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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颜千夏却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青松上的雪,有只雪雀儿飞了过来,翅膀掠动了枝条,有一团雪落了下来,正巧砸在她的眉心,冰冰凉凉的,一直沁进心底。
她一身火红的,站在这白皑皑的雪地中,就像一朵正努力绽放的红色彼岸花,怎么看,都美得让人窒息。
“娘娘,回吧,去找千机大人玩一会儿,皇上晚上就会来了。”见她久久不动,宝珠小声安慰了一句。
“稀罕呢。”颜千夏斥了一句,宝珠摸摸鼻头,不敢再出声,自打当了孕妇,颜千夏的脾性见长,她是连皇帝都敢骂的人,何况她们这些奴才。
“那就再走走?”宝珠向魏子使了个眼色,支使他上前来提议。
“走走吧。”颜千夏转过身来,继续往园子里走。璃鸾宫再大,大不过这外面的天空。
她看着雪地里的脚印,她和慕容烈的脚印规规矩矩地往前延伸而去,两个大的,两个小的……她扶着宝珠的手,慢慢地踩进了慕容烈的脚印中,他的脚真大,把她的脚全吃进去了。
她一步步地延着这脚印走着,蓦的,这雪又飘下来了,有几片调皮的,落到了她的眉上,她的长睫上,很快又成了水珠儿,像碎钻一样,挂在她的长睫上。
两边的青松静立着,她心气刚平了一些,前面突然传来了嘻笑声。
“是叶嫔和黄鹂美人,那几个新晋的美人奴才还不认识。”宝珠往前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那些人也看到了颜千夏,依礼,是要过来参拜的。她们姗姗地来了,雪地里也不用跪,只福了福身子,向她问安。颜千夏特地看了那黄鹂美人一眼,鹅蛋脸儿被风雪吹得红扑扑的,一双杏眼水盈盈的,确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颜千夏有些日子不接受嫔妃们问安了。璃鸾宫原本有好些人上前来结交,可她后来嫌烦,也不想看到他的这些女人,便学殊月一样,紧闭了宫门。后来只有几个老实的常来给她请安,因为老实,所以颜千夏也会和她们说说话,那几个偶尔求她办点事,无非是天冷了,有些太监长着白眼,克扣她们的柴火衣裳,颜千夏直接让人从璃鸾宫里送去了,这样也不得罪端贵妃。
当皇帝的老婆,很可怜的。
受宠的怕失宠,不受宠的,又孤苦一生。
站在颜千夏面前的这黄鹂美人似乎还不懂这滋味,她意气风发地,往颜千夏脚下看去。想必她是知道颜千夏之前和慕容烈一起在这里散步赏雪,所以才赶来的。不想如今只见到颜千夏一人,又看到她脚踩在慕容烈的脚印里,忍不住就笑了几声。
“娘娘,好有闲趣呢!”
或者她本来没有讽刺的意思,可颜千夏当时就心里不舒服了,转身就走。
“好大的脾气,哪里比得上端贵妃母仪天下的风范仪度?都说她有多美,我看也不过如此。”身后有人冷笑讥讽,颜千夏扭头看去,是站在黄鹂美人身边的那个。
“宝珠,给本宫掌嘴!”颜千夏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那群女人。
“凭什么?我可是左丞相的亲侄女。”那女人急了,连忙向黄鹂美人求助。
宝珠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下去,她没啥力道,打得不重,可那女子娇生惯养的,也没挨过打,当即就哭了。
“娘娘息怒,她不懂事,娘娘勿需为了这等小事动气,伤了身子。”黄鹂美人嘴倒甜,快步过来,魏子立刻拦到了颜千夏的面前,低斥一声,
“还不后退!任何人等,无旨不得靠近瑾瑜贵妃。”
黄鹂美人的脸上涨得通红,在离颜千夏几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吵什么?”慕容烈的怒斥声传过来,居然是去而复返了。
众人慌慌跪下接驾,颜千夏没动,只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她再也不想踏出璃鸾宫半步了,她看见这些女人就闷得慌,快闷死了。
“还不拖下去。”顺福挥着手,几个太监上前去,拖着那哭哭啼啼的女人就走。
“慢些走!”慕容烈快步赶过来,轻摁住了颜千夏的肩。
“你别碰我,你抱了谁过来的!”颜千夏尖叫一声,挥手打开他的手掌,用力过猛了,一下就绊到了自己长长的披风,身子往一边栽了下去。
“小心。”慕容烈连忙抱住她,她一掌就拉住了他的头发,才勉强站稳。她如今多重的人啊,这一巴掌揪下来,他的头发都被她抓掉了好些根。
这真是虎口捋须,真龙头上动土,后面那些人是看都不敢看,可慕容烈只把她抱了起来,小声说道:“谁惹你了,我赶她出去。”
“你惹我了,你把你自个儿赶出去!”颜千夏恼恼地说着,一挥手,把他的断发全丢到了雪地上。
“这么大气,我这不是没去了吗?我今天哪里也不去好不好?”慕容烈正说着,一顶轿子抬了过来,他把颜千夏放进轿中,这才转身看向了还跪在那里的一群女人,视线最终落在了黄鹂美人的脸上,眉拧了拧,淡淡地说道:
“这几个,都送冷宫去吧,朕不要再看到了。”
“皇上、皇上……臣妾知罪了,求皇上开恩……”黄鹂美人大惊失色,约莫从来没想过,只在雪地里惹颜千夏不快活了,就会落得这样惨淡的下场。
慕容烈没理会,刚想上轿,颜千夏又发怒了,“你这是做给我看呢?你把她们送进冷宫,让大家又来恨我、怨我、咒我?我凭什么担这罪?”
“那我要怎么办?”慕容烈的脚步停住,轻掀了轿帘子,有些无奈地朝她看着。
这丫头如今像个气包子似的,你一惹她,她就能给你气上好几天,这算是轻的,她常常能几天不和你说话,那才磨人,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舒舒,我不能天天围着你转啊,我是皇帝,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盯着她看了会儿,语气严肃起来。
“随你,谁稀罕呢,快起轿,回去了。”颜千夏催着人起轿,要回璃鸾宫。
“你不稀罕,你生什么气?年舒舒你别太过份!”慕容烈也气了,怎么做她都不肯露一个欢心的笑脸来,这可是在大家面前,她想让他威风扫地?
“你宰了我啊,你赐我一杯鸩酒,三尺白绫!”颜千夏的声音飘过来,一点都不含糊。
“摆驾。”慕容烈被彻底激怒了,转身就走。
那些女人还跪在雪地里,众人互相看着,不知道这冷宫去还是不去?
慕容烈越走是越恼火,这女人是被他惯坏了,真是一点规矩也不守,当众顶嘴就算了,还说出那样绝决的话来,他的努力是白费了吗?
“皇上,这几个美人……”顺福一溜小跑跟过来,抹着冷汗问。
“几杯鸩酒,几尺白绫,自己选。”慕容烈正暴怒,随口就说了一句,顺福的嘴张大,脚步也停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想了想,赶紧让人去请皇贵妃苏锦惠,让她来处理这事儿,他是不敢再沾边了。
雪越来越大,落在那几个女人身上,有两个已经吓得晕倒了,黄鹂美人只掩着胸口满心懊悔,她进宫晚,甚少见到颜千夏,原来璃鸾宫的主子是这样的得宠,可以这样在慕容烈面前放肆,她们这些女子,是仰望都不敢啊……
这是颜千夏和慕容烈这几个月以来暴发的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颜千夏回宫之后肚子就开始有些痛了,到了晚上就开始有点见红。她知道这是动气的结果,她也不想这样,可是人心真是无法控制的,当看到那几个女人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陷得有多深,居然是眼里再容不得砂子,再细微,再不得宠也不行,毕竟都是要和她争丈夫的人。她为这样的自己感觉到悲哀,又为这样没有未来的爱情感觉到绝望。
难道她命该如此,一定要遇到这些让她痛的男人吗?要么是心比狼狠的,要么是心胜桃花的,上神,你也太不公平了吧,好歹给她一个暖心的人儿啊!
☆、【127】只要你……
风雪欲大了,慕容烈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他开始懊恼,何必去和颜千夏生气,她正怀着孩子,本就性子刚烈,自己和她这一吵,她又不知道气成什么样。
他闷闷地转身,看向璃鸾宫的方向,厚雪压在高高的宫墙上,看不到原本的碧色。
“皇上,有密报。”年锦匆匆找过来,双手托上一封密信。
慕容烈拆开来,顿时浓眉紧锁。
周国苑栖墨废结发之妻许氏,改立魏国七公主为后,这人一直唯唯诺诺的懦弱模样,是怎么绕过了他,突然和魏国联了姻?
“苑栖墨最近活动频繁,不仅立七公主为后,还先后和齐、陈二国达成了盟约,在吴国南边,结成了强有力的防线,他们是在防备皇上您。”年锦跟在他身后,低声说道。
七国之中,吴夏魏三国版图最大,如今吴国独占南方,天下尽得三分之一,北边以魏国为首,其余几国围在魏国身边,与吴国抗衡。以往慕容烈是想分而食之,却不料苑栖墨已在暗中达成了联盟之事。
“苑栖墨这人,朕小瞧了他,传旨,御书房议事。”他手掌紧握,以内功灼毁密信,那丝绢化成黑灰,落在白雪之上,风一吹,就散了。
“皇上,端贵妃那里?”顺福提醒了一句,慕容烈脚步未缓,只淡淡地说道:
“让御医好生照看着,随时禀报消息。”
“遵旨。”顺福立即打发人去了,这一行人匆匆赶到了御书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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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千夏不许别人去告诉慕容烈,吃了安胎药,休息了一会儿,宝贝也不再闹腾了。
千机在榻边给她弹琵琶。他很会拿捏人的心思,此时的乐声犹如林中小溪,潺潺清清,淌过颜千夏充满杂念的心。
“你爱上他,为何不主动一点?”千机突然停了弦声,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