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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低了头:“哥哥,是我不好。”
怀瑾抬起眼眸,又带了笑容:“你心里早就向着你嫂子了,我都知道,这就差人去请玉虚道长。”
赤云绿竹婚期定在四月初四,四月初一,燕昭明请辞归田,皇上慨然应允,册封燕赤云为新一任广阳王,喜讯传来,赤云不以为然,绿竹一声长叹,嫁给他也就成了广阳王妃,自己最不想要的尊贵身份,却是不请自来,嫦曦不觉得什么,赤云任广阳王,也得站在怀瑾一边,朝堂上皆言皇上倾向于安王,怀瑾却十分不安,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存在太多变数。
他殚精竭虑,命长丰和狄庆在西南秘密部署,他要建立第四份军队,以图不测之需。
嫦曦不知这些,只知道怀瑾夜里睡得越来越少,只有面对绿竹,才勉强撑起笑脸,嫦曦问他心思,他揉揉她头发:“你且自安心,都会好的。”
四月初四,绿竹成亲的日子,安王府如云的宾客中,怀瑾面对一位干瘦的老头,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这位老头就是怀瑾寻找多年的用兵奇才,庞为直,只要将他举荐到朝堂上,兵部大司马一职,非他莫属,而他投靠的,是安王。
而那边厢,嫦曦长嫂如母,仔细叮嘱绿竹,旁边有人提醒要哭嫁,嫦曦笑道:“成亲是大喜事,哭什么哭,绿竹也不许哭。”
花轿抬出府门渐行渐远的时候,嫦曦不知怎么的就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引得绿竹在轿内垂泪不已,旁边的媒婆心里一松,总算是应了哭嫁的风俗。
怀瑾看着嫦曦滴泪滂沱,正好笑不已,嫦曦已哭得软倒在他怀中,眼泪鼻涕蹭他一身,怀瑾叹口气,无奈掏出帕子为她擦拭,一边擦拭一边哄劝:“差不多行了。”
一劝不要紧,嫦曦哭得更加伤心,怀瑾无奈,叫来青梅扶她回去,自己跟在后面,府门徐徐阖上,只留看热闹的人徒然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
☆、今时往日
绿竹热热闹闹出嫁了,赤云一番欢喜自不必说,怀瑾的喜悦却只维持了两日,两日后圣旨下来,庞为直只封了兵部少司马,大司马依然空缺,看来父皇依然为着怀玉,怀瑾夜不能寐。
嫦曦夜里醒来,看他灯下独坐,起身过去拥着他双肩:“怀瑾,尽人事听天命,不行吗?”
怀瑾摇摇头:“要尽人事,也要与天争。”
嫦曦抱他更紧了些,看着他瘦削的侧脸,心里暗暗责骂燕贵妃,打小给怀瑾种下仇恨夺权的种子,如今这种子长成参天大树,若连根拔去,怀瑾不只剧痛难忍,只怕是要连心都失去,要怎么样?才能让这棵大树枯萎,又不让怀瑾疼到失心?
嫦曦躺回床上假寐,到早晨时已暗暗下定决心,既然怀瑾的心愿是九五至尊,那就让他得到,得到了,知道其中滋味了,也许才肯放手。
第二日嫦曦进了长春宫,皇后添了白发和皱纹,目光却更加锐利,看到嫦曦进来,冷冷一笑:“难为彦歆想起我这个姑姑来,二月秦府获罪,彦歆竟随着安王躲到了广阳,还真是独善其身眼不见为净,好在,你还有些心,肯护着凌薇。家里那些人的下落,你可都打听清楚了?”
嫦曦点点头:“除了二哥获罪,其余贬为庶民,能保住性命,家人也没有离散,虽有怀瑾一力担保,父皇,依然顾着姑姑的情面。”
皇后冷哼一声:“怀瑾担保?我的情面?告诉你,都是阿钺的死换来的。他一死,仲明入狱,皇上心头大患已除,别的人在他眼里不过蝼蚁。”
嫦曦为她奉了茶:“如今怀玉风头正劲。”
皇后一声冷笑:“他嘛,蹦跶不了多久,皇上属意的,是怀瑾。”
皇后看着嫦曦:“怀瑾绷不住了?让你来探我的口风?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那次让彦歆喝药落胎,看来你和怀瑾是恨上我了,打那以后,怀瑾一步步将我逼上绝境,先是皇太孙的事,再是汪一鹤的事,最后是塔城私采银矿的事,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以前倒是我小看了他。后来我再想,这些事,若不是皇上默许,他又怎能做到,皇上这是在为怀瑾铺路啊。”
嫦曦轻轻松一口气,却躲不过皇后的眼睛,她咬牙道:“怎么?你得意了?燕昭月这个贱人,定是以死逼迫皇上答应了她什么条件,可叹我这些年算计谋划,最终争不过一个死人,不过,我尽力了……”
嫦曦默默听着,曾经热闹的长春宫,如今只剩几个宫人走动,皇后深宫寂寞,自然需要倾诉,何况是面对疼爱过的侄女,嫦曦又奉一盏茶过去,皇后看着她:“你终究是和我一般命运,表面风光无限,内心孤寂凄凉,不过,也好,秦家光复有望。还有,告诉怀瑾,别得意太早,今日秦家的遭遇,明日就是燕家的,还有,只要我秦月蓉还是皇后,信儿依然有复位的希望。”
嫦曦笑笑:“叨扰许久,看姑母也乏了,姑母好生将养。”
出了长春宫门,嫦曦扶了青梅到御花园走动,如今丁香盛开,满园清香扑鼻,嫦曦正看得高兴,耳边传来环佩的叮当之声,嫦曦抬头看去,心里暗暗吃惊,短短几月不见,兰妃身上的清雅无争早已不见,装扮也富贵起来,神色间隐隐有慑人之势。
兰妃一直自知出身低微,在宫中多年低眉顺眼与世无争,在皇上面前从来一味顺从,未提过任何要求,也知道皇上只把她当做燕贵妃的影子,着意跟伺候过燕贵妃的人打听,燕贵妃的言行喜好,向之靠拢却不刻意模仿,又加多年吃斋念佛,真有了脱俗之态,皇上竟越来越离不开她。
春节那日皇上一句话,兰妃素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兰妃当时又惊又怕,回到玉华宫夜里却辗转起来,再往后念经也念不进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在皇上心里,我是可以做皇后的。
太子被废皇后幽居秦府势败,兰妃更加蠢蠢欲动,如今太子的人选只剩了两个,怀瑾和怀玉,怀瑾有广阳王撑腰,可怀玉,兰妃找个时机,又提起怀玉塔城生死一线之事,惴惴跟皇上说,是不是该给怀玉些赏赐,皇上笑道:“是该给些,就让他领宗人府吧。”
兰妃脸上笑着心中嘀咕,宗人府不过是处理些皇室事务,能有什么作为,夜里床榻间,使出十分本领,伺候得皇上连呼畅快,兰妃趴在皇上怀中,娇媚说道:“皇上,怀玉在塔城吃亏,就因他不懂带兵打仗,若是能懂得些,又怎么会险些送了命。”
皇上瞬间有些僵硬,很快又笑了开来,摸着兰妃头发笑说:“那就去兵部吧。”
兰妃压下满心喜悦,又服侍了皇上一回,待皇上沉沉睡去,躺在他身边想着心思,怀玉领了兵部,他不是个笨的,若能有些作为,得了皇上欢心,至少能和怀瑾相持,若是怀玉争气,能当上太子,就算自己此生做不了皇后,日后也是堂堂正正的太后。
怀玉领了兵部,兰妃很满足,可是好景不长,前些日子来了一位庞为直,据说是皇上一直渴慕的贤才,一来就官封兵部少司马,兰妃咬牙不已,又听说此人是怀瑾举荐,心里恨道:“这不是故意拆怀玉的台吗?不过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仗着舅父位高权重,打小就欺负怀玉。”
皇上与她欢好时叫月儿的事,本来是不太在意的,如今想起来,却是奇耻大辱,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也来欺负我,又想起自己位份差她一阶,若是选太子论起出身,怀玉岂不是要矮人一头?
又趁着一日夜里,拿出十二分手段伺候皇上,看皇上高兴,凄凄切切哭诉道:“皇上,妾妃身份低微,连累怀玉从小看人脸色,如今依然是不得伸展。”
皇上眯了双眼:“兰儿从未向朕求过什么,如今既然开了口,焉能不准,就晋一阶吧。”
三月行了晋封礼,只是皇上却来得少了,没过几日,新宠一位贵人,几乎夜夜留宿,兰贵妃心里不是滋味,那位贵人姿色实在平常,胆小柔顺若兔子一般,皇上为何要宠爱这样的人?
昨日做了皇上爱吃的点心,差人去请,皇上却推说国事繁忙,兰贵妃心中郁结,到御花园来散心,不意碰上安王妃,嫦曦一笑:“兰贵妃安好?”
兰贵妃眸子里有厉色闪过,虽说曾经是同盟,她也对麒儿有恩,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掩下不快浮起笑容:“安王妃可是进宫来探望皇后?果真是一片孝心。”
嫦曦笑笑:“姑姑如今宫中寂寥,做晚辈的合该来探望,倒是兰贵妃,如今已是后宫真正的主人。”
兰贵妃脊背挺得更直,头高高仰起,嫦曦莞尔:“凤凰展翅,仪态万方,兰贵妃,我先告辞了。”
擦身而过,兰贵妃说声等等,嫦曦回过头,兰贵妃缓声道:“怀玉对安王妃旧情未了,还请安王妃远离他些。”
嫦曦淡淡说道:“那是吉王的事,兰贵妃还是跟吉王去说。”
说完迈步走了,一路想着在吉王府见到的兰妃,何等柔媚清雅,如今,是不是任何人进了这皇宫,眼中就只剩下权位?
嫦曦回到王府,不见怀瑾身影,坐在院子里托腮发呆,记得刚来时,安王府挺热闹的,怎么如今越来越冷清了,透过门廊,看向曲折小径,是啊,这王府修建时,后院中院落重重,就为了给安王广纳姬妾,怎么两年下来,安王的姬妾倒一个不剩,嫦曦叹口气,没有姬妾,要这么多院子做什么?对了,生养一大群儿女,院子不就都住满了?可是,嫦曦拍拍腹间,怎么还是不见动静?
午后怀瑾回来,听嫦曦说进宫去了,笑问可有新鲜事,嫦曦点点头:“也算是吧,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