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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的心一下子软了,她蹲下来抱着他,那淡淡的梅香萦绕在鼻尖,仿佛有了力气,她微微笑了笑,道:“等娘亲。”
“嗯。”云云说了声。
孤城和江蓠来到那孤峰下面,然后往上面走去,寒气顺着手指间慢慢的传来,越往上走,那种寒气就愈发的清晰,江蓠的手脚几乎都僵住了。
但是越往上走,两人便发现上面和他们原来记忆里的地方竟然完全不一样,一片白茫茫的雪覆盖了整片地方,孤峰绝,竟然没有路。
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江蓠他们不知道,这座孤峰可以称得上是一座机关城,所有的来路都可以切断,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
江蓠看着眼前的情景,伸手抹了抹眼前被冰层盖住的石壁,微微一停。
江蓠也伸手触摸上去,发现原本光滑的石壁竟然有细密的隐隐约约的字迹,孤城道:“这是梵文。”
梵文?
孤城的手继续慢慢的下移,突然按住了一块地方,道:“有机关。”
他伸手使劲的一按,“咔嚓嚓”一声,眼前的石壁突然裂开了一条小缝,孤城看了一眼,然后抬脚迈入。
江蓠紧跟其后。
眼前却是黑漆漆的一片,江蓠摸索了几步,却突然感觉到不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风声破空声突然间冲来,江蓠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孤城一把将她拉开,然后“叮”的一声弹指在那刀刃上。
“快点往西边去!”
孤城说了句,江蓠立马往西边冲去,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靠直觉,她跌跌撞撞跑了一会儿,突然间有亮光传来,她向着亮光处奔跑过去,却发现那里坐着一个人。
风间琉璃坐在灯下,托着腮,手里拨弄着一把匕首,正是她的赤霞。
江蓠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就想要离开,但是刚刚退一步,便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想要躲开风间琉璃简直是痴人说梦,而看风间琉璃这个样子,就像是在故意等着她的。
她站在那里,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石洞,里面只有一站晕黄的灯光,周围都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但是旁边有一面巨大的铜镜,将烛火反射出来,倒显得宽敞些。
“你找的人,已经死了。”风间琉璃好整以暇的吹了吹指甲,看着那薄如蝉翼的刀片,笑得满不在乎,“他看到你这把匕首就放弃了全部的抵抗。”
江蓠被这句话震得一晃,但是依然固执的摇了摇头:“我不会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风间琉璃挑了挑眉,但是瞬间就笑得更加的疯狂,“那你相信谁?是楚遇吗?可笑的是他一次次骗了你。”
江蓠道:“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风间琉璃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不信,你便去看看。”
他说着闪开了身子,然后指了指,江蓠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便看见了那面巨大的镜子,江蓠忍下心中的烦躁,然后走了过去。
镜子里什么出现三炷香,其中两柱香已经熄灭,一炷香是燃烧到了尽头,另一炷香却是刚刚点燃个头就熄灭了。还剩着一炷香,正在慢慢的燃烧。
“这其中三炷香,已经燃尽了的是楚遇的,另一炷熄灭的是你的,而正在燃烧的,是师傅要救得人的。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因为当时师傅说了一句话,只有他的燃烧尽,你的才能保存下来。”
江蓠的心里却还是翻天覆地,只见那面镜子慢慢的转变,有鲜血在冰层下蜿蜒凝固,恰如梦中的场景,她的心猛地缩紧,然后,她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那些血是从他的肩膀上流下来的,那些巨大的伤口,翻卷起来露出白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脑袋顿时一片空白,风间琉璃突然将赤霞递到了她的眼前,道:“他已经死了,你现在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们难道没有过同生共死的想法吗?”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江蓠被这四个字折磨着,有些东西像是满满当当的溢出来,她摩挲着刀。
子修,子修……
这两个字翻来覆去,在心里面浮起来。
他都没有了,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
他说过等他回来替她挽发,可是,他都没有了,她等了这么久。
一刹那,她将手中的匕首举了起来,然后往自己的心口插了下去。
“砰!”
“那是幻像!”孤城的声音突然传来,一块石子突然砸了过来,然后“咔嚓”一声,那面镜子突然碎裂开来。
江蓠猛地回过神来,孤城将手中的长剑扔了过来,道:“快走!向西!”
江蓠接过剑,然后迅速的往西边奔跑去,风间琉璃的眼睛凌厉的一扬,想要去拦住江蓠的手被孤城给夺了过去。
江蓠穿过西边,心中似乎还刚才的幻境之中,虽然是幻像,但是想起原来梦里的场景,却愈发的觉得不安,黑暗中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阿蓠……”
江蓠的心抖了抖,这不是他的声音吗?
“子修!”江蓠喊出了声,但是她的声音瞬间被淹没了下去,江蓠不敢再走,那个声音太过清晰,只是他的。
“子修!你在哪里?”她深深的呼喊着,但是所有的声音都被压下去,她的心瞬间没来由慌张了起来。
她等了一会儿,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仿佛刚才那深切的呼唤只是一个浮华不惊的梦,她想起孤城的话,会不会又是一个幻象?
她下了决心,然后继续向前,寒气一层层的透过来,她继续摸索着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陡然一转,一瞬间雪花覆盖,茫茫之白,放眼看去,一座宫殿在寒冷中伫立着,那飞檐之上却似乎有万重彩霞,花色沿着层层叠叠的覆盖上去,仿佛神境。
门紧闭着,然而有晨钟暮鼓慢慢的敲了起来,江蓠的心里静了下来,她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然后跪了下来。
“江蓠,望上杉尊主让我见楚遇一面。”
她不去想这个人和她的渊源,一个人一旦有了执念,除了执念之外所有的感情都不值一提。
地面的冷意一层层袭来,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那场相逢,当日自己在皇宫外等着的时候,那样孤独的等着的时候,不就是迎来了他的出现吗?
里面有长久的沉默。
在她几乎认为里面不会有声音出现的时候,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江蓠看到里面有绚烂的光芒,一种极致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
一旦进去会是什么?
是看到楚遇的尸体?
是送上自己的性命?
是从此之后的天人永隔?
但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慢慢的站起身来,然后走了进去。
殿内灯火通明。
她踏入的刹那,一种莫名的情感袭击而来,她有些愣愣的捂上自己的心口,然后,目光随之辗转,她看到了坐在高台上的上杉修。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风间琉璃。
江蓠的心里微微一跳,自己根本没有丝毫的耽搁,风间琉璃有孤城阻扰,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快,那么,刚才的那个人不是风间琉璃?可是那赤霞却依然在自己的袖中。
江蓠看着他,道:“上杉尊主,请您让我见楚遇一眼,如何?”
上杉修冷冷的道:“其人已死,见之何用?”
江蓠微微一退,道:“不可能!”
风间琉璃笑了起来,道:“你以为那只是镜中的幻像?那倒映出来的,是最后的结果。”
江蓠立马冷冷的转向他,手中的长剑忍了许久,方才忍着不挥过去。
江蓠压着自己的声音,道:“便只是一堆白骨,我也要去见他。”
上杉修站了起来,道:“你若要见,便去见吧。”
江蓠的手颤抖了一下,道:“请上杉尊主带我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上杉修看了她一眼,然后站了起来,道:“随我来。”
江蓠跟在他后面,风间琉璃看也没有看她,也随之跟在后面。
冰冷的雪色在眼前铺展开来,江蓠的心忽然跳了起来,她走过那长长的甬道,看着眼前上杉修的背影,手中的长剑动了动,但是刚刚一抬手,便被风间琉璃一把握住。
上杉修突然停住,然后回过头来看了江蓠和风间琉璃一眼,目光从他们握住的手上扫过,道:“说起来,你还算我的曾孙女。”
江蓠的心在他扫来的时候陡然一惊,但是却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因为在她看来,他们从来没有将对方看做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上杉修继续淡淡的道:“我看我徒儿对你有些意思,你们两个倒是可以在一起。也便是全了一份心愿。”
江蓠使劲的将自己的手从风间琉璃手中抽出来,冷冷的道:“毋宁死。”
风间琉璃沉默的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东西,上杉修道:“你还在惦记那个叫楚遇的小子,放心,我总有办法让你忘记,反正你也不知道忘记他多少次了。”
“你什么意思?”江蓠惊讶的看向他。
上杉修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永远不知道要来的好些。”
江蓠的心沉沉的说不出话来,而上杉修却不管她,自顾自的往前走。
江蓠稳了稳心神,然后跟了上去,刚刚走了几步,脚顿时像是踩在泥泞中一样,拔不出来。
她看见前方的三炷香,和那镜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她的目光不敢再移动,可是那份心痛却依然凝结在那里,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撑在旁边,借此来稳住自己的身体。
血,那蜿蜒而来的血,就这样一点点蔓延着烧上自己的眼角,她觉得心跳停止了,然后,她看到了楚遇。
那惨白中泛着死青的容色,那无力的垂下来的手臂,那被透骨钉穿透而露出的森然的白骨。
江蓠站立在那里,忽然间觉得这或许也就是一个幻象,如果不是幻象,她的子修怎么可以如此简单的就死去?
上杉修的手却抬了起来,然后慢慢的点上他的额角,一抹淡色的光从他的手中慢慢的出现。
那丝光芒像是丝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