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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眼里落下泪来:“老爷……妾身冤……”
“卫氏;”白大老爷并不听她说话,只幽冷地续道;“小云是白府嫡长孙,不管他疯与不疯,这家业将来由他继承,都是既合规矩又符理法之事,就算我将这家业改为交给小昙继承,那也是他应负的责任,而非他应得的利益,这一点望你能够想得清楚。你既为我之继室,当恪守本分,自洁自律,不该奢望的莫要奢望,不该强求的莫要强求,我会予你应有的尊重,也会给你应得的富贵,但若你不肯安于己位……就莫要怪我不顾念十几年的夫妻名分和小昙小K的面子,这是我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最好牢牢记在脑子里。”
卫氏注意到白大老爷说的是“夫妻名分”而非“夫妻情分”,泪水更是止也止不住地潸然而下:“老爷,这么多年来,您可曾真正把我当成过您的妻?”
白大老爷凉凉一笑:“卫氏,在你配合母亲给我用药迫我与你发生关系之前,不就已经知道我的心思了么?我这一生唯一所爱,只是如是。你早已知晓,却还要不顾廉耻地行此龌龊之事,你可曾想过――若我宁死不肯娶你为妻,未婚先孕的你还能否苟活于世?我对你已仁至义尽,这会子你又凭的什么来抱怨?”
“老爷……好歹我为您生养了小昙小K……”卫氏哭得痛不自胜。
“小昙小K,”白大老爷笑得愈发冷了,“两个孩子从在你肚子里时起就成了你用来挟迫我的手段,如今你又想利用他们来对付我的长子――小K原本书读得很好,人也一门心思的想走仕途,当初这也确是你的本意,然而自小云的疯症有所好转,你便动摇了最初的意图,隔三差五地去信给小K,明里暗里怂恿他放弃学业回来经商,好辅佐小昙把持府中生意命脉――卫氏,莫当我什么都不知晓,此前不曾为此来质问你,正是因为尊重你是小昙小K的生母,况且两个孩子也已**,做怎样的选择我不想过多干涉,然而我希望的是他们能够兄弟和睦、各持操守,而非你所期望的……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谋产夺嫡!”
“老爷!老爷!您冤枉妾身了!妾身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啊!”卫氏痛哭流涕地挣扎着支起上身去拉扯白大老爷的衣袖,“妾身只是看着小云疯症长久不愈,便想让小昙小K都锻炼着学会打理生意,好给老爷分忧、成为小云得力的助手,兄弟齐心方能家业昌盛,妾身正是如此想的啊老爷!”
“兄弟齐心?”白大老爷偏头俯视着卫氏,“明知小云那绿院不让任何人擅入,却怂恿小K硬闯绿院,你就是如此教导小K处理兄弟关系的?小云每日白天与我在一起,晚间回到绿院足不出户,在府中从不主动惹是生非,他绿院的下人更是若无指令不出院门一步的,只要别人不主动惹他,他绝不主动去惹别人――小云现在一不掌理生意二不干涉内宅,究竟能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去他绿院?!究竟他绿院的下人做了什么理法难容之事必须要拉出来杖毙?!究竟你这继母是当到了怎样可笑的地步必须要带着数十壮丁拿了刑杖要去硬闯成年男性晚辈的内闱?!”说至此处,白大老爷已是声色俱厉,卫氏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白大老爷,但凡认识白梅衣的人,谁不知道他性子向来和软温善,尤其对待女子,从来都是尊重有加,绝无大声说话过,却如今这脸上冷酷狠厉的神色竟是近乎能将人冻得骨碎筋裂!卫氏被吓住了,连泪水都冻凝在了脸上,哆嗦着望着白大老爷寒如利刃的目光,战战兢兢地听着他那两片弧线完美的唇间一字字直刺入她心头的冰冷话语,“卫氏,我不想与你再多费唇舌,你只须谨记我这话:从今往后,不许再干涉小云及绿院的任何事,不许你及你手下的人靠近绿院方圆十丈之内,不许再做任何不属你分内之事,否则――我会动用任何不德手段以名正言顺地休掉你――这已是看在小昙和小K的份儿上给你的最好下场,莫再逼我。”
白大老爷说完这番话,看也不再看卫氏一眼,转身便向外走,卫氏徒劳无功地想要强行扯住他的衣袖以挽留他绝然离去的脚步,然而这个虽然未曾给过她男女情爱、却也始终能对她温言善语的男人就这么冰冷残忍地一步步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带走了她刻骨铭心的狂热迷恋与痛断肝肠的爱而不得,仿佛整个世界就此抛弃了她,从此后了无生趣,绝望笼罩,无法呼吸。这一刻,她宁可自己什么都不曾做过,宁可他还像以前一般对她淡漠疏离不远不近,宁可他把她当成同一屋檐下的房客,哪怕不能亲密,也好过将她当成了垃圾……
卫氏埋首于枕,痛哭成殇。
白大老爷从上房出来,令传话丫头去叫何管事到他的外书房去,何管事进了门,就见白大老爷面无表情地坐在窗前几案旁,也不似往日那般起身迎她,全然不再给她这个乳母以平时的尊重,只淡淡地向她开口:“何妈妈,你眼下既身处内宅总管事这位子,有些事便须三思慎行,老太太上了年纪,耳根子软,有时也爱犯个糊涂,正指着您这样的清楚人帮她提点着,莫要只顾着一时愚忠就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这话说得重了,何管事心头一颤,口中却不肯就这么服软:“爷说的是,老奴在府里供职了十几年,想是脑筋也老了,一时想不通年轻人的行事方式,竟未能好生劝着老太太审时度势,这天下不知何时已成了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弱妇孺看来是上不得台面了……”
白大老爷听了这话,眉头一扬笑了起来,可那黑透深凉的眼底却不见一丝儿笑意:“妈妈这话可是折煞了梅衣了!妈妈在这府里要体面有体面,论资历有资历,许多事我们这些晚辈还要靠妈妈您这样的长辈来指点着做呢。眼下把您请来,正是梅衣有几件琐事要处理,想让妈妈帮我把把关,看做得是否合适。紫冥,”紫冥是白大老爷的贴身小厮,就在房内侍立着,闻声躬身上前听候吩咐,“去上房找太太要她手头上所有的下人身契拿来给我,若不愿给,你只需代我问她:交身契和去家庙养上几年的病,她选哪一个?”紫冥领命而去。
何管事闻言大惊:“爷!万万不可如此做啊!您――您向太太索要她手下的身契,这――这不分明告诉别人您将太太――将太太夺权了么?!这是给主母没脸啊!爷,三思!三思啊!”
白大老爷含笑望向何管事:“妈妈这话好生奇怪,卫氏既嫁与我为妻,就已是我白家的人,我为白家之主,她的东西难道不就是我的东西?她的人难道不就是我的人?”
“爷莫忘了,太太手里头的身契还有她陪嫁过来的丫头和陪房的,这些人都算是娘家给的嫁妆,按规矩是动不得的啊!”何管事忙道。
“多谢妈妈提醒,”白大老爷不急不慌,“紫穹,你去通知太太的那四个陪嫁丫头,就说我今晚要将她们全部收房,明日抬做姨娘,若愿意呢,就收拾了包袱立刻到西厢等着,不愿意呢,我也绝不强求,你过会儿去西厢看看,谁愿意,你就找太太把谁的身契要过来给我,既然她们做了我的妾,身契按理自该交到我的手里。”紫穹亦是贴身伺候的得力小厮,闻言领命出得门去。
白大老爷便又向房内第三个小厮道:“紫宙,太太的六个陪房现分管府中炊事房、采买部、针线房、大库管、修葺部和车马部,你去白朗白大总管处调六个最有经验的账房,让他们分别往这六处去查验账册,然后你再去太太那里带我的话,问她是愿把这六人的身契给了我呢,还是愿等着查账的结果出来呢?”紫宙便也应声去了。
何管事在旁边听得愈来愈心惊胆颤:她虽然做过白大老爷的乳母,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这个主子!人人都以为他是个心软温润、根本不关心内宅琐事的甩手掌柜,却谁知――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得很,连卫氏的六个陪房在什么部门都清清楚楚!他又哪里心软和善了?这一步步一样样目的明确手段直接――就是要将卫氏身边所有得用之人一股脑地连根拔除,丝毫情面都不留,片缕夫妻之情都不念,更甚至一天都不多拖,誓在今日就要将卫氏这头雌虎的爪与牙拔得一颗不剩,怎不够狠?!
白大老爷吩咐完了,就低头慢悠悠地品茶,何管事额上溢出汗来,这个时候却不敢再开口,唯恐自己成了他夫妻这场内战中的又一个牺牲品。
没用去多少时间,三个奉令出去办事的小厮前后脚地回来了,紫冥捧回来卫氏所拥有的所有下人的身契,紫穹回话说那四个丫头全等在了西厢,意思就是她们四个全都是自愿地想做白大老爷的妾――那是肯定的,莫说白家这么有钱,即便是做妾也比做一些中小户人家的主母强上十倍百倍了,就是没有钱,单凭白大老爷那误尽天下女子终生的相貌,也让这几个丫头心甘情愿地与他做小。
紫宙拿回来的是六个陪房的身契――卫氏当然选择了主动交出,而不是等着账房去查她这几个陪房的账目,因为她知道,她给自己的陪房们安排的是府里最有油水可捞的职位,他们不可能不捣暗鬼不做假账,一旦做假被查出来,白大老爷完全可以将这些人直接打死,哪怕他们算是她的“嫁妆”都没有办法保得住他们。
厚厚一撂身契交在白大老爷手里,他便又向紫冥道:“你现在就出府去找几个路子正的人牙子,让他们带着手头上的人来,按照府里配备的定例买齐下人给太太那儿送去,太太房里原来的下人……”说着把那撂身契给了紫穹,“你去按这身契通知人,让他们现在就收拾好各自包袱,去账房处领了这个月的工钱,只等人牙子来了就一起发卖了,告诉那几个人牙子,这些人只许卖至千里之外,不得卖在本城或附近,若被我发现未照着这要求做,他们下半辈子就等着乞讨为生罢!”
“爷,那个陪嫁丫头如何处置?”紫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