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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这次的四大绝地开启,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再见到他的机会。
帐篷中,林仙儿已经因为大量失血而脸色苍白,她想要将手从花瓣上拿开,却发现不管怎样她都动不了。血液一点点的流失,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身体内血液流淌的声音,像是一条奔流的河流,全部向她的右手涌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手上的吸力突然一松,她心神一散,白色的莲花就掉到了地上。
此刻的白莲花,也许是因为吸了很多血的缘故,原本银色的纹路上竟然染上了淡淡的红,尽管林仙儿被它坑了一把,但是看它掉在地上,她又不舍得。
她颤抖着伸出手,将它捡了回来,这时候,莲花身上突然开始一闪一闪的发出光芒,像是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一样。
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白莲花的一瞬间,一股灵力从白莲花身上涌了出来,林仙儿经受不住那么大的冲击,直接昏了过去。
沉暮舟坐在苏云念结成的茧面前,絮絮叨叨像个疯子一样的说着话。这一次,他终于无所顾忌的讲出了前世的事情,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听到了,他想要告诉的那个人,如今却生死不明。
“云念,是我不好,如果当年我能够早点明白过来,你是不是就不用死掉?”
“云念,若是可以的话,用我的生命来换你,可好?”
……
被包裹在茧里面的苏云念,却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之中,温暖,而又安静。
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思过崖下的石室里面。
虽然思过崖的每一个石室都是大同小异的,但是这个地方她毕竟呆了整整半年,在不受到一切外界干扰之下,她摸遍了这里的每一寸石壁。所以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石室里面的许多道剑痕还没有散去,她明明记得,在她领悟了这些剑痕之后,里面的剑意消失,这些痕迹很快就被石室里的阵法磨平。
但现在,竟像是她刚刚进入这个石室一样。
她想重新去触碰这些剑痕,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双手,甚至说,根本没有实体。
苏云念虽然没有实体,但她已经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哪里。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的记忆之中。
链锁绞动的声音传来,苏云念下意识的朝门的方向看去,一个白衣少女静默的走进来,大门在她的背后轰然合上。
“砰。”
时光的转轮旋转不停,苏云念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魔尊曾对她说的一句话,若是换一个时空,也许结局会不一样。
她一直不是很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在参看了很多古籍之后,加上今天她看到的记忆,她心中有了猜测。
魔尊说的,或许是平行空间的事情。善于算天机的人都知道,天机三千条,能够推演出来的,不过是其中的一条主干罢了,然而一个分叉,便又会是千万条结局。所以,会推天命的人,大多都不信天命,对于天命深信不疑的人,大多都不懂天命。很多时候,甚至因为过于相信天命,反而误了自己。
这一场记忆,便是当初苏云念被关在思过崖下,而她却并没有在机缘巧合之下恢复之前的记忆。
苏云念沉默的陪着这个故事中的苏云念,陪她一起度过石室中的三年,陪她看着沉暮舟和林仙儿的恩爱,看着林仙儿对沉暮舟的伤害。苏云念从未想过,没有恢复记忆的自己,会爱的如此卑微,低到了尘埃里面。
尽管没有恢复记忆,但是在进入绝望沼泽之后,苏云念还是在一次陷入绝地之后召唤出了魔剑。
但这也令她终日惶惶不安,她自小接受的都是名门正道的教导,魔道在她的心中已经被树立了死敌的形象,但是魔剑带给她的实力却又让她无力割舍。苏云念就这么看着她,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一个命运,一点点的走下去。
苏云念知道,她对沉暮舟无法抽身的爱,对正道和魔剑的徘徊,终会将她推入地狱。
当她看到故事里的苏云念倒在尸山血海中的时候,苏云念明白,这个故事,终于走到了完结。
苏云念站在她的眼前,看着她的眼睛被鲜血染红,沉暮舟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消失。
她却突然抬起头,虽然苏云念知道她现在已经看不到了,但却有一种预感,她正在看着自己。
“不爱……莫爱……”
☆、第27章
苏云念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在得到名妖娆的记忆的时候,她难受,但更多的是释怀,因为她知道,自己放下了心中的一个执念,但当自己其中的一条命运最终走向这么一个结局的时候,她却感到有些悲凉。
也许一个机缘巧合,便是完全不同的一生,她想,现在的自己,也许绝对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苏云念在茧中睁开眼睛时,宛若新生。
银灰色的茧上突然冒出了光芒,沉暮舟一惊,下意识的伸出手,却被猛地弹开。
他被甩到了不远的地上,在回过神的瞬间就转身想要爬起来,却见茧中隐约有一个人盘膝而坐。
“云念,云念……”他几乎是颤抖着爬了过去,缠绕在苏云念身上的银灰色灵气渐渐变淡,一点点的露出她的身影。
沉暮舟不敢触碰她周身的银灰色灵气,只能试探的伸出手,在虚空中虚虚地抚摸着她的轮廓。
她的三千青丝散开,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一身缟色的素衣,眉心一朵银灰色的莲花若隐若现。
说是莲花,其实并不妥当,更像是有着莲花姿态的花钿,细细几笔,就勾勒出了莲花的尽态极妍。
苏云念突然睁开眼睛,银灰色的灵气尽数没入她的体内,沉暮舟却看着这双眼睛愣在了原地。
他从这双眼睛里看见这三千世界,日月星辰,却没有看见自己的倒影。
苏云念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一双眼睛直直的凝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注视着什么,时空仿佛都跟着静止了下来,沉暮舟伸出手,却不敢去触碰她。
过了不知多久,苏云念的睫毛才微微的颤动,眼帘垂下,再度睁开的时候,才是沉暮舟熟悉的那双眼睛。
“师父。”
这一声师父,却换来沉暮舟将她抱了个满怀。
“云念,我、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苏云念安抚的拍着他的背,却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
“云念,对不起……对不起,上一世,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
“云念……”
苏云念一直在沉默,沉暮舟越讲越没有底气。
“云念,你是不是还是在怪我?”
苏云念还沉浸在沉暮舟所谓的重生之中,但她想,沉暮舟恐怕不是重生,而是同她一般,将另一条命运翻看了一遍,只是他得知这条命运的时间,比她要早得多。这也就不难解释,自从思过崖出来之后,沉暮舟为何处处谦让着她,在她面前为何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表现了。恐怕他以为,那些事情都是他亲手做过的,对她产生了一种弥补的心态吧。
“没有。”
“那云念是原谅我了?”沉暮舟惊喜的问道,他没有想到会如此容易得到苏云念的原谅。
苏云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些事情也还没有发生,你不必为了心中的愧疚而弥补我。”
“更何况,你对不起的是上一世的苏云念,并不是我,而我,也并不爱你,你不用勉强自己。”
沉暮舟踉踉跄跄的倒退了两步,一下子摔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苏云念,声音干涩的问道:“云念,你说什么呢?”
“对我来说,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你也不存在什么对不对得起我,而现在的我也并不爱你,我们之间除了师徒的缘分以外,并没有多的纠缠,所以你不必在意太多。你说你上一世有很喜欢的人,若你这一世还喜欢,那么你去追逐就行,没有必要因为对我的愧疚而放弃,我有我要追求的大道,你也有你要走的人生。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必去纠缠。”
苏云念这话,竟是要硬生生的断了他的念想。
可沉暮舟怎么做得到。
他怎么忘得了苏云念死去时那双血红的眼睛,他怎么忘得了苏云念喷撒在她身上的鲜血,他更忘不了,在苏云念死去后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对她痛入骨髓的思念。
虽然时光倒流回到一百年前,就像是做梦一样,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也被抹去,苏云念也和他记忆中的人有所偏差。一切就好像庄周梦蝶一般。但是他怎么可以忘记,又怎么能够忘记。
相思入骨,累世情深。
可是苏云念现在却告诉他,他执着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因为他对不起苏云念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最多算得上是一个不合格的师父罢了。更重要的是,苏云念不爱他。
除了那些因为他的蝴蝶效应而发生的改变之外,两世最大的偏差,便是苏云念,不爱他。但就是这一个偏差,沉暮舟彻底的明白过来,这一世,真的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错过的,就是永远的错过了。再也没有一个苏云念,会爱他如同生命。
“啊!”
沉暮舟被苏云念的话所刺激,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云念,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他满脸泪水,眼中一片血红。对于沉暮舟来说,对苏云念的愧疚,已经快要成为他活下去的一个支撑。即使是庄周梦蝶,一梦数百年,他也早已经忘了自己是那庄周,还是是那蝴蝶。
“云念,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好,好不好?”
“云念,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云念看着痴狂的他,叹了一口气,沉暮舟现在这个样子,离入魔也不远了。
她抬手,抚上他的额头。一股清灵的气息送入他的识海之中,抚平他狂乱暴躁的识海。
“随你。”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却像是从天际响起,让沉暮舟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