身子,快步绕过了柱子,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哎呦,陆总,真是巧啊?”她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揶揄。
他却反而笑了,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嘴角的微笑仿佛小小而温暖的阳光,催开了阴霾:“我是哪门子陆总?”
话音未落,听见那个包厢的门被人推了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门极大:“娇娇,去看看陆总怎么还不回来?”
忆玮冷着脸,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穿着吊带裙,一步一摇的走出来,脚步婀娜生姿。
她看不见躲在罗马柱后的两人,于是黎忆玮咬了咬牙,用尽力气推了陆少俭一把。以往她推他,就像蚍蜉撼大树,这次不知是不是小宇宙爆发了,硬生生把他推到了前面。那个小姐一惊,转头看了一眼,因为是风月场上玩转的人物,自然敏感的嗅出了异样,于是一声招呼卡住,轻轻一笑,转身进了包厢。
陆少俭神色自若,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嘴角轻撇,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忽然舒畅至极的微笑起来。
忆玮当然不会知道后面那个男人的表情,进了卫生间,用温水冲了脸,脸色愈发素净,只是因为激动,脸颊泛起了淡粉色。像是凶神恶煞般撸了撸脸,恰好卫生间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女子可不就是刚才出来找陆少俭的那个么?于是愈加恼怒,一边还要努力控制情绪,像是受挫于自己微妙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愤怒。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不敢多喝酒,刻意控制了些。闷坐在那里听同学唱歌,连回答都份外懒散。
浅容惊诧:“出去一趟见着鬼了?”
她真真切切的点头,一脸嫌恶:“比鬼还恶心。”
不多久,小卓就已经醉倒了。两人架起她一个,才走到门外,田因秀脸色铁青,靠着锃亮的银色车子已经等了很久。直到把她塞上车,剩下的两个人相视一笑,其实都存了走得心思,连东西都不约而同的带了出来。
“现在不容易打车。我让之东来接吧。”浅容还没拿出手机,忽然拍手笑:“不用了,找到司机了。”
她们看着那辆车从停车场开过来,浅容有些疑惑,又恍然大悟:“陆师兄,你也在里面玩呢……”她轻轻笑了一下声,“难怪……”
陆少俭看了一眼两人,对浅容笑:“我送你们回去吧。”
浅容微微犹豫了一下,生怕忆玮又不愿意,说出叫陆少俭下不了台面的话。谁知这次她难得态度很好,爽快的说:“好的。那麻烦你了。”
她们一道坐了后座,陆少俭眼光一抬,后视镜里的忆玮笑容满面,暗色中脸庞柔和,他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着一言不发。
先到浅容家,她走之后,车里的气氛很平和,却有淡淡的粉饰太平的意味。
陆少俭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镜中的女子扭过了头,正专注的看着飞驰而过的霓虹:“今天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
忆玮答得很妥帖,嘴边微笑贤良淑女。
“新工作找到了还没请我吃个饭吧?”陆少俭放慢了车速,恰好跳出了红灯。
“行啊。哪天你有空,我请你吧。”
“新家呢?上次搬进去之后还没再看看。”陆少俭似笑非笑,“好歹我也帮你出了力啊。”
忆玮唇线一抿,脸色沉了沉,轻轻吐了口气:“行。哪天有空吧。”
“那就今天吧。顺便把饭请了,给我做顿宵夜,面条就行了。”他答得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试探她的极限。
忆玮深呼吸一口,又把车窗略微放下一些,有风吹进来,仿佛是清凉油轻轻抹在太阳穴上。
“今天?算了,我家都没吃的,还得现买。”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忆玮楼下,陆少俭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微微皱了眉,像在微笑,又像挑衅:“来,我们一起去那家便利店买些吃的。”自顾自的下车,站在她面前,拖了她手腕就往前走。
黎忆玮拼命的反手想要甩开,指甲便在他手背上划了长长一道血痕。
“真恶心!你别碰我。”
陆少俭语气淡然,眸子里的光像是这夜晚中唯一的光亮:“怎么,你终于装够了?”
第七章
这样一句话,终于微微撕破了她想要掩饰起的无所谓。
她在月光下微微扬起头,目光带了温度,辣辣的有些刺眼:“我装什么?”还不等陆少俭开口,声音冰凉:“你不就那点心思么?希望我失控,冲你发脾气,证明我还很在乎你?”
他还是笑:“那你在乎么?”
忆玮心底狠骂了一声“在乎你个鬼”,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
终究觉得凉飕飕的,仿佛身后那人是月下的影子,再难摆脱。忆玮知道他的脚步声,向来无声无息,总是神出鬼没。忍耐了一会,已经到了门口,终于转过身去:“你的车就在那边吧?”
他无所谓的点点头:“想讨口茶喝。”
“呦,又改口了啊?不是要吃宵夜的么?”忆玮冷笑,“你还真是随随便便啊。”
他眉梢轻轻划出了一条弧线,仿佛看不见的色调,落下了点点清辉,让脸的棱角更肃峻。然而和这样的表情足以形成的对比的,却是他的声音——语调都这样优雅而懒散:“除了对你,我还对谁随便过么?”
忆玮简直想捶地大笑了,如果今天没在那种地方遇到他,可能自己就把持不住,直接扑他怀里感动得泣涕涟涟了。
她有些挫败感,转过身,好声好气的说:“陆少俭,咱别玩这种游戏了。我实话告诉你,今天看到你在那种地方,确实心里不舒服。不过你也别多想,换了哪个以前的同学去那里,我都挺不舒服的。不过现在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你爱去哪玩就去哪玩——哎,你干嘛!别动手动脚的!谁让你进来的?”
他铁青着脸,强硬的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把她拨在一边,开门,又把她拉进来:“谁有空听你唠叨?我就来要杯茶醒醒酒。”
她这样对酒味敏感的人,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虽然眼神一如既往的很清醒,连脸色都很是如常,可酒气不会骗人,他就是有些醉了。忆玮常常怀疑他喝的是渗了薄荷汁的酒精。一般人喝了酒,喷出的气息燥热灼人,他却偏偏清沁冰凉,犹如盛夏的时节,手中握了一杯冰啤,指间滴滴淌下了露水。
忆玮气急,差点没质问他:“醉了还敢开车,你真是不把人命当命呢!”其实也知道,他不会理会自己。果然,下一刻,他自顾自的去了厨房,还无比适意的回头:“哎,你这是新茶呢?”
这个时候,哪里有新茶?其实他很喜欢忆玮家乡带来的茶,没什么牌子,就是当地的茶园摘来的,曾经喝过,就赞叹不已,说是有着一股清新乡间的味道。
忆玮有些不耐烦:“就茶叶杆子,超市买的,十几块钱一大把。你喝了就快走。”
陆少俭的背影像修长绿竹,虽然清瘦,却节节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