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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三娘问是否喂喂小主子,水玲珑摇头,两刻钟前喂过,他们肚子肯定不饿,再者,洗完澡后便要做抚触,在那之前不宜喂奶。
俩孩子这回好似统一了阵营似的,非得与水玲珑争出长短,哥儿的哭声之嘹亮,把在墨荷院小厨房做夜宵的钟妈妈都给惊来了。
钟妈妈连围裙都来不及脱,火急火燎地打了帘子进来,焦急地问:“哥儿和姐儿怎么了?哭这么久?”
水玲珑和秋三娘已将孩子们放在铺了毛巾的软榻上,水玲珑给姐儿穿着衣服,另一边,秋三娘帮哥儿穿。
水玲珑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闹脾气呢。”
“喂喂奶就好了,瞧姐儿和哥儿哭得多难受。”钟妈妈和秋三娘给出了一样的意见。
一岁之前,母乳是万能的,孩子不论是疼了、饿了、渴了还是郁闷了,都能在吃奶时得到极大的心理和生理满足感。但水玲珑坚定坚信,得适当推迟孩子的满足感,也得让他们意识到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和她斗是绝对不现实的。
水玲珑没采纳钟妈妈的意见,待到哥儿和姐儿都哭哭啼啼地穿好衣裳后,捧起话本在一旁看了起来。
哥儿和姐儿放声大哭,小脸皱成一团,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枝繁和叶茂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钟妈妈心疼得不行了,走过去打算抱起哥儿和姐儿,水玲珑却说道:“钟妈妈你这样会惯坏他们的,让他们哭个够,什么时候不哭了,什么时候再抱,免得弄成坏习惯,把哭当作威胁大人的手段。”
钟妈妈不以为然地辩驳道:“还没满月的孩子懂什么?他就是想吃奶,想要人抱!你说你这做娘的,心就不能别这么硬?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老哭?一哭我便喂你,我瞧你哪点被惯坏了?”
气呼呼的,连称呼都改了。
屋子里的人纷纷垂下头,不敢参与世子妃与钟妈妈的“斗争”。
水玲珑暗暗一叹,她的臭脾气上辈子没少吃苦啊,不懂讨好丈夫,不懂奉承婆婆,最喜欢以暴制暴,要不是的确替荀枫打下了半壁江山,估计荀枫早就将她打入冷宫了,而实际上,在榨干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后,荀枫的确这么做了。
哥儿和姐儿哭得钟妈妈抓心挠肺,钟妈妈倒是想直接抱了孩子们往外冲,但她明白会被人拦下的。咬了咬牙,钟妈妈瞪了水玲珑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枝繁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闷头做自己的事,枝繁把桃花绣成了杏花,秋三娘将红线分进了白线,叶茂的鞋底纳得歪歪斜斜。
也不知过了多久,姐儿率先败下阵来,吸了吸鼻子,不哭了。
哥儿没了后援团,扯着嗓子干嚎了两声,也不哭了。
水玲珑放下书本,她其实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好在这俩小东西停住了,再多哭一会儿,指不定换她缴械投降了。
给孩子们做了抚触,歇息片刻后又各自喂了奶,秋三娘抱了哥儿去偏房睡。
水玲珑将姐儿放在床上,侧身躺在她身边,细细打量着她熟睡的容颜,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形丰润,太像诸葛钰了,将来也不知要长成什么样的风华绝代之人。
诸葛钰回屋时就发现水玲珑盯着他们女儿傻笑,烛光柔和,她的笑意也满是柔和,满头青丝像逛街的绸缎,一寸寸拂过肩头,落在蝶戏水仙枕头上,与女儿头顶的乌发贴在一起,若一幅上等的水墨丹青,雅致生辉。
而她怀中的孩子,粉雕玉琢,五官精致,时而撇撇嘴,迷死人一般的可爱。
诸葛钰浑身的疲倦就在妻子和女儿共同构建的美好氛围里一点一点消散了,他行至床边坐下,将妻子柔柔软软的身子抱入怀中,低头含住她嫣红的唇瓣,细细品尝了起来。
水玲珑抬手圈住他脖子,努力回应着他的索求。
良久,实在呼不过气来,水玲珑才停止了这个让她差点儿把持不住想要更多的亲吻。
诸葛钰捏了捏女儿粉嫩嫩的小脚丫,轻声问向水玲珑:“女儿的黄疸退了一点没?”晚上光线不好,看不大出来。
水玲珑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靠了一会儿又觉不满足,干脆爬到他腿上坐着:“好一些了,再晒几次太阳应当就能退完。”
诸葛钰松了口气:“白日可吐奶了?”
水玲珑照实说道:“吐了两回。”
诸葛钰浓眉一挑,黑曜石般璀璨的眼底泛起一丝亮色:“比昨天少了两回。”
水玲珑欣慰一笑:“你还记得?”
“你把我当什么?我女儿的事我怎么会不记得?”诸葛钰沉下脸,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小蛮腰,一捏就发现她又瘦了不少,不由地心疼,这才多久?一个月不到,她便瘦回怀孕前的样子了。
水玲珑靠在他肩头,又与他亲昵了一番,突然想起正事,笑容淡去,说道:“父王和母妃的事儿安平告诉你了没?”
诸葛钰的瞳仁动了动,语气如常道:“告诉了。”
“那……你怎么看?”水玲珑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向他。
诸葛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瞧她一副认真得不得了的模样,不忍拒绝她的问题,就答道:“冷家不是派人说了吗?冷薇的保胎药是母妃给的,母妃也承认了,这事儿不会有假。”却没对诸葛流云的举动做出评价!
水玲珑挺直脊背,正色道:“不,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相信那名声称是冷薇丫鬟的人卖给冷家的信是真的吗?”
诸葛钰狐疑地挑了挑眉,等待她道出潜藏在心底的猜测。
水玲珑也不与他卖关子,简洁明了地将与崔妈妈的对话讲了一遍:“你看啊,她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有,这件事过去那么久,早不东窗事发,晚不东窗事发,偏挑在母妃回门的那天,如果冷家先得到消息,再来王府讨债,你觉得冷承坤有没有机会闯进来?”
“你都累成什么样了,怎么还有精力操那些心?”诸葛钰似是不解地问道。
“父王和母妃的事,我当然要操心了。”关键是这事儿它怎么就透着一股子诡异?她好奇,就想弄个明白,“按照信里说的,母妃略微提了一下保胎或许有一些副作用。”
讲到这里,水玲珑停住,意味不明地看向诸葛钰。
诸葛钰俊美无双的脸上漾开一层淡淡惑色:“这话有问题?”
“如果前段时间母妃没教我料理庶务,我也不会发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这算是给诸葛钰一个台阶下,做了人家儿子那么多年,连人家有某些方面的强迫症都不清楚,水玲珑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山水屏风,徐徐说道,“母妃的数字精准性非常高,从来不说‘一、两个’或‘三、四双’这类字眼,母妃要么直接告诉冷薇‘药有副作用’,要么撒谎‘没有副作用’,但绝不是说‘可能有一些副作用’,简言之,母妃不会讲模糊的量词。”
诸葛钰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短短数月,她竟是连这个也发现了:“今天的事疑点不少,但冷家不在意有没有疑点,冷家只想知道母妃是不是真的害了冷薇。”
水玲珑无法反驳诸葛钰的定论,因为她和诸葛钰所想一致,那名丫鬟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表面上说是怕遭到冷幽茹的报复,实际有可能她根本不是冷薇的丫鬟。冷承坤也猜到了,但有信件为证,冷幽茹也没否认,冷承坤便彻底与冷幽茹决裂了。
那封密函,水玲珑相信不是冷幽茹写的。但能将冷幽茹的字迹模仿得出神入化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有冷幽茹的真迹;二,对方是书法大家。她曾经就请诸葛钰模仿过水玲溪的字迹,简直真假难辨。诸葛钰的确有机会得到冷幽茹的真迹并加以模仿,但诸葛钰没这么无聊。
就不知谁这么恨冷幽茹,对冷幽茹与冷薇的事了如指掌,甚至连那颗保胎药都晓得,还有能力得到冷幽茹的真迹。
……
翌日,天微凉,冷幽茹幽幽转醒,揉了揉有些晕乎的额头,打算起身却忽觉一股大力搂了搂她,她睁开了眼眸,就发现自己睡在诸葛流云的怀里。
“醒了?”诸葛流云看向她,状似无意地问。
他不让动,冷幽茹便没动,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斜斜望去,落在渗出不知何时渗出大量血迹的纱布上,云淡风轻一般地道:“王爷可感觉好些了?”
诸葛流云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盯着她微垂的睫羽,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冷家回不去就回不去吧。”
冷幽茹没接他的话,睫羽长长,遮了眼底华光,也叫人探不出她内心所想。
不知想到了什么,诸葛流云目光微凝:“府邸记入你名下。”
“妾身在京城的宅子别院不少,不必了。”冷幽茹淡淡说完,拿开他搂着她腰肢的胳膊,穿了鞋子去净房洗漱。
洗漱完毕,又换了衣衫,冷幽茹端来洗漱用具,在床边坐下,面无表情地道:“妾身服侍王爷洗漱,王爷早膳想吃什么,妾身吩咐膳房的人准备。”
诸葛流云洗漱完,看向她绝美的容颜,喉头滑动了一下,觉得吃什么都不对胃口:“随便吧。”
冷幽茹又去了净房一趟,便朝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诸葛流云叫住她:“你不先替我换药?”
冷幽茹踅步而回,从医药箱里取了胡大夫开的药,并打来温水,他本就没穿上衣,冷幽茹便直接开始拆他的纱布。
诸葛流云微靠在床头,方便她手臂在他身侧穿梭,感受她呵气如兰,指腹柔软,诸葛流云的心脏渐渐跳得剧烈了起来。
将染了血的纱布放入一个干净的空盆中,冷幽茹又从另一盆子里拧起帕子,缓缓擦拭他伤口周围的血迹,谁料,擦着擦着,他的某处忽然有了反应。
冷幽茹垂下眸子,装作没看见。
诸葛流云却轻轻一拽,并翻身一扑将她压在了身下,看着她肌肤一点一点泛起浅浅的芙蓉色,他轻轻一笑。
冷幽茹撇过脸,睫羽颤出一个不规律的节奏:“王爷,你有伤在身。”
“伤的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