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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可还是拿了一盒:“怎么还是和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馋。”
闻人玥摇头:“别拿了,冰箱的冰格只有一点点,放不下。”怀念聂家的双开门大冰箱。聂未若无其事地把冰淇淋放进购物车。闻人玥的眼神都黏在上面了:“你明明不吃冰淇淋……”
想招待你。
包括和她一起看电影,她选择了新上档的喜剧,他去买票:“我以为你喜欢看3D电影。”
“看多了也很无趣,好累。”走进放映厅,她抱着爆米花,迟疑地迈开腿。
“牵着我。”坐下,他仍然把手放在她手上,电影里的男女得了时光倒流的传染病,先生小孩,再结婚,然后相爱。明明那衣服下的身体一寸寸都了如指掌,什么都做过了,现在才来手心的碰触,好像在倒着跑:“爱情跑到我们前面去了,我们得追上。”
她心有戚戚焉地转过头来,聂未和海泽表哥一样,已经悄无声息地睡着了。散场时才醒转,揉揉眼睛:“结束了?不错。”
是电影不错还是睡得不错?
“你明明不爱看电影。”
但他想陪着她。
三十岁的林沛白不是没有情史,可他思慕着二十九岁的太极女,却无法理直气壮。
三十六岁的聂未过往一片空白,可他思慕着二十六岁的闻人玥,知道要百折不挠。
没有要求、没有负担的相处,可以维持多久?
“你怎么在这儿?”同样也是来看电影的桑叶子,狐疑地看着站在男洗手间外面的闻人玥。
闻人玥还未出声,聂未从洗手间出来了。局势瞬间明朗。桑叶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挽着手离去,眼中丝毫没有她的存在。可怜局外人伍思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兴冲冲地举着两张票冲过来:“叶子……”桑叶子一把拉住他:“走那边。”她绝不要闻人玥好过。
从那天开始,闻人玥不断收到污言秽语句句诛心的短信,由各种未知号码发来。闻人玥是这样对待在责难和攻讦中前进的叶子:“不需你提醒我前路有九九八十一难。我不欠你,我从来不欠你。”
纵然这样说,她还是陷入了让茫然和迷惘,常常一发呆就是好久。又一次逛街,她在庄罗珠宝的海报前驻足。还把上有一只铂镶的钻戒,钻石并不大,但工艺很新颖。广告词也写得很美——爱她,就把她捧在手心。聂未候了一会儿,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想要这个?”
她的手指在海报上划来划去:“你送吗?”
“当然。”
她快步走进珠宝店:“好。”
以前年纪小,匡玉娇不喜欢闻人玥戴珠宝,说她本身就比它们美得多:“潮流时时刻刻在变。妈妈那几套都是经典款式,将来都留给你。”久而久之,她也不喜欢这些时尚。琳琅满目的展柜中,最显眼的当然是海报上的明星款式,周围还簇拥着多款情侣对戒。柜员问她:“两位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呢?我们有新推出的缘定三生系列……”
她摇了摇头,走到另外一边去。聂未顿了一下,跟在她身后。她在链坠展柜停了一会儿,却又不叫柜员拿出来给她选。柜员态度温和:“有喜欢的,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
“钥匙。”没想到这对情侣同时出声,指向柜台一支玫瑰金的皇冠钥匙。
不管是去哪里找他,都好麻烦。医院、公寓、金碧庄园——还有他的心。现在她有了通行证、密码、指纹锁,国王还要将这把心之钥匙献给王后。
回到车上,他替她戴上项链。
“很难戴吗?”她温顺地低着头,手伸到脖子后面去想要帮忙,却被聂未捉住了。她抬起头来,他的脸近在咫尺,等她的许可,来吻上她的唇。
她也觉得很渴,可是——
“我们这算什么呢?”他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又反问他。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恣意妄为。
长长的睫羽下,是乌沉沉的诚意:“阿玥,我在追你。”
樱桃小嘴里,是甜丝丝的惆怅:“我知道。”
他的人生太顺利,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爱情也可以跳级。明明知道行动力已经凌驾于意志之上,却等不及一个暂停,得到了她的身体,忽略了她的心。
“追求者该做的事情,我会一样样做到最好,我从头追你。”
她张了张嘴,那你知道追求者应该做些什么吗?要有一点奉承,一点心机,一点卑微,一点迟钝。
突然,聂未的电话响了。闻人玥浑身一震,抽离这暧昧的气氛:“你先接电话。”
聂未见是德国医院的电话,顿生疑窦,立刻接起,说了没两句,脸色已变。
闻人玥从未见过他露出不自信的表情,整条背都僵住,担心地望着他:“怎么了?”
聂未挂断电话,扶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有些抖。闻人玥的背越来越直,又突然塌了下去:“和我有关吗?”
“是。”
“是什么?”
“第一例火花塞手术病人去世了。”
闻人玥脑中一炸,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又涩又嘶:“什么原因呢?”
“不明原因的脑卒中。”
脑卒中,对闻人玥而言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名词。“是手术后遗症吗?所以……我也会死吗?”
脑外这个领域,聂未了解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竟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能确定是否和手术病灶的动脉改道有关。事件结果要二十四小时后才能出来。”
他立刻带她回医院。一路上两人的电话响个不停。应思源也参与过火花塞项目,很快得知,立刻打电话给聂未,却得到了冷酷的回答:“我知道……发作迅猛,毫无征兆。来不及挽救……她有权知道真相。”
是让患者懵然不知地走向终点,还是清醒地去规划所剩不多的人生?这是他和应思源一贯以来的分歧。应思源怒极挂断:“太独断太无情了!他怎么能直接地告诉阿玥,她的脑袋里可能有一个定时炸弹!”
桑晓莹劝道:“老应,我想……聂未他现在也一定方寸大乱。”
“我们立刻回格陵。不,我先打电话给伍见贤。”
然后是表哥表姐们,他们再一次从应思源处得到了坏消息,考虑到之前摆的乌龙,所以不太相信闻人玥会有这样的坏运气。越多人知道,越多人质疑,病人的担心反而被分薄了,反过来安慰高知亲戚:“别紧张。”
到了聂未的办公室,闻人玥已经平静如常:“你刚才看到八哥没有,它向我们问好呢。”
一直沉默的聂未拿起桌上的电话:“你需要做几项检查。”
“我不想做。”她最近一次检查是六月初,一切正常,“小师叔,所有我想做的事情都尝试过了。我很开心,很知足。”
聂未按下话筒,转身猛然抱住了她:“不,还不够。阿玥,我不够!”他的怀抱一向令闻人玥觉得安定,可他抱得越来越紧:“我的肋骨……要断了。”力是相互的,抱这么紧,他不痛吗?
痛,当然痛。肋骨隐隐作痛了七年,终于知道了原因,却可能会失去这味灵药:“很好,很好,还给我。”
破门而入的伍家兄妹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只是看见小师叔紧紧地抱着脆弱的表妹,换个风花雪月的前提也许他们就懂了。但目前这绝望的状态下,激动的伍见贤一个箭步扑上去:“小耳朵不要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然后是贝海泽和伍思齐也如同美国足球队员一般扑过来死死抱成一坨:“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们说!”
闻人玥微弱的声音传出来:“让我喘口气……”
等待尸检结果是最漫长的二十四小时。在聂未的坚持下,闻人玥留在了神经外科五区。他拿来薄毯与枕头,将她安置在舒适的沙发上,用屏风隔开:“阿玥,休息一会儿。”
“我想试试你那张按摩椅。”她不肯闭上眼睛。聂未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按摩椅上。
“哇,真的很舒服。”她笑吟吟地望着聂未,“怪不得小师叔躺在上面的时候表情很享受。”
“送给你。”聂未半蹲在按摩椅边,握着她的手,“这次不要拒绝。”
不是小师叔不够好,托小师叔的福,她才能做这么先进的手术。如果当时知道做了只能活几年而已,她也会同意,就像外公那样:“听说现在治疗帕金森有更先进的手术了,那不是很好吗?以后也会有升级版的火花塞手术。小师叔一定做得到。”
聂未将额头抵在她的手指上,深深地印下去。
后来她还是睡着了。聂未将她轻轻抱回沙发上,盖好,去盥洗室洗了个脸。
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刚刚苏醒的那种状态。她听见传真机吐纸的声音,看见小林医生来了几趟,听见低低的交谈,听见天亮了,闻到饭菜的香味。
“阿玥,起来吃点东西。”醒着的时候,伍见贤把她的日常用品都送过来了。
“小师叔做鸡蛋三文治给我吃。”她含着牙刷要求,“配一杯果汁。快回去做了送过来吧。”
他现在不能离开:“乖一点,来吃早餐。”
大国手的营养餐真不咋样:“今天没有早餐会?”
他联系了每一所做过火花塞手术的医院。其他接受手术的病人术后恢复都很好,随访记录很完整。
“所以,这个是概率问题?”可是一旦降临在谁身上,都是百分之百。
聂未没有回答:“吃饱了吗?”
“嗯。”
“和我去查房。”
时隔七年,她又成了他的小尾巴。当年和闻人玥一起查房的小护士现在成了护士长:“你看,聂医生还是不怒自威的模样。”
“这样病人才会乖。”
“你想要做护士吗?”
闻人玥摇头。有些变了,有些永远不会变。
陌生号码又发短信来:“报应。”闻人玥看过就删掉了。聂未听见手机响,微一侧头。
实习生赶紧道:“查房不许玩手机。”林沛白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