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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屑别人的同情。
“黎姨娘,废话我不想多说,你想怎么作践自己是你的事,但是你若想把我家爷也一并拉下水,也得先看看你有没有能耐过得了我这关!失贞这种事比女人性命还重要,你把它写在信上让个小丫头拿到绿院去,就不怕这信落到别人的手上么?你明知道绿院现在的规矩是不准任何人擅入,你这信根本无法由小丫头亲手交到我家爷的手里,这中间只要一转手,就有可能被别人看到,相当于你把自己的这条命就这么随意地交到了一个小丫头和一群不确定的人的手里——黎姨娘,就算再傻再没成算的女人都不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罢?
“这府里谁不知道我家爷疯疾未愈,你送那封信来给他看,究竟是指望着他看懂呢还是看不懂呢?你说今儿要是逃不出府去,明儿只怕就熬不过去死在二爷手里,可你却把这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交付在一个疯子的手里,这做法不是很离谱很莫名其妙么?哦!我知道了,你其实是指望着爷这疯疾是假扮出来的,看了你这信会担心你胡乱攀咬硬是捏造出来一个‘肌肤之亲’的事实散布出去,使得白府陷入叔侄共妻的丑闻,便会不顾再扮傻装疯跑来找你,以达到你真正的目的,是不是呢?
“或者,你相信我们爷是真的疯疾未愈,这封信也本就不是给他看的——明知进不了绿院还让小丫头来送信,显然这信你并不在乎我们爷能否亲手打开,前一阵子大太太闹了这一场,怕是人人都知道我罗扇是爷身边儿得用之人,所以你推测这信送进绿院去之后,十有八。九是由我来拆开,因此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除去你认为我们爷是装疯这一可能之外,另一可能便是你这封信其实根本就是写给我看的? ℉ёì℉аη тχт
“黎姨娘,一块旧帕子上滴几滴血能说明什么呢?我上个火流个鼻血随便拿帕子一擦就能造出个元帕落红来,只不过你这算盘打的就是任谁也不敢相信你会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法子来达到目的罢了,可惜,自从那年选贡会在船上我亲眼目睹了黎姨娘你割腕放血之事后,对黎姨娘你的狠辣冷酷深有所感,所以呢,你用这种自损的法子在我看来并不稀奇。
“再说到我们爷的那封‘亲笔’信,你曾与我们爷相处过一段时日,手头上有他的手迹不足为奇,想要模仿他的字凑成这么一封信并不很难不是么?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能用黎姨娘你的那封手迹捏造出一封你的‘亲笔’信来,再加上那块元帕,一起送到老太太面前儿去,信的内容写些什么好呢?我想想……唔……就这么写好了:
“‘白大哥,清眼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莲衣日日对清鞭笞加身、动用私刑,这地狱般日子清实是再难忍受,望君念在旧日情缘解救清于水火,清深知对不起白大哥处甚多,然清何尝盼望一死?恳请君助清跳出火坑,若不相助,清必当玉石俱焚,假冒落红元帕一幅及君亲笔递与君母,哪怕落个身败名裂也要恨个痛快!’
“——如何?黎姨娘,我这段话里每一个字你那信上都有,只需打乱顺序临摹成以上内容递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见你诋毁她最心疼的小儿子,又威胁她的嫡长孙以捏造叔侄共妻之丑闻,你觉得她会信谁呢?你能想像得出她会怎样处置你么?黎姨娘,知书达礼如你者,不会没听说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罢?
“今晚这一遭,不管黎姨娘你是想试探我们爷也好、离间我与爷也罢,甚至哪怕你就在四周布了人准备将我拿住除去,我都想奉告黎姨娘一句:我们爷虽然疯疾未愈,却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算计的,上有大老爷疼着,下有我们这班誓死追随的仆下敬着,谁敢谋他一分,吾等必将以针还针,谁敢伤他一毫,吾等必将十倍以报!劝姨娘守好本分,莫要自讨没趣,免得最终赔尽了名声和自尊,落得个人见人唾的凄惨下场!”
罗扇这一番痛快淋漓,直把黎清清说得脸色铁青浑身哆嗦,身旁那丫头看了看罗扇又看了看黎清清,忍不住咬牙搭话:“你这番话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你们爷与我家姑娘确曾有过肌肤之亲,如今你不想承认也得承认!有胆把他叫来同我家姑娘当面对质!”
“你这攻心计实在用得不怎么妙,”罗扇笑起来,脸上一派轻松,“想是指望着我醋意大发一个冲动出个昏招当真把爷给你们带来呢?很遗憾,对我来说,你黎姨娘就是我家爷鞋底子上的一点灰渣子,随便一磕就不知落到哪个旮旯里去了,我犯得着去计较我家爷是走的哪条路把你这渣子给沾到鞋底儿上的么?”
“你——你这小贱人!”那丫头气疯了,上来便要揪打罗扇,绿川早便闪身挡至罗扇身前,两把就钳住了那丫头,毫不费力地将她推得摔在地上。
罗扇从绿川身后探出头去,弯起眉眼望着面孔已近扭曲的黎清清笑:“顺便告诉黎姨娘一声,我既然敢半夜来赴你这个约,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前一阵子在绿院门外把守的那上百名壮汉此刻就在府外待命,与我同来的还有绿院十几个壮丁,就隐身于这假山石后,若我再过一刻还回不去绿院,只怕外头的人就要硬闯进来直接奔了蓝院找你黎姨娘要人了呢!夜深风凉,黎姨娘莫要在外久站,免得夜路走多会撞鬼,我这就要回去了,希望以后与黎姨娘不再有任何交集才好。”
说罢,罗扇就施施然地转身负了手,踏着遍地月光绕出假山群去了。
黎清清瞪着罗扇离去的背影僵立良久,直到那丫头忍着身上被摔的疼痛起身过来搀扶她,这才从胸中呼出一口闷气去:“这丫头竟是个棘手的,我们都大意了。”
“狗仗人势罢了,姑娘就不该放她走!洒了迷药的帕子都准备好了,只要迎风一甩,那小厮也能一并放倒!”贴身丫头气犹未消,恨恨地说道。
“终究没能确认白沐云是否是装疯卖傻,把她弄死只能给咱们凭添许多麻烦。”黎清清淡淡地说着,“死”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如“笑”字一般轻松,“何况我们并不能确定她所说的在附近埋伏了人的话是真是假,要除掉她也不急在一时,何必打草惊蛇。”
“倘若白大少爷已经恢复了神智,那我们岂不是要被他记恨上了?”那丫头是知道以前白大少爷的行事作风的,说着这话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怕什么,”黎清清冷丝丝的语调毫无波澜,“在这白府里,除了白大老爷,哪一个不是他的敌人?明日我们便将他装疯卖傻的消息散布开,不必我们动手,只卫氏和白莲衣就够他应付的,更何况还有……”
一行说着一行就转身往蓝院的方向去了,假山石后几个黑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直到临近蓝院的后门,黎清清才略微摆了摆手,黑影们便悄悄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二少爷就要回来了罢……”黎清清仰头望月,轻轻地叹了口气,“实是不愿让他经受即将到来的这一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203、鹰子之谋
天还未亮;白大少爷就从府外匆匆赶了回来;轻手轻脚地进了罗扇的房间;见被窝里香喷喷地蜷着那么一小坨正睡得呼呼作响,心里便涌起一阵暖意,唇角也控制不住地翘起来,走过去在床边坐了,只管盯着这睡颜看个没够。
窗外天色渐渐亮起来,被窝里这坨热烘烘地翻了个身,一根胳膊甩在头旁边,被下两根腿一直一曲,整体呈拉弓射大雕的姿势继续熟睡。白大少爷看着好笑;当真起身去了书房拿进来一张平时只做装饰用的小弓来;小心翼翼地给罗扇放在手里;然后立在床边低头欣赏了一会儿。耳里听得外头有脚步声轻微响动,便出了房间,叫来起了身的绿萝,细细问她昨晚罗某人自个儿在家都玩儿了些什么。
听了绿萝对罗扇昨晚子时出门的汇报,白大少爷便把绿川和绿泽叫进了书房盘问,一时听得绿萝说“姑娘醒了”,撇下两个小子径直奔了罗扇的房间。
罗扇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回魂儿,目光呆滞智商不足,那张小弓扔在枕头上,显然她老人家还未发觉这东西是怎么多出来的。
“睡得可好?”白大少爷过去在床边坐下来,目光在罗扇微敞的中衣领口处转了一圈。
“挺好的……你几时回来的?”罗扇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角泛起两朵小泪花,才要揉眼睛,被白大少爷抢在前头用手指尖轻轻替她揩了去。
“刚到没一会儿,”白大少爷不肯放下手,在罗扇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子上揉揉捏捏,“我还道昨晚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想我想得睡都睡不着呢,没想到小猪似的睡得这么香,哼,小没良心!”
罗扇看了眼那厢正往盆里倒水准备伺候她梳洗的绿萝,脸上更红了几分,瞪了白大少爷一眼:“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白大少爷却转头冲着绿萝和绿蔓道:“你们两个先出去罢,叫你们时再进来伺候。”
绿萝绿蔓早就觉得不自在了,闻言逃也似地出了房间,前脚刚把门关好,后脚白大少爷便双臂一伸把罗扇摁在了怀里,兜头罩脸地一阵揉搓:“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想想想想想,想死你了哎呀呀!”罗扇挣扎着从魔掌下脱开身,顶着乍毛鸡似的一头乱发盈盈地望着白大少爷,神情喜悦慈祥,“沐云,人家真的挺想你哒。”
“哦?哪里想我?”白大少爷瞟着她因刚才挣扎而无意间扯得露出一小截锁骨的领口。
罗扇妩媚一笑,突地弹身而起猛然向前一扑,将毫无防备的白大少爷扑倒在床上,随即恶狠狠地欺身压上,两爪薅住白大少爷衣领,一张狰狞面孔低下来悬在他脸的上方,咬牙切齿地道:“白大混蛋云!你看看你沾惹上的是什么女人啊喂?!不就是过去有过一段情嘛?!汪的死缠烂打没完没了还拿贞操说事儿挑衅到我头上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混蛋!罪魁祸首就是你就是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