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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凤纤楼,虽已是深夜,依然热闹非凡。
素烟韵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一样,此时端坐在她那紫檀古筝前面,身上一袭华丽的金红色衣袍将她衬得极其高贵美艳,宽大的裙摆在她身侧层层铺开,上面用昂贵的金丝绣出来的花团锦簇,光辉夺目。屋子四个方位各燃着一支巨大的红烛,素烟韵露在衣衫外的雪肌在红色烛光映照下,美得不可方物。
非沙屈膝,俯下身去,恭敬道:“族长。”
素烟韵五指纤纤,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琴弦,淡淡道:“素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自己不敢来见我,倒把你推出来了。她答应我的事,进展顺利么?”
非沙无法揣度素烟韵的心思,坦言道:“一切顺利,同生共死蛊已下在他们二人身上。”
素烟韵听后心情愉快,笑道:“办得好,同生共死的妙处就在于可以把一对有情人从烦人的情爱里解脱出来。”
非沙一怔,心中道:“那也叫解脱?”他对同生共死蛊的功效有所耳闻,但怎敢反驳族长,只得违心道:“族长说的是。”
素烟韵嘴角噙着一缕笑,定定地看着他。非沙冷汗淋漓,手足无措。
只听素烟韵轻飘飘说了一句:“那个秦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烈风小子说的那样……我倒是要见上一见。”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语气在非沙听来,总觉得带了那么一点点……暧昧。
正纳闷着,素烟韵站起身来,提起裙摆一角,往身后一甩,脚步轻盈地走到他面前,踢了他一脚,道:“我可不管你们报仇不报仇的,反正素素是跟长老做的买卖,与我无关。总之你们的事处理清楚之后,就把我要的人送来,不许耽搁,明白了么?”
非沙怔忡了一下,忙道:“是。族长,回族的事,万一长老不承认怎么办?”
素烟韵嘴角一勾,好笑地看着他,道:“不可能,那些老头一个比一个重面子,既然答应了,总不会反悔的。只要你们把东西带回去,他们自然赖不了帐,只能乖乖接受你们。其实说穿了,素素也就是想把朝晚的灵位放进祖宗的祠堂里,才会这样卖力听老头使唤吧。什么为素姓平反,就她那性子,我才不相信她会把虚名放在眼里,不过在老头们面前大放厥词也就算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非沙哭笑不得,心里暗道这个几年前继任的族长作风当真是史无前例,够与众不同的。她什么话都敢讲,什么事都敢做,唯独怕了族里的四个长老,背地里叫他们老头,还乐衷于唆摆族人与他们作对、斗气。非沙与她接触不多,总觉得她有些喜怒无常,也不敢多说什么。
素烟韵又道:“那规矩是老头子们协商定下的,素素当初又一口答应,半点余地都不给我留。我身为一族之长,你们的师父还是我亲姐姐,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徇私。”
非沙走后,素烟韵在房里来回走了几步,晃了几个圈,越想就越心急。烈风以前经常在她面前说他跟秦轻的事。要是让他知道是她指使素素下的蛊,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万一他不肯来,那怎么办?
素烟韵冷哼了一声,心道:“到时候等你身上的蛊发作,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说什么还不由着我这一张嘴?”这么一想,稍稍宽了心,推门出去把丫鬟小六唤了进来。
小六道:“小姐,有何吩咐?”
素烟韵道:“去准备一下,我们去灵梭岛。”
小六惊奇地瞪大双眼,道:“去那做什么呀?小姐。万一被长老们发现我们的行踪,我们又要开始逃亡了。”
素烟韵似笑非笑地拍了下她的脑袋,哂道:“什么逃亡不逃亡的,说得我这个族长好没面子。”
小六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应该这么说:万一让长老们碰上小姐您,他们就要倒大霉了。”
素烟韵哈哈笑了几声,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夸道:“不错嘛,反应还挺快的。”
小六缩了缩脖子,嘟嘴嘀咕道:“小姐,你这样好像是在摸小狗耶。”
素烟韵的视线在屋里扫了几下,催促道:“好了好了,快去收拾。我们悄悄地去,我有正经事要办呢,只是顺便去游山玩水而已。总之一切保持低调,你若敢大张锣鼓,搞得人尽皆知,我定饶不了你。”
小六点点头,拖长声音叫道:“是,奴婢遵命。”
秦轻安静地坐在木屋外头的台阶上,远远地看见烈风在砍一棵树。他砍得很卖力,很专注,仿佛那棵树底下埋着什么天大的宝藏一样。这些日子,秦轻觉察到烈风好像有些郁郁寡欢,没有从前快乐了。
又看了一会儿,秦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慢慢走过去。
“别砍了,你手流血了。”秦轻蹙眉。烈风紧握斧头的手掌边沿裂了一个口子,鲜红的液体正从那汩汩流出,顺着刀柄滴下来。
烈风刚才一直浑浑噩噩,别说这么一条小伤口,就是拿把刀捅他,可能都不会觉得太痛。现在被秦轻这么一说,他才像是灵魂重新注入了躯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秦轻拉住他的胳膊,将斧头从他手里接了过来。道:“进屋吧,我拿金创药给你敷上。”烈风心醉他的体贴,另一只手伸过去搂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靠。
秦轻紧张地朝四下扫了几眼,确定没人,才放心地让他拥着。烈风知道他脸皮薄,怕岛上的居民看到,打趣道:“怕什么,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
秦轻一听,立时拍掉他的手,正色道:“什么叫你的人?烈风,有些话我不爱听,你不要尽跟我扯那些。”
烈风干笑了下,道:“那我是你的人,好不好?轻轻,我们成亲吧。”
秦轻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道:“你、你说什么?”
烈风收敛了笑意,低头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轻柔地抚摩了一会儿,目光从未有过的温柔。
秦轻心中疑惑,喃喃道:“烈风,你没事吧?”
烈风抬起头,本略带感伤的眸光渐渐变得坚定,他看着他,郑重地道:“我是认真的,我们成亲。”
秦轻猛地把手抽回来,正因为看出烈风不是在说笑,他才更加忐忑不安。烈风想了想,探手在胸前的衣襟里摸索,很快掏出一个碧绿的玉牌,放在秦轻的眼前。坚定的目光带着柔和,轻声道:“还记得烈家庄附近那座月老庙么?我们小时候经常去那里找庙祝讨这些小玩意来玩。轻轻还记得么?”
秦轻看着那个在眼前随风晃动的玉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缓缓地点点头,尽量平静地说:“当然记得,原来你跟他讨来这玉牌了。”
烈风忽尔一笑,神秘兮兮地问他:“轻轻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要到这块玉牌的么?”
秦轻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凭直觉地摇头。
烈风凝神端详那块玉,半晌,才道:“因为你说喜欢,所以我早早就去要来了,想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这玉牌是一对的,我还想要另一块,可那庙祝怎么都不肯给了,他说这对玉牌是有灵性的,得是一双有情人才能拥有,说我要来也没用。”
自从烈风知道秦轻潜入寒潭救他后,再回想溺水的经过,竟生出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依稀记得潭底那人温柔的怀抱,那人还口对口给他度气……总之一切都似曾相识,但他就是没有想到是秦轻。他开始自省这些年来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一些事,用从没有过的认真和真心去体会身边这个人。回忆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还环环相扣。他不是想不明白,而是没有去想,因为被太多的情感所蒙蔽。
秦轻怔忡地看着他,心里混乱一片。
烈风目不转睛地凝视他,过了良久,他的目光忽而焦灼起来,瞳仁的深处像是有一把熊熊的烈火在燃烧。
秦轻垂下眉眼,低声道:“原来你知道了。”
烈风苦笑道:“你知道我向来大意,那天素素把玉牌给你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了。”
秦轻微微一笑,随即自腰襟里掏出一块相似的玉牌。与烈风手中的玉一样,都是那般晶莹通透、碧绿诱人,唯一不同的就是玉面上的图案,一个雕刻着龙,一个雕刻着凤。两个玉牌的其中一个层面相互吻合,并在一起即为龙凤呈祥的图面——龙、凤各居一半。龙是升龙,张口旋身,回首望凤;凤是翔凤,展翅翘尾,举目眺龙。可谓精雕细琢,栩栩如生。
烈风赞道:“好一幅龙凤呈祥,难怪那个庙祝舍不得给我。”
秦轻道:“那个庙祝不是普通人,否则他连一块玉牌都不会舍得给你。”秦轻手里的玉牌其实是藏书阁起火那天,他瞒着烈风,偷偷遛出门去跟庙祝要来的,本想给烈风一个惊喜。不料回到庄里不久,就被秦梦楚强行带走。接着藏书阁就起火了,一连串的突变让他应对不暇,直到他被驱逐出庄,玉牌还一直藏在身上,根本没机会给他。再后来,他发现玉牌不见了,还以为是逃亡的时候掉了,也不以为意。谁知那天在地下室,素素居然当着烈风的面拿出来给他,想必是当年他伤重昏迷,遗落在素朝晚的马车里。
烈风一边细细抚摩两块玉牌,一边含笑道:“轻轻,其实你一直都记着我的话,是不是?因为我也跟你说过喜欢这块雕着凤凰的玉牌,所以你也帮我去要来。我们明明深爱对方,世间上许多夫妻没有我们这般情意,为何他们都可以成亲,我们反而成不得?”
秦轻精神恍惚:“烈风,男人跟男人,怎么成亲?”
烈风看他目光迷茫,但深处隐隐透出一丝期许的光芒,不由开怀,将手中那块雕着龙的玉牌塞进他的手里,自己小心翼翼收下另一块。然后笑道:“我的傻轻轻,男人跟男人为什么就不可以成亲?我们成亲之后,你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你有我。轻轻你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瞒我,让我跟你一起分担。” 忘情地抱住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袒露心声:“我知道自己还不够强大,就好像你说的,我对抗不了大哥……但是,如果大哥要伤害你,我一定会站在你前面保护你,就算死,我也会死在你前面……我答应过陪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上至碧落,下至黄泉,我们都要在一起。
“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