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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这不是找死吗?”
一句话说的众衙役都安静了下来,这人说的倒也不差,还能拿那些斜眼歪嘴的对付么?
要说这安大人要求也不算过分,比以往那些大官好伺候多了,搁在哪里,都是极好办的差事,哄得高兴了,说不定还能得个脸,可在这张毅张大人治下的怀安县,那就当真是难比登天啊。
城中人口本就不多,张大人在任三年,能跑的差不多都跑了,没跑的,也真剩下的不多了,总不能将自家如花似玉的姐妹送去给大人们糟践吧。
万籁寂静中,不知谁提了一句,“听说王皓家的小妹,长得还不错,也还没出嫁。”
王皓这个人大家都是知道的,怀安县本就这些人,年岁相差不大的也就这么多,都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发小。
没出这些脏事的时候,他家也是常去的,王皓为人仗义又好客,关系还算不错,可自打他们干上了这样的营生,自然是不好腆着张脸再去叨扰的。
也因为早些年喝了他家不少的好酒,吃了不好的好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也将他家给遗忘了。
可今天,众人互相看了看,有些犹豫。
“不好吧,都是熟人,这……”一人低低的声音响起,刚想要再说两句,立刻被人打断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那人一个个的指了过去,“是把你家姐姐送去,还是把你家小妹送去,你们自己说吧。”
话音刚落,方才还想看在以往情面上再找找办法的众人,一个一个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尤其是点到的人俱都是脖子一缩,这种事情,谁会往自己身上揽啊。
谁知道这些京城里的大官有没有什么怪癖,又是否染上了花柳病,再想起上次被大人连骗带威胁,送去伺候那位据说很有来头的大人的姑娘。
那姑娘八成是信了大人说的什么麻雀变凤凰的鬼话才去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走着进去,第二天清晨便是抬着出来的,有人凑上去看了一眼,那叫一个惨啊,身上都没一块好肉了,听说回去没两个时辰就一命呜呼了,谁愿意把自己的亲人送去干这个啊?
瞧着都是斯斯文文的,熄了灯,脱了衣服,谁知道是什么德行,众人集体抖了一抖,打了个寒颤。
“走吧。”
有人带了头,余下的人也就都跟着了,反正出主意的不是我,第一个去的也不是我,回头兄弟可别怪我,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忍心啊,既然不能祸害自家人,只好祸害你了。
此刻县衙中觥筹交错,载歌载舞,看起来很美好,非常的惬意。
宾主不时的推着酒杯,笑嘻嘻的说着玩笑话,说到兴起处,安大人还一挑眉毛,像是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口酒便喷到了张毅的脸上。
似乎是很歉意的,安大人亲自拿了袖中被熏香熏的香喷喷的帕子,替他擦脸上狼狈的挂着的酒水,一脸的愧疚,看她那张诚恳的,还微微有些惶恐的脸,张毅就算是想发火,也是发不出来了。
甚至心里还觉得,哎,也不是安大人的错,都是自己说的笑话太好笑了不是。
坐在一旁的纪明轩和杜雷斯自是将两人间发生的这一幕看在眼前,只冷冷的笑着,一杯接着一杯的端起桌上的酒往嘴里倒。
一边不要钱似的喝着张大人的珍藏,一边用眼角不屑的瞥了一眼即将要悲剧了的张大人,安雅的帕子你也敢碰,真是嫌命太长啊。
安雅小意的替张麻子擦了脸,一手托了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状似困的实在是不行了,打了两个哈欠,随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悠悠的问道:“哎呀,张大人时间也不早了,瞧,看把我给困的。”
“客房已经收拾妥当了,您看……”张毅站起来,直起身子,伸了手,就要去扶安雅。
这一动作,让坐在她身侧的杜雷斯惊出了一滴冷汗,这张大人真是的,从来只有安大人扶你,你可千万别主动去碰她,连袖子也最好不要沾到。
没别的原因,小心中毒!
“哦……”安雅看了一眼胳膊上搭着的“猪蹄”,微微的皱了皱眉,好心的提醒着,“张大人,你看我先前要的那几位美人呢?”
“美人?”张大人摇晃着身子,松了想要表示亲切有爱的蹄子,愣愣的复述了一遍。
喝的有点高了的张大人显然是把这茬给忘了,被安雅提起美人的事来,顿时酒醒了不少,脑子也清楚了些,一拍桌子,愤愤的喝道:“还不把人带上来?”
一路上,王皓被王母用拐杖赶着,不情不愿的回了院子,王母似乎还不放心,一个人握着拐杖,指挥着王皓给搬了张凉椅,又抱了被子,大刀阔斧的坐到了院子当中。
看她的架势,明显是准备亲自看着王皓,绝不能让他再跑出去闹事了。
王皓苦笑一声,挠了挠头,“娘,这虽说是暑天,可您总也不能睡到院子当中啊,万一得了风寒,莫不是儿子的罪过?”
“别给我整这些个文绉绉的穷酸玩意。”大约是到了自家的院子,老人家再也没了顾忌,不用怕被旁人听见,手中的拐杖跺的越发的使劲,只听得啪啪直响。
“你是从老娘肚子里蹦出来的,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你那些个花花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娘是年纪大了,可还没傻。”说着,老人家又不解气似的挥了拐杖照着王皓的身上就是一下,“当了两年兵,打了两场仗,回来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啊,长能耐了啊。”
“保家卫国,抵御外敌,是义不容辞,是咱们身为大魏子民的责任,就算是血染沙场,马革裹尸,那也是咱们家的荣耀,可现在边疆无事,娘不许你去送死。”
她哒哒的敲着,说着抹开了眼泪,“你那个死老爹去的早啊,家里就留了你这么个男丁啊,你要是死在这会,过两年我下去了,怎么见死鬼啊。”
王母是哭的尽兴,王皓却是愁眉不展,有心想安抚两句,表示自己再也不多事了,甭管是不是真的,先对付了这阵再说。
王母却不给机会了,他试图打断了几次,王母也不理他,只一声接着一声,哭的那叫一个老泪纵横,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哭了许久,王母想是觉得差不多了,从手指缝里偷偷的去看儿子,不巧王皓也在看她,于是,原本母慈子孝的洋溢着的血浓于水的亲情,一瞬间荡然无存,场中尴尬极了。
正在院中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院门砰砰的响起,领头的衙役大声的喝道:“开门,开门。”
王母登时不哭了,拿着手中的拐杖就把王皓往屋子里赶,这个精明睿智的老人直觉的认为,这个时辰,想必是没什么好事的,战战兢兢的躲了这么些日子,还是避不过去么?
王皓梗着脖子,身子一挺,倔强而固执的拄在那里,一动不动,“要让你替我挡着,我还是男人么?”
门外的衙役们本就心慌,见王家半天不应门,恼怒了,语气明显的很不善,“再不开门,我们撞了啊。”
叫门的那人环顾了四周,不知怎么,他心中其实并不希望王皓把自己面前的这扇门打开,见了王皓要怎么开口呢?
院门本就是陈旧的,一个寡妇靠每日浆洗缝补才养大了一双儿女已是不易,至于修葺房屋,实在是太难了一些。
王皓回家的那年,倒是带了些银子,先紧着将漏水的屋顶修了,院门还没顾得上,被来人大力的拍打,院门便发出极其凄惨的吱呀声,门上*的木头碎屑扑簌簌的往下落。
眼看着即便衙役们不撞门,这道院门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王母一边将儿子拦在身后,抢先答应了一声,一边握住了手中的拐杖。
对一个年迈的老人而言,这根每日里陪伴在身侧的拐杖,可能便是最好的自卫武器。
王皓看了母亲一眼,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一会不管衙役开口要什么,只要他有,他都给,钱没了还能再赚,老娘没了,可就全完了。
☆、【113】我愿意的
“哎,等等,别撞门,别撞。”王母狠狠的瞪了王皓一眼,用眼神示意,你赶紧的给老娘滚回屋子里。
接着她高声大叫了一声,似乎是专门说给门外的那些人听的,“哎呀,老人家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不要急,把门拍散了,咱门王家可没钱修啊。”
门外的人一愣,想起王母那花白的头发和颤巍巍随时可能倒下去的身体,实在是当得起腿脚不灵便这几个字,又听得院中悉悉索索的动静,听动静,也已经过来开门了,便也只是扬声催促了两句罢了。
王母哼哼唧唧的打开了院门,看到门外街道上站着的那些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阵仗,怕是逃不过去了。不知衙门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这群衙役竟是倾巢出动,齐齐找到了他家。
“啊,狗蛋啊,出了啥事啊?”王母眯着眼睛,透过耷拉着的眼皮去看领头的那个人,甚至还伸出不住颤抖的手去拍狗蛋的肩膀。
“想必是急事,这大半夜的还在外面办事,来来来。”王母故意装着糊涂,不去问这些人来的目的,只是一个劲的招呼着他们往院里让。
此时的王母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想要她的女儿,还当是县老爷又想寻些借口,要孝敬些钱财罢了。这种事情,每个月不多不少,总也要发生个三两回的,这怀安县的百姓都习惯了。
她不过是想说些陈年旧事,好让这些杀千刀的手下留情,给他们家剩下些什么,少拿一袋米那也是好的。
“进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王母乐呵呵的倒了大碗茶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又一叠声的招呼着。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淡淡的用属于垂暮老人的那种苍老的,衰败的语气淡淡的问道:“是不是张大人又给你们出了什么难题,实在是没法子了,想起大娘来了?”
“无妨,你们都是大娘从小看着长大的,狗蛋光着屁股满街乱跑的时候,那衣服还是我给缝补的,这情分总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