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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金装锦盒又被推回眼前,常笑望着对面少年灿烂的笑脸,也挤出一丝浅笑,“谢谢!”
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不管他是不是真心道歉,但愿,他能知难而退,不要为难自己和玉熙!而且,经此一事,她也发现,李铮真的不适合深交,性格中,未免太过喜怒无常。
柳玉熙忙完了一天的公务,时间尚早,便想早点回家,谁知,才出了监察院的大门,又被人拦住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庸的贴身管家,柳玉熙根本就不想搭理,绕过管家就想走,但是,管家似早有防备,忙不迭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二少爷,老爷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就在不远处等着您,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的!”
柳玉熙头也没回,脚步越发匆匆。
那管家一直喋喋不休,柳玉熙的眉头皱得很紧,直到拐弯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
因为,不远处正站了一个中年人,肃穆的脸庞,修理整齐的胡子,正是顾庸。不过,想必上次见面,顾庸显然消瘦了很多,人也不如以前精神,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不过,那双细长的三角眼依旧十分精明,看见柳玉熙的时候,眉头一皱,嗓音透着几分严厉和不满,“柳大人,老夫就这么不待你见?”
事实上,上次柳玉熙在马车里将他气背过去,顾庸回去之后,的确生了一场大病,为此还告了将近半个月的病假。其间,和原本相敬如宾的大夫人还大吵了一场,此后,便一直成冷战状态。此事,还使整个顾家陷入一场阴郁之中,顾家人因为家主突然变得焦躁的脾气,都噤若寒蝉。大夫人更是连日以泪洗面,一副家门不幸的姿态。
顾庸病的严重的时候,皇帝还曾派太医前去诊治,柳玉熙当时听说了,只是冷笑一声,未置一词。没想,还真给顾庸挺过来了,虽然人憔悴了不少,但是,柳玉熙看他这副神态,也知道这人的心更硬了!说到底,也只是虚情假意,哪比得上权势地位在他心里来的重要。
真相对于顾庸,不过是难以承受自己的失败,转而更加痛恨柳玉熙这个孽子,因为,看见他,就会时时刻刻提醒着顾庸,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失败。整整十年,他以为那个女人已经对他死心塌地,结果,她不过时委曲求全,甚至于,不屑为他诞下子嗣,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子。
已经撕破了脸皮,彼此都不再客气,如今,“子”不再称“父”,父不再认“子”,顾庸叫的是“柳大人”。
两人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缓缓往前走,彼此不过五步,才停了下来。
闻言,柳玉熙嘴角一勾,笑意凉薄,“顾相找下官何事?”
顾庸也以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这个曾经的儿子,看着那张肖似深爱女人的脸,展现的是另一种风姿,同样美丽不可方物,不过,那双深色的瞳孔,此刻睨着他,嘲讽和鄙夷展露无疑,顾庸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倏然抬起手,猛的掴了下去!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巷道里分外清晰,柳玉熙抬起的俊脸上,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迹,那双漂亮的凤眼里,瞳色转深,隐约翻腾着一股仇恨,死死盯住顾庸!
顾庸被那双眼睛看的,心里莫名一寒,原本十足的第七此刻也去了一半,不过,他在官场横行了大半辈子,又怎会允许自己栽在这个小毛头手里,当下冷喝道:“逆子,常笑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做出如此悖论之事,简直是有辱门疯!”
柳玉熙冷笑,“顾相,你错了,第一,你应该叫我柳大人!第二,笑笑与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不算兄妹,我们可以在一起。第三,当初是你自己将笑笑扫地出门,公堂之上,你让人宣布,将笑笑逐出家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么多双耳朵听着,你不要说,这事儿你根本就不知道。
笑笑如今姓李,不姓顾,跟你没有半分关系,这么多年,你漠视她,鄙视她,仅有的两次见面,也只是为了利用她,让她嫁入祈家,为你那几个金枝玉叶的女儿做替死鬼。现在,我们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了,你又凭什么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指责我们?顾相,你总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吗?你如此自私自利,卑鄙无耻,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你——”顾庸被他气得直发抖,举起手掌却被对方一把扣在空中。
柳玉熙的视线从他的扬起的手落到他那张气得狰狞的脸上,冷嘲道:“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打下这一巴掌吗?刚刚那一巴掌,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我早就还手了!不过,没关系,就当我偿还那十年的养育之恩,以后,我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欠你了!你顾家,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来求我!”说罢,猛的甩开他的手,扬长而去。
顾庸在后面指着他的背,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杂种,以后出了什么事儿,也别想本相会救你!”
柳玉熙头也没回,只露出一个冷笑。
那咱们,走着瞧……
管家扶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顾庸往另一头走去,待巷道里恢复寂静,殊不知,墙的的另一头,一个身穿高级太监服的人影悄然而去……
“此话当真?”东宫,太子书房,李铮合下手中的书页,看着进门不久的刘泉。
刘泉站在书桌底下,点头哈腰道:“奴才所说,句句属实,这顾相,当时还打了柳大人一巴掌,险些气背过去了,看来,这父子之间,梁子结的还不小!”
李铮就笑,“什么父子,若是真父子,顾相又怎会和他弄得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柳玉熙不过是一个野种,十几年寄人篱下,想必受的气也不小。这可不是结梁子的事儿,只怕日后,还会酿成深仇大恨呢!”
刘泉见李铮和颜悦色,心里也跟着高兴,又道:“殿下,之前奴才听您似乎想对付柳玉熙,如今,我们又知道他和顾相有过节,咱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你倒是机灵!”李铮一勾嘴角,看向刘泉,又道:“监察院的主事赵庭,为人柴米不进,真是给本殿添了不少麻烦,我早就想除掉他了,好换上我们的人!顾相虽然把女儿嫁进了东宫,要说干大事,却一直畏首畏尾,真是不爽快!如今,倒是可以在此事上推波助澜!”
闻言,刘泉不解,“殿下,您想除掉柳玉熙,怎么扯上赵庭?再说了,这跟顾相水火不容的是柳玉熙,你让他帮您对付柳玉熙,还说得过去,这除掉赵庭,是不是——”
李铮道:“你懂什么,柳玉熙为官清廉,监察御史赵庭是他的顶头上司,柳玉熙进监察院的这段日子,赵庭可指点不少,赵庭算得上是他的恩师,两人的关系可真不错。你说,若是赵庭出了事,他会怎么做?”
闻言,刘泉眼睛一亮,“若是赵庭出了事,他自当为赵庭求情,甚至搜罗证据,为他洗刷冤屈!”
“尽一年来,父皇身体大不如前,每逢大病,都是由我监国。这些事情,平素都是我在管,只要证据确凿,该怎么判,还不是本殿一句话,若是朝廷上有人呐喊助威,此事,自当名正言顺!”
闻言,刘泉又犯了难,“赵庭为人刚正,我们去哪儿抓他的小辫子?又哪有证据弹劾他?”
“没有证据,你不会造吗?化白为黑,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说到最后,李铮眼底满是幽光,阴谋术数,在他眼里,就如家常便饭一般。
刘泉立即迎合,“殿下说的是,奴才一定替您将此事办妥当!”
闻言,李铮这才露出回来起,第一个舒心的笑容,似想到什么,李铮倏然问道:“刘泉,你觉得,我和柳玉熙孰优孰劣?”
刘泉想也不想道:“这还用说吗?殿下您出身高贵,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来更是九五之尊。那柳玉熙不过是个四品小官,还是个从的,连上殿的资格都没有,且一个私生子,没身份,又没背景,听说,在此之前,一直住在平民窟,就一个低微的贱民,怎么能跟殿下比?再论才智,举朝上下,哪有人比得过殿下,整个西秦朝廷都尽在殿下手中。再论长相,殿下您结合了皇后娘娘的秀美,又不缺皇上的英俊,真真是好看。
人说谭雅伦是盛京第一美男子,依奴才看,病怏怏的,指不定下一刻就要断气。再如那柳玉熙,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跟窑子里的小倌一个样儿,哪能跟殿下比。要我说啊,殿下您,实乃我西秦第一人,奴才要是女人,一准会喜欢上殿下!”
李铮被刘泉逗乐了,脸上却佯装生气,“本殿是你能喜欢的么!”
刘泉也知道这位主子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当下涎着脸道:“是是是,殿下是天人,奴才不配喜欢,配得起殿下的,就该是那九天玄女!”
谁知,李铮听了却不高兴,皱着眉头,反倒似有几许忧愁,“偏生,有人就不这么认为!”
李泉听出点儿端倪,问道:“殿下说的是谁?”
李铮的视线有些飘忽,脸色在烛光的映衬下微微柔和,“她可不是九天玄女,只是一个民女,整日抛头露面,还嫁过人,聪慧隐忍,牙尖嘴利,进度有度,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刘泉越听越迷糊,尤其是看李铮的神情,显示出跟以往截然不同的柔和,他从没有在谈及女人的时候,露出如此温情的一面。甚至于在面对两个貌美如花的妾室,无动于衷,他甚至怀疑过他这个主子不近女色。如今,居然还能露出如此温和的一面,语气中带着遗憾,难道……
“殿下,您要是喜欢,抢回来不就行了!您不方便出面,奴才给您办去,像这样的民女,弄回宫也不方便,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指不定没几天就给弄死了,娘娘一向讨厌外面的女子!奴才帮您在外面弄间好点儿的房子,把这个女人养在外面,您要是无聊了,就出宫看看。若是实在喜欢得紧,以后成了皇上,您再弄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