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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袍上绣着一团展翅高飞的金色凤凰,代表了她高贵的身份。
这一身华服,配了她那张清灵可人的面容,看着粉团团的甚是可爱。
安雅牵过了她软糯糯的小手,踏过宫中长长的走廊,穿过园子,来到了勤政殿中。
甫一进殿,殿中等候开宴的众人赶紧调整方向,齐齐的对着安大人行礼,安雅并没有阻止,只是不声不响的将太子推到了众人的面前。
众官员心中却是一惊,他们只记得安大人,却不约而同的把当朝太子给忘记了,这要是太子记在心中,日后责备下来,怕也是不妥的。
太子笑了笑,点点头,学足了安大人的架势,不疾不徐的开口,用还是稚嫩孩子的童音说道:“今日天气寒冷,又是除夕佳节,诸位大人辛苦了,不必拘礼。”
行礼之余,官员们偷偷看着这位年纪尚轻的太子,发现她的年龄虽然小,但举手投足间却隐隐的具有帝王之气,又看她的行为得体,举止大方,再不敢生了不敬的念头。
抬眼看安大人,倒打从心底里觉出了敬意,帝师难当,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教好了,是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和你没什么关系,教的不好了,就是老师愚笨,方法不当,这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听说安大人教学方法独树一帜,如今看来果然是有非凡之处,太子小小年纪,已经如此了得,日后更是人中龙凤,这大魏啊,后继有人喽。
再细细观察安大人现在和太子的关系融洽,并不曾因为教导的严厉而损了情分,反倒是亲密有加,这样想着,看向安雅的眼神就带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深意。
怕是皇上百年之后,这安大人依然能够荣宠不衰,这样的大腿,还不赶紧的巴结着。
李智宸登基十一年,在勤政殿与众大臣共度除夕佳节这还是头一遭。
所以今日来勤政殿中的官员人数众多,就连不少赋闲在家的老人们也顾不上自己孱弱的身体,前来赴宴,林林总总,加起来已近百人之数。
陛下亲办的除夕宴会,谁不稀罕?更何况这次的宴会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陛下为了彰显皇家的恩德,除了邀请了京中的达官贵人,还特意恩准从民间选了二十位有声望的人士一同入宫,以表现与民同乐的精神。
整个京城中稍有门路的人,怕是个个都削尖了脑袋,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想要抢一张请柬。
能挤到了这座大殿之上的,不用多说都知道花了多少的心血,废了老大的劲,花了数不清的钱银,这功夫自然不能白费。
殿中安雅满面微笑的与众官员见礼,只是这人头攒动,官服混杂,其中还掺着浓浓的汗味,一张张有些陌生,辩的不是太清,但同样都是谨慎和谄媚的脸庞,让安大人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偏生这些人还极没有眼色,只知道一个劲的向着安大人靠去。
那些离得远的下级官员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凑到安大人的面前寒暄两句,将袖中大把的银票送出去,可看看身上的官服,便只能带着三分嫉妒,七分羡慕的神情挤在外侧看着里面春风得意的同僚。
时间一长,莫说是安大人,就连被安雅牵着小手,站在她身旁的太子殿下,也觉得这勤政殿中阵阵马屁臭不可闻。
可怜凄惨的太子殿下那好容易穿戴起来的繁复妆容也被挤得支离破碎,心里不痛快极了,太子殿下到底是小孩子,忍了片刻便也无需再忍。
反正她是君,他们是臣,君王对臣子要有应有的尊重,但也不必过于谦逊,否则别人就当你是好欺负的,这是安大人说的,总是没错的。
太子殿下终于忍受不了这些浑身泛着酸臭味的臣子们,冷着脸咳嗽了几声。
场间顿时冷淡了下来,平时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发起怒来,竟比整日里坐在龙椅上的正牌皇上还要威严几分,让这些人的心中不由的颤了两分,说话的底气也虚了起来。
正在此时,皇上的銮驾从殿外驶来,李智宸的一角明黄色龙袍已经在殿门边闪现,众人忙急急的退去,再不敢停留。
李智宸刚刚跨过勤政殿的门槛,就看到了太子殿下,这位无比悲剧的大魏未来帝君,此刻正衣衫不整,鬓发歪斜,那根精致的九凤衔珠金簪,松松垮垮的挂在头发上,处于将掉未掉之际,活脱脱俏生生一个落魄富家千金的模样。
“身为当场太子,衣冠不整,成何体统?”李智宸登时就怒了,这是宫宴,满朝文武不知凡几,弄成这样,他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太子殿下如同受伤的小狗一般,也不声辩,只从宽大的袍袖中伸出手来,轻轻的拉了拉安大人的衣袖,这一动作幅度虽小,却丁点不差的落在了一些明眼人的眼中。
好一个审时度势的太子殿下,这种时刻,竟也知道,自己分辨,陛下未必肯听,少不得还要斥责一番,央了安大人作保,这意味可就不一样了。
说到底,太子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和安大人可是脱不开关系,要不是巴结你的人太多太热情,好端端的太子殿下怎会弄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求谁都没有求安大人有用,一个七岁的孩子,就能在惊慌中,于刹那间寻到了关键所在,实在是了不得的。
安雅摸了摸太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将那一根金簪扶正,笑着对李智宸说道:“陛下,太子年纪还小,今儿还是除夕,饶了她吧。”
李智宸看了看安雅落在太子头上的手,淡淡一笑,太子当殿失仪,这样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到底,还不是看他的意思。
“行了行了。”李智宸不耐的挥挥袖子,无奈的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跟了宫人下去换身衣服再来才是正事,穿成这样怎能见人。”
太子殿下答应一声,随了宫人走出大殿,临行前趁了李智宸背着身没有在意,冲安雅伸了伸舌头,那一抹淡粉色的舌尖,让安雅紧绷的脸颊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这种场面,这种奢华无比却又毫无意义的宴会,用脚趾头想想,安大人也不会喜欢的。
她斜斜的倚在案几上,手上端着杯宫廷御制的好酒,也不喝,只是端在手中做样子,今夜宫宴,宫中守卫等诸多事项皆交由监察院负责,这种时候,她不能神志不清。
她一招手,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位身着黑色官服的特使,凝神看去,正是数年前曾站在监察院的台阶上,鼓足了勇气和安大人对视的那名特使。
安雅压低了声音,淡淡的问道:“宫中可曾出了什么岔子?”
“没有。”那人先是一顿,然后才很肯定的说道。
“哦,那你先退下吧。”
先前皇上没来的时候,安大人的跟前门庭若市,吵吵嚷嚷的让人好不讨厌,这皇上一来,安雅倒是省心了,这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们谁都不想让皇上看到他们的那副丑恶嘴脸,一时间就数她的案几前最为清净。
安雅看了他一眼,看着他身后黑色官服上绣着的那朵有些晃眼的红色莲花,觉得今日的这位特使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她摇了摇头,从袖中拿出一盒清凉油,用指尖挑了一点,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她细细的摩挲着手上杯子的花纹,嘴角淡淡一笑,自五年前她执掌监察院以来,如今的院子早已在纪明轩的铁血镇压和杜家公子无双才智之下,剔除了那些害群之马,现在的院子就如铁板一块,哪里能出什么问题。
这样一晃神,安雅突然记起,太子殿下的这次梳妆,耽误的时间未免太久了一点,酒都喝了三巡了,怎么还不见人影,莫不要又使了小性才好。
但安雅细细想来又觉得是不会,太子殿下虽是个鬼灵精怪的,坏点子层出不穷,可向来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这种关键的场合,应是不会。
又担心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情被耽搁了,想到此处,安雅倒是笑了,谁不知道这位小公主在宫里头连走路都是横着的,不去招惹别人都是好的了,谁敢招惹她?
一时间安雅想想这个,想想那个,只想赶紧结束了这场无聊的宫宴,好早一点回家陪着纪明轩对着月色,看着雪,赏着月亮,喝两杯小酒才好。
想到纪明轩,安雅的嘴角溢出了一点笑意,这点笑意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大有深意,不必提起。
正想着,从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宫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惶急的连行礼都忘记了,骨碌碌的滚到李智宸的御座台阶下,放声大喊:“皇上,不好了,太子殿下出事了。”
这宫人也是惶恐的过了头,浑身上下抖成了筛子,隐约的还能看到衣摆的下面湿了一块,但这话大约是被身后已经拔剑出鞘的侍卫吓得,说的倒是清晰。
这一声喊惊得本要抓了他扔出去的侍卫收了手,惊得满殿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的放下了杯子,惊得李智宸手中的杯盏溅了自己的龙袍一身,更惊得安雅猛地站起身,掀翻了面前的案几。
咣当一声,破碎的杯子,滚烫的汤汁,油腻腻的菜肴溅了她一身,安雅呆呆的看着这位宫人,脑子里嗡的一下全乱了。
太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从两岁时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如今的出口成章,举止雍容,这五年,不仅仅是安雅传道授业解惑的五年,亦是太子融入她生活的五年。
她本以为她会平安到老,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她怎能不心急?
勤政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许是片刻,李智宸揉着龙袍的手指握紧再松开,面上的表情已然恢复了平静,他是大魏的皇帝,在任何事情面前,他都不能手足无措。
这一刻他不止是一位父亲,更是一位统御大魏王朝的帝王。
哪怕是他的女儿,他唯一的子嗣,横尸当场,他也要面不改色。
“太子殿下人呢?”李智宸几乎是咬着牙齿才能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不那么的吓人,他冷冷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