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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下人闻言齐齐在心中轻吁了一口气,连忙应是。表少奶奶便站起身,向着青荷淡声道:“我有些累,先回房歇着去了,就不同你们二少爷打招呼了,这几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他多多担待。”说着迈步便往外走,青荷忙应着客套话,抢在前面去将房门打开——罗扇早闪到了一边儿,方才说了那么大一坨话,这会子正干渴得嗓子往外冒烟儿,眼珠子四下瞟着看哪张小桌上有没有剩下的凉茶可以先解解燃眉之急呢。
待表少奶奶一干人全体撤离后,青荷将房门一关,着实长长地松出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终于了结了!这事儿要是再闹下去还真让人穷于招架了!”
罗扇也是筋疲力尽地歪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方才那话一多半都是她瞎忽悠表少奶奶的,春柳究竟有没有发现饼里有毒她是真不知道,反正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她上来先给表少奶奶打了一张感情牌,然后再连忽悠带推测真真假假掺和着上,表少奶奶这种明显智商长期供应不足的大脑肯定是扛不住啊,再加上像她这种有钱有地位的家族出身,最看重的是在外头博个好名声了,在家怎么闹随你,在外面子最重要,家族荣耀最重要,其次就是她和表少爷的婚姻关系,这两点都是表少奶奶的软肋,罗扇看准了戳过去,自然是一戳一个准儿。
原地回了回血,罗扇打起精神准备弄点儿水喝,一瞥眼,发现白二少爷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了东次间的门口处负着手看她,身上已经穿妥了衣衫,头发也重新梳理过了,回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英俊小郎君一枚。罗扇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子,冲着白二少爷屈膝行了一礼,然后就准备转身回去西次间——她才不会上赶着去伺候,一是为了避嫉,二是为了早日能重回小厨房,伺候得越精心岂不是越与目标悖道而驰了么!
小腿儿一抬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听见白二少爷在那厢淡淡送过来一句:“小扇儿进来伺候。”然后转身回了东次间。
这这这,白老二你故意的吧?就是不想让姐遂心是不?噢嗷哦!知道了,你这是蓄意报复!还惦记着姐摔你一身伤、用大棒子臭揍你、害你拉肚子、泼你一身臭水的事呢是吧?!多大点儿的事啊!值当你这么记得清清楚楚伺机报复咩?!姐早就把这些忘了呢!小心眼儿!
罗扇没辙,只好调转方向奔了东次间去,假装没看着银盅投射过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一进东次间门,白二少爷正在床边儿脱衣服——嘟!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大白天的——你也太心急了——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禽兽啊——好歹你先给老娘一个通房丫头的副本刷刷啊靠!
“柜子里拿件新的中衣。”白二少爷淡淡吩咐着,一边已经脱去了外衫。
嘿,原来是嫌弃自己正穿着的这件中衣被表少奶奶染指过了,不肯再穿了呀,真是个有洁癖的可爱家伙呢。罗扇依言过去打开衣柜,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我了个靠的少说几万件衣服,一时就觉得眼花,这这,哪一层是放中衣的啊?青荷没交待啊!随便往外抽的话万一不小心拽出一条大花裤衩子那就太不好意思了啊!
“左边,从上往下数第二层。”白二少爷这个主子真是做到尽职尽责了……咳嗯。
罗扇连忙伸手要去拿,伸了一半又缩回来,把手在自个儿衣衫上用力蹭了蹭——主子有洁癖啊喂,她那会子才便便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洗手,虽然他不知道吧,但是来自千年后文明社会的十佳好青年得有职业道德不是?
然后取了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套中衣出来,转身,发现白二少爷看着她,目光里颇含深意,罗扇的小心肝儿不由自主狠跳了一下子:亲,你又妖娆了,总这样看人家,人家会禁不住诱惑兽性大发的哟……咦?怎么还看……莫不是老娘的真身被他火眼金睛识破了?
白二少爷终于垂下眸子,语气中带了一丝儿古怪:“放床上罢,你也回房换件衣服。”
哦……小白同志,你这洁癖有点儿过了啊,连身边儿人都要管,这谁能受得了你啊,赶紧改改吧,真是。
罗扇应着退出了东次间,见青荷和银盅还都在堂屋里留着,看她出来便齐齐拿眼盯着她,好像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罗扇装着傻冲那二人笑笑,然后飞快地回了西次间旁边的耳室,从柜子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来,老板都发话了,那就换呗。
才一脱下外面的裙子,罗扇就整个儿傻在了当场:血?怎么会有血?裙子后面屁股的位置怎、么、会、有、血?!——你妹啊——大姨妈啊——您老人家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啊——那会儿老娘便便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报道,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悄么叽儿地登场——尼玛全被白老二看到了啊——难怪刚才他纠结了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来——能不能杀之灭口啊我?伤大发了这回……呜呜……
罗扇栽到床上顿觉了无生趣,两世人生经历的第二次初潮竟然以如此尴尬的方式悄然来临,估摸着是方才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浸过裙子来的,也不知从东次间出来的时候青荷银盅有没有看见,至于白老二……唉唉,冤家啊!
57丫鬟工作
罗扇上一世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来的初潮,啊……美丽又烦恼的青春期终于到来了……胸部应该可以大些了吧?咳。
满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重新里里外外换了干净衣服的罗青春同志把衣服洗好了晾上,这期间好在白二少爷没再叫她过去伺候,估计他也尴尬,所以罗扇预计几天内自己应该会轻闲些了,白老二肯定也会尽量避免和她近期内再单独相处的。
可是非当事人不知道这事儿啊——才晾好衣服,青荷就找到面前儿来了,另还叫着银盅,三个人在西次间开了个小会,青荷一副大姐大的派头,肃着小脸儿道:“如今咱们三个在二少爷房里当值,有必要把活计明确划分一下,免得丢三忘四伺候不周。铺床叠被梳洗沐浴,这都是细节上务必做好的事,因而咱们三个一起来负责,既能保证速度快又能避免出差错。端茶递水磨墨添香、掸尘熏衣伺候用饭,小扇儿你来负责;传话办事迎来送往、伺候主客看门守房,由银盅负责;我比你们早跟着伺候爷几年,所以其余繁杂内务都由我来负责,除去以上这几项,其它所有活计咱们三个配合着来做就是。另还有值夜的安排,按规矩是一人一宿,前儿个是我值的,昨儿个是银盅值的,今儿就由小扇儿你来值罢。”
罗扇一听这个就有点儿傻眼,端茶递水伺候用饭,今晚还得值夜,这、这都是得近距离地跟在白老二身边的活儿啊,这让她怎么好意思面对他啊?!唉哟哟……厚着脸皮上吧。
银盅的心里却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儿:这个青荷还真是有心计!把细碎枯燥的活儿全都丢给那个小扇儿去做,把吃力不讨好、不能近主子身边的事全都丢给她银盅做,而她青荷自己则牢牢把持着管理白二少爷私人财物的大权,根本不给另外两人任何能取代她的机会!
银盅心中很是不平,照说自己这相貌纵观整个庄子也没人能比得上,虽然没去过白府,但她仍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倘若……倘若能给她机会,让她再多接近白二少爷几次,她觉得……她是很有实力可以混个姨娘做的——可气的是这青荷!分明是嫉妒她长得比她漂亮,硬是安排那些不能近身伺候主子的活给她,坏了她的大计!
三个人各怀心思地散了,罗扇回到西耳室里往床上一窝——贴身丫头们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忙得转不开身的,平常的情况下主子其实也没那么多事吩咐你去做,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干干自己的事儿,比如做做针线、打打络子、嗑嗑瓜子、唠唠闲话什么的,罗扇大姨妈上身,懒怠动弹,只好就这么在床上瘫着。
还没享受得一会儿,见青荷探头进来,笑了一声:“你倒在这儿躲起清闲来了!爷要拢账呢,还不赶紧磨墨去!”
啊——这就来了?罗扇浑身不自在地起身往东边去,磨叽了半天也不肯进门,把青荷给气笑了:“你干什么呢?!离门就那么半尺的距离了,你是一毫一毫的才挪呢?!让爷在里头等着你不成?!”
好吧……豁出去了!罗扇一咬牙,硬着头皮一步跨进门去,也不抬脸,只管低着头蹭到书案旁,哼叽了一声“小婢给爷磨墨”,就拿过砚台四大皆空地磨了起来。
“不用磨了,去泡杯茶。”白二少爷倒是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般地平心静气坐在案旁的椅子上捧着本书看。
罗扇心中轻吁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白二少爷——有什么呢,反正也尴尬过了,总不能一辈子都因为这事儿别扭着吧?该怎么过就还怎么过罢。因问向白二少爷:“爷想喝什么茶?”
白二少爷待了半晌方道:“除了花草茶,你还会什么花样?”
罗扇心道会啥也不告诉你了,回头你再给强抢去,老娘找谁哭去?!因而摇头:“小婢也就知道这么些了。”
白二少爷翻了页书,看了一阵,抬起眼来看向罗扇:“你若喜欢烹饪,仍可以兼着做饭一职,不过因还需在上房伺候,所以给其他人做饭就免了,平时也不必顿顿做,我看……就只做我一个人的即可。”
罗扇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眼睛望着白二少爷一个劲儿眨巴:真、真的可以做兼职么?那工钱怎么算?要知道咱也不是天生劳累命啊非得有饭做才舒坦!咱想做饭,是因为可以留在伙房,伙房的人际关系相对还单纯些,不必一天到晚同人斗心计、求自保,若能少干活多挣钱,姐傻啊非乐意天天烟熏火烤着?!
另外一个愿意留在伙房做饭的原因,是因为给主子做美食的时候可以稍微多做一些让自己也趁机沾个光、悄悄祭祭五脏庙,一般是不会被管账的管事发现的。伙房领取食材的量都有专人负责记录,如果领得过多超出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