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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去吗?”有人碰了碰自己的手,迟未明转头一看,半天没缓过神来,却是吴苇。只是此时的她还是那日在万剑山庄的打扮,很有些狼狈,与自己并排站着,眼中依旧闪着清澈得象傻瓜一样的光,这样的目光让人不忍卒读。迟未明如同每一次一样,顿觉胸闷气堵,呼吸艰难。别开目光,去看远山。
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迟未明却不知该如何破灭这幻境。进入之前,从未想过这幻境竟是如此温情,让人不忍打断。迟未明没说话,却听到自己地声音响起来:“我请你来是让你来唱曲的,你却从未唱给我听过……”
迟未明一愣,难道自己在这个场影里只是旁观么?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就听到吴苇的声音,带着惊讶:“现在要听么?”
这个女人……太过于好了解,每个情绪都能在她那张古怪的脸上表露无疑,连顾芝那样的被人称为“让人忍不住想象孩子一样宠爱的女人”的女人都比她隐涩。她是怎么长大的?据查也是受尽欺辱才是,怎么还能长成这种纯粹地状态?
看着吴苇直愣愣的眼神,真是个笨蛋!迟未明抿紧唇,想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现在复杂的情绪,这女人不但傻而且还色,见到自己的样子时不时就是眼前这个表情却不自知。
“嗯。唱完我们就进去。不然……”迟未明听到自己这样说。
“真的要听?”
迟未明狠狠握了一下吴苇的手,有些凉有些软,用恶声恶气来表达自己柔软的心情:“废话。快唱!”
“一滴泪跌落,惊飞花万朵……”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明的悲伤地词。她唱起来总带着些温暖,如同她小小的手正握在自己的手中一样。
“真好。”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自己脑中最强烈的印象复制出来地幻觉,迟未明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死在自己的幻觉里了。
想到这里,迟未明猛地侧过头,拽过还唱得正欢的吴苇。一把抱在怀里。低头下去。毫不犹豫地抵住她的唇。
辗转掠夺,迟未明从未发现自己竟有如此澎湃的激情,有种空虚是怀中人引起地。却怎么都填不满。
“唔……”迟未明轻轻松开,慢慢回味,缓缓张开眼。却被眼前情景惊住。
吴苇早已不在。雨还在下,越下越大,在背景中痛苦做响。地点已换在一处昏暗柴房,一个高大强壮地男人正对着自己狞笑,最可怕地是他还在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着唇:“这小子挺热情的嘛,跟上面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刚才还怦怦狂跳地心,此时好象一瞬间就停摆,变得悄无声息。梦魇终于成真。迟未明僵着身体,一个劲儿地象个孩子一样对自己默念:“假的,都是假的,不理他就可以出去了。不理他,不理他。”
直直地站起来,感觉头上热乎乎有东西流下来。“假的,假的……”迟未明不理,迈脚就走,却被一阵狞笑惊得打了个哆嗦,然后就感觉腿一阵钻心的巨痛,再也撑不住一下扑倒在地面。
“打断他的腿看他再怎么跑。”另一个男人得意地嘿嘿地笑:“反正腿也用不着,脸长得倒是不错。”说着用脚把迟未明的头踢了一下。
“就是就是。大哥真是聪明啊。”其余几个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迟未明从地上爬不起来,只能抬起头,在一片血红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几个黑影把自己团团围住。跟那夜一模一样的情景。那夜一模一样的绝望与痛苦也重新回到了迟未明早已坚硬的心里,象个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哭得断断续续地喊着:“放了我,放了我。不然你们会倒霉的!”
“嘿,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兔子能让爷怎么倒霉了。”男人完全不理迟未明的哭泣,反而觉得性致大起,随便捞起迟未明已经断了的腿,把他的下半身抬高。然后是“咝”的一声裤子被撕裂的声音。
后面的一切如同那个梦魇一样,一样恐怖一样让人不愿回首,一样让人绝望一样连死了千遍却都无能为力。只有一样不同。这一次,迟未明没有撕心裂肺地喊:“为什么”,因为这个原因早已被蹂躏过千万回了。此时的迟未明只在心里不断地说:“假的,假的,这一切只是在做梦……只不过是恶梦罢了。”
身体的疼痛屈辱渐渐麻木。在摇摇晃晃中,迟未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当年地那个自己了。痛过了,恨过了,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起了那个总用清澈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子,想起她……那种黑暗的让人沉沦的心突然就沉静下来。
是啊,现在的自己,哪怕是在幻境中再次忍受这么多年最可怕的梦魇,知道了罪魁祸首的自己。也不会再次产生愤恨天下所有人的情绪,也不会再想自杀。那一切地一切,此时看来……固然丑恶固然变态固然是无法抹去的污点,但是……那都是那个人的错误,自己只是一个无法反抗的受害者。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自己一定不会再在他的身边长大吧?
那人变态,迟未明是早就知道的。从那一夜。同样的雨夜,他把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自己却一声不吭。出来地时候却依旧衣冠楚楚,甚至还面带真诚微笑的时候,迟未明就应该知道这人是个变态。可是,迟未明那时还太小。至于最后他把书房的牌匾笑眯眯地换成了《牧心斋》,还让迟未明以为他不过那一次不过是一时发泄而已。
可惜不是。那一个雨夜之后,他已经疯了。
思绪万千,迟未明突然发现身体停住了,黑房子也不见了。那些男人也不见了。自己穿着那一身自己最爱的大红色锦袍。被人压在身下。手不动,除了嘴哪儿都不动不了。
不过,这一次迟未明没有害怕。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嘴里地九转灵潜丹的味道让自己知道身上的这人是谁。如果没记错,这是自己这一生第一次被女人亲吻。虽然药味充斥口腔,但那种特有的震憾与清新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很欢喜,第一个是与那个傻瓜。
闭上眼睛感觉她的唇温暖柔软地感觉。却非常煞风景地听到萧照冷冷地声音:“她要死了,是你害地。”
“不是我!”迟未明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萧照把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她护在身后,而那个林宽竟然还能抱着她,而她也毫不介意,甚至带着浅浅的笑。迟未明也冷了起来,大声道:“不是我!你别想骗我,她死不了!”
“我真地快死了。”吴苇拉开萧照,对着迟未明弱弱一笑,道:“不过,我不在乎。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迟未明心中揪痛,伸手使劲压在胸前,咬牙道:“胡说!苇苇,你为什么要联合他们一起骗我?!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吴苇突然冷笑起来:“你对我好吗?你当初可是杀了我的,我记得很清楚!还把我关在牢里!你不会都忘了吧?你对我哪里好了?给我一比破刀谱就能把杀我的恶都赎了吗?!可是我现在武功失去了呢,还要你的破刀谱有什么用?!”
话音一落,迟未明就感觉脸上“啪”的一声,被一本书狠狠打中,捡起来一看,果然是自己送给她的那本刀谱。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是自己亲手写画的。可是现在……被人弃如敝屣。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还没站起来,就又被狠狠砸了一下。
抬眼,看到地上的九环大背刀,正是自己送给她的。迟未明再也撑不住,“扑”地吐出一口血来。
“假的,假的。她不是这样狠心的人,不然早就放弃自己了。这……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恐惧罢了。只是恐惧罢了。”
“为什么恐惧?你这个骗子!当初明明知道苏芯有问题,却故意不理不顾,把你认为没用的宝卷弄丢,然把事算在我头上,算计我!把我丢在牢里用所有的酷刑折磨我!你这个变态,跟你那个老爸一样变态!见不得别人一点好!现在竟然还想跟我抢苇苇?!你有什么资格?!苇苇是我的,你凭什么?!凭什么?!”从不失态的林宽突然跳出来,狠狠地踹在迟未明的胸口,让迟未明又喷出口血来。
“我,我不是,不是变态。我跟他不一样,真的,我只是……”迟未明想解释,脑中却全部乱成一团,完全解释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不是变态?!不但把苇苇杀了,只不过是没杀死罢了!还想杀我!害我好好的王子不当,不得不逃到医谷避祸去。从小就用一切事打击我恐吓我,晚晚找人扮鬼,不让我睡,最后终于把我吓着结巴,你爽了吧?!你个变态!我知道你是嫉妒爹把王位传给我!”金潜不知从哪里又跳了出来。
“不,我不嫉妒这个。”迟未明不怕这个说法,冷冷一笑道:“迟非墨与我都知道,他绝不可能把王位传给我的!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领养来的孤儿罢了!不然,你可以体面地叫迟景谦,为什么我要叫这么个一听就是诅咒的迟未明?!我吓你……不过是看迟非墨不顺眼罢了。其实我还想杀了你呢,可惜有他在那里压着。算你倒霉,要带着这个老变态的血脉生存下去,嘿嘿嘿。”
“你确实和你爹一样变态。”小伍从黑暗中慢慢冒出来:“明明喜欢那个傻女人喜欢得不得了,还那样坚定主动地跟我合作做什么?!我要实现目的就得杀了她,早杀还是晚杀都得杀。你早就知道不是吗?你其实在心里是想杀了她吧?你在她面前又不敢承认。不然,你为什么在顾冉对她下狠手的时候在窗外看着就不出手呢?给七芝还魂丹的时候,你没有怀疑过我的诚意吗?我不信,你这样多疑的性格竟然如此相信我。你一定怀疑过,可是,你还是把它给了萧照。其实,你自己也不了解自己吧?你就是变态,与你那个爹一样。喜欢权力,喜欢玩弄人,喜欢高高在上,可惜时势不与你们,只能伏于人下,饮恨余生!哈哈哈,制你爹的是皇帝,制你的是你爹,你说你们有什么区别?”
小伍的笑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张狂。迟未明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