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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儿略略淡了愁思,抿唇笑道:“姑娘扮作男子,当真俊俏的紧。婢子一时竟想不出,若是女装打扮起来,又是何等情形?”
阿七丢开折扇,轻轻一笑:“自记事起,我便扮作男童。身边的人,多不知我是女子。”
阿七曾听秦姑姑讲,津州老宅收留过的幼童之中,自己来时年岁最小,尚是一名婴孩,除却三两人,众人皆不知,这婴孩是一个女婴。
篆儿不敢深问阿七的身世,递上一盏茶来,轻声道:“姑娘可喜欢男装么?”
“男装在外行走方便,”阿七接过,淡淡道,“女子如何能比。若由得我选,这辈子不着女装才好。”
篆儿便笑问:“姑娘说笑罢了,姑娘难不成不嫁人的么——”
“嫁人?”阿七眉梢一挑,“为何非要嫁人不可?”想了想又道,“即便要嫁,也不嫁给你们王爷。”
不想那篆儿却轻声说道:“这话又不像了——姑娘定会嫁给殿下的。”
篆儿细声细语,却似十分笃定。
阿七不禁将她细瞧了一瞧,口中说道:“嫁他有什么好?每日如这般,烦也烦死了。”
不想那篆儿竟细细叹了一口气,“姑娘不说,婢子也知道——姑娘的心思,并未十分的放在殿下身上。”
阿七一怔。却听篆儿又道:“这话原不能说,如今也不怕姑娘怪罪——当日既挑中了婢子,此生便要跟着姑娘,一心一意的替姑娘打算——殿下花在姑娘身上的心思,连下人们都瞧在眼里,姑娘却只作不知。姑娘许是洒脱惯了,遇事一味由着自己的性子,日久天长,只怕要悔的——”
阿七正正被她说中心思,又想起北上之时,暄也如此对她说过——若是离了他,终有一日会后悔——不觉微微拧了眉,吧嗒一声将茶盏搁下。
篆儿似是一惊,立时要跪。阿七却探手将她拦住,低声道:“无妨,你说得却对。只不过,事无两全,终有取舍。”
篆儿见那阿七似恼非恼,又有几分恍惚,不禁壮了胆子,嗫嚅道:“姑娘竟能舍了殿下?”
阿七从未想过,自己竟会与这篆儿推心置腹,此时望着画屏,不知想的是自己,抑或他人,只苦笑道:“世人心中皆有执念,若为此念,性命亦可抛却,何况心仪之人?”
“那姑娘心中所念的——”篆儿一时顿住,不敢再说。
阿七带了一丝惶惑,忽而却将手指着窗外海棠花枝上一只乌嘴雀儿,轻笑道:“我同它一样,野惯了的,与你们不同——”
四十七 祸起青宫(10)
更新时间2012…8…15 5:53:04 字数:2181
急雨将过,街市上一片清寂。忽听遥遥传来一阵马蹄声,躲在檐下角落避雨的小童,探头探脑张望一番,只见街口三骑快马直奔而来。
小童往墙角背光处缩了缩身子,又向肩上粗布褡裢内摸索片刻,掏出一把糖杏仁丢进口中,心下懊恼——好容易溜下山来寻着玉行,被雨浇得透湿不说,又遇着铺子关门,着实晦气!亏得方才追上那卖糖杏仁的,不然岂不白白费了我浦儿整一日的功夫?一面想着,兀自将杏仁嚼得咯嘣作响,便听得三匹马缓缓在玉行门前驻下。
浦儿躲在墙角,悄悄探头打量——来人是三名男子,两人翻身下马,其中一个便上前叫门。无奈将手在门扇上叩了半晌,仍不见应门的出来。
那人便向仍坐在马背上的男子道:“公子,既是侯爷和二公子都不知程远砚去了何处,我们往这边来寻,只怕更是寻不着了——”
马背上的男子面上隐隐露出忧色,沉声道:“寻不着也要寻,两日之内,务必要将亓修泽找到!”
跟着的另一人便道:“不知公子何时结识了这当世名医?小的倒从未听闻此人。如今京中的大夫,竟无一人及得上么?”
那男子原地将马兜了个圈子,“罢了,先回宸王府!”一语将落,便听屋角“阿嚏——”一声,有人打了一个喷嚏。男子抬眼看时,一名随从已将浦儿一把拎了出来,口中低斥道:“哪里来的小鬼,躲在此处鬼鬼祟祟!”
浦儿倒也不惧,一面奋力挣扎,一面将眼望向马背上的男子。二人一照面,浦儿立时想起曾在云际寺后山见过此人。而卞四亦是笑道:“这小鬼,我倒见过。将他放了——”
浦儿滞在山中许久,又无阿七的音信,便恨不得寻些闲事——此时将手揉着鼻子:“你们要寻的是程远砚,还是亓公子?”
卞四瞧一眼浦儿:“你知亓公子现在何处?”
浦儿横一眼方才拎了自己出来的随从,不慌不忙道:“你们可是求医的?亓公子不在城中,若要去找,路还远呢。而即便找到了,公子规矩多得很,像这般蛮横无理的,怕是连他的人也见不着——”
那随从正要发作,却被卞四抬手拦下。
卞四心中已有了分寸,吩咐两名随从:“你二人留下一匹马,再往宸王府通禀一声,眼下不必跟着了。”一面说着,低头又对浦儿笑道:“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浦儿也不含糊:“浦儿。公子贵姓?”
卞四笑道:“京中卞允。既是如此,劳烦小哥带路吧!”
出得城来,一路南行。有了脚力,浦儿乐得不需自己爬山,心中欢喜,话更多了三分,问东问西,得空又要时不时嚼几颗杏仁,嘴上竟是片刻不停。
卞四倒也和颜悦色,未曾嫌他聒噪。
想这浦儿自从跟着修泽,早已憋闷了许久,如今这华服公子全无架子,又肯听他说话,最要紧有问有答,心下便对卞四添了些好感,殷勤问道:“卞公子替何人求诊?”
卞四道:“卞某的兄弟。”
浦儿一听,又想起方才主仆三人的对话,索性问道:“公子的兄弟,莫不是宸王府的人?”
卞四早瞧出这浦儿生得聪慧,当下也无意瞒他:“正是宸王爷。”
浦儿好意提醒道:“这却不巧了——以往偶有寻着亓公子求诊的,倒是贫苦人家得公子施救的多些。卞公子此去,竟要看有无医缘了——”
不想卞四却道:“既是来寻,必不会无功而返。”顿了顿又道,“若卞某料得不错,前次云际寺偶遇的那位公子,便是亓公子吧。”
“猜对了——”浦儿吸了吸鼻子,信口说道,“若让浦儿也猜,那晚与卞公子一道的,可是宸王爷?”
卞四不禁笑道:“瞧见你,也知你家公子如何!”
此话一出,却见浦儿面上立时黯了一黯,竟不再言语。
恰好此时转上山路。山外连日阴雨,不想山中天光正好。卞四又见浦儿身量虽小,马骑得却好,便随口又问:“你这骑马的架势,可是跟你家公子学的?”
这浦儿一时想起了阿七,只觉口中杏仁也不及先时阿七买与自己的香甜,面上更不好看,垂眼瘪嘴的懒懒答道:“是。”
卞四有些诧异,却也并不多问。
进了山中,浦儿不往云际寺去,反倒另寻了一条山路,直奔谷间密林而去。卞四因问道:“为何不往寺中去?”
浦儿仍是懒懒答道:“今日日头好,亓公子必是瞧他的祁白芷去了。”
浦儿跟着修泽时日久了,便知修泽虽是不拘言笑,却也从不拘束下人。在修泽面前不敢装病,偶而装睡,倒也无妨。今晨修泽往谷中寻药,这浦儿便装了一回懒,佯作未醒,才得以溜下山去。
此时便嘱咐卞四:“稍后见着亓公子,只说在山上遇见,千万不可说是城中集市上遇见的——”想想仍觉不妥,加上一句,“公子这马,也是为亓公子下山备下的。”
卞四轻笑出声,点头应了。
二人沿着溪水而下,不多时林木渐稀。浦儿眼尖,远远瞧见溪边一个人影,立时跳下马背。卞四也跟着下马,牵了马过去。
一路走来,溪水边丛生的白芷将将坐果。卞四亦是望见远处一名灰衣男子立在溪边,低头再瞧浦儿,一脸恭谨之色,全然不似先时那般。此时便听浦儿说道:“请公子在此稍候,浦儿去去就来。”
卞四闻言,停下步子。
浦儿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向着那男子而去。
卞四远远瞧着,果见那灰衣男子似在细看水边的几丛药草,听了浦儿回话,头也未抬。
卞四稍一凝神,径自走上前去。
愈往里去,溪水渐宽,脚下杂草丛生,混着碎石,愈发难行,待行至近前,鞋履袍摆已是尽湿。卞四略有几分狼狈,倒也不以为意——随手丢开拎着的袍摆,抬眼却见那男子一身粗布便袍,将袍摆系在腰间,裤脚挽起,竟是赤足立在溪水之中——看形容正是那晚竹林中临溪抚琴之人。
“在下京中卞允——”卞四抬手一揖,口中笑道,“敢问阁下,可是亓修泽亓公子?”
四十八 祸起青宫(11)
更新时间2012…8…18 14:05:36 字数:2397
修泽闻声,微微抬眼,眸光似是极淡的往卞四身上一扫。卞四无端只觉于此人眼中,自己倒不及一株药草值得花费眼力。
浦儿立在一旁,低声道:“公子,这便是方才山路上偶遇的卞公子。。。。。。”
孰料修泽已收回目光,指间犹自拈着一枝祁白芷,却是越过卞四,俯身拾起卞四身后一双蒲草鞋。
卞四倒也不以为意,收手而立,笑眼瞅了瞅浦儿。
浦儿便追上两步,讷讷道:“公子,这卞公子亦是程公子的旧识——”此语一出,心下便暗悔——亓修泽待那程远砚似是极其简慢,如今道出此人与程远砚相识,反倒无益。
果然只见修泽眉心微颦,浦儿立时噤声,纵是有心,亦不敢再替卞四多言一句。
眼见那亓修泽便要趟过溪水而去,卞四轻笑道,“在下与程公子实无多少交情,不过是受人所托,方寻到此处。”一面说着,取出先时阿七交与的瓷瓶,递至浦儿手上。
浦儿不解,拿在手上瞧时,却见修泽将眼望着瓷瓶,开口冷冷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浦儿闻言,赶忙将瓷瓶交到修泽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