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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谷常赫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性,像是夜里的幽灵一般,残忍、可怕,毛骨悚然。
空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浓烈的有些刺鼻,令人作呕。
街道上没有人的踪影,却满耳的都是狗吠声、鸡叫声,连月光都像是被染上了死亡的颜色。
谷常赫还在屠杀,撕开这手无寸铁的百姓的皮肤,拧断他们的脖子。笑着断送这些无辜的人的生命。
“谷常赫——”一个声音响起。
谷常赫似乎还记得这个名字,忽然间停下手中的动作,扔掉手里垂死的百姓,转身看着屋檐上站着的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立刻扑过去。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张开双手,退出谷常赫的攻击范围,重新选择了一个攻击点再次向谷常赫杀去。
谷常赫已经杀惯了没有还手之力的百姓,忽然而来的强劲对手,一下子让他手足无措。
但是此时的谷常赫感觉不到疼痛,更感觉不到恐惧,他此时已经忘记自己还是一个人,甚至他已经忘记什么叫“人”。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和谷常赫依旧在不依不挠、不相伯仲的交手着,似乎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闻讯赶来的意凛然、坠影,峨眉、少林、岐山各门各派的人都仰着头看着这两个人相互厮杀。
屋顶的瓦片飞落下来,砸在地上,破碎着无辜人的灵魂。
伴随着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的一声惨叫,谷常赫放出心底深处最邪恶的笑声。
意凛然听见这个声音,整个人颤抖了一下,一只手按住坠影的胳膊,才勉强站住。
谷常赫举着从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身体里掏出来的心脏,发出一阵阵狰狞的笑。秋夜的月光再冷,也冷不过他的笑声。
正在众人后退着的时候,一曲箫声传来。在场的人一听见箫声就都像是吃了安神药一般,放松下来。
南滳吹箫而来,站在谷常赫不远处,箫声钻进谷常赫的耳朵里。
东濡从谷常赫的身后偷袭谷常赫,却意外将放空的谷常赫拉了回来。
谷常赫反应过来,双手同时出掌,一掌落在东濡的胸口上。
南滳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谷常赫的另一掌重伤。
意凛然看见南滳负伤,立刻飞身上前,坠影、勿怨随之。
勿妄、囚智、叶一莫等也不甘示弱,蜂拥上前。
“南滳!”意凛然扶住南滳,看着嘴角溢血的南滳,皱紧了眉头,将南滳送到地面,为南滳运功疗伤。
另一边,坠影也救下了东濡,也正在竭力为东濡续命。
意凛然稳定住南滳的伤势,便将南滳扶到坠影身旁。
“照看好他们。”
“是,主人。”坠影还在为东濡疗伤。
意凛然离开这里,飞身过檐,寻找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
许久,意凛然看见倒塌的废墟中躺着的男子。
意凛然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动弹不了。半晌才跑过去,看着重伤的男子,自己的双手无处安放,颤抖在男子的身体上方。
意凛然看着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狐狸面具,颤抖着双手摘下面具,面具下熟悉的脸庞扑进意凛然的眼睛。
“碎涵——碎涵——”意凛然扔掉手中的面具,抱住碎涵的头部,摇晃着身体,莫衷一是。
悲哀、伤痛、绝望一下子钻进意凛然的身体、骨髓。
碎涵已经没有了气息,只是静默的躺在意凛然的怀里,无声无息。
勿怨、勿妄、囚智、叶一莫四人领头决战谷常赫。
四人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围攻谷常赫,堵住谷常赫的去路,更采用双车轮的方式,轮流左右攻击谷常赫,迫使谷常赫失去先机,猝不及防、乱了阵脚。
缠战三炷香之久。
天际开始泛白,黎明终结了夜的黑暗。
勿妄的拂尘缠住谷常赫的脖子,囚智的禅杖紧紧锁住了谷常赫的双手,勿怨凌空倒立,钳制住谷常赫的头,只要稍稍用力,谷常赫便会尝到脖子被人拧断的滋味。叶一莫手执紫电,一剑刺穿谷常赫的心脏。
太阳在谷常赫的嘶吼中升起,阳光依旧耀眼。
意凛然虚软着身体站在断崖边上,俯视着断崖下面,不知是不是这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意凛然一言不发、神情呆滞、面容憔悴的站在那里。
坠影站在意凛然身后不到十步远的地方看着意凛然,不敢远,怕她寻短见;更不敢近,怕打扰她。
坠影看见意凛然开始挪动步子,立刻上前拦住意凛然。
“主人!”坠影拉住意凛然的胳膊。
“我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我没有死!该死的人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坠影看着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泣不成声的意凛然,没有说什么,只是陪着她,陪着意凛然。
意凛然的身体开始颤抖,整个人都开始痉挛、抽搐。
“得罪了,主人。”坠影抱起意凛然回了意凛然的房间。
意凛然躺在床上,身体有些僵硬,眼角的泪如泉水般喷薄而出。
“早知道,那天我就不该心软。我根本就应该杀了谷常赫!要不是我妇人之仁,碎涵不会惨死,更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是我,是我害死了碎涵。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
“事已至此,主人节哀吧。”
“洛颜已经准备去拆穿北汜了,我为什么要杀了洛颜,我为什么要拦着洛颜。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坠影看着无法安定情绪的意凛然,最后决定借助外力帮助意凛然安定下来。
坠影点了意凛然的睡穴,看着意凛然挣扎着慢慢睡去,起身离开。
“你是什么人?”币妜看着坠影警惕的问道。
“沉萸在哪?”坠影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是谁!”币妜清楚的感觉的到坠影的气息,知道自己的武功绝对远远不如眼前的男子。
“币妜?”沉萸从房子里走出来,看见陌生的男子,便停住脚步。
“快走。”币妜想掩护沉萸离开。
“你是什么人?”沉萸听不见币妜的话,与币妜并肩站在一起。
“我是坠影,沨淩渡曾经的右执法。也就是你们平常看到的南宫昼。”
“是你?”币妜顺势将沉萸揽在身后,“你来这里作什么?”
“沉萸,请你跟我回沨淩渡。主人现在需要你。”坠影诚恳的说道。
币妜听得出坠影的诚意,也知道他没有恶意,便疑惑的看了看沉萸。
“我不回去。我再也不想见她。”
“她是你的姑母,你真的这么恨她!”
“我恨她!她杀了修桦、杀了洛颜!她当着我的面杀死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妹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她是我的姑母!”
“姑母?”币妜难以置信的看着泪水夺眶而出的沉萸。
“修桦是死有余辜!你报不了仇,主人就自己报仇!主人有什么错!”
“没错?那洛颜呢?洛颜的死又怎么解释?”沉萸推开坠影,“你们根本就是拿别人的性命当儿戏。你们自恃武功高强,就以为你们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你们就是魔鬼!”
“主人杀洛颜,是为了救南滳和北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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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年
“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当日洛颜带我们找到的根本不是谷常赫!是北汜易容成了谷常赫的样子,想瞒天过海。洛颜害怕谷常赫不死会继续控制她,所以才冲上去想要拆穿。如果主人不当机立断,任由洛颜拆穿南滳和北汜的计划,那死的将不只是南滳和北汜!天下人都会追杀谷常赫,甚至是东濡和西渚。沧澜山庄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你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币妜,你一向聪慧过人,我相信你不会一点也没有察觉出端倪!假扮谷常赫的人可是钟情于你的北汜。”
“是!的确是北汜假扮了谷常赫,瞒天过海。”币妜淡淡的说道。
“币妜?”沉萸转身抓着币妜的胳膊,茫然的盯着币妜的眼睛。
“我不想瞒着你的。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害怕知道的人多了,会对北汜不利……”
“连你也骗我?”沉萸甩开币妜的手。
“我没有骗你。起初我也不知道,我是发现洛颜不对劲,才想到的……”
“说到底,主人也是为了保住南滳和北汜的性命,才不得已杀了洛颜。”
“我不管,反正修桦和洛颜是死在她手里的,我不想见她!”
“你如果不去见她,你可能就永远也见不到她了!你再埋怨她、恨她,她始终都是你唯一的亲人。”
坠影看着站在原地不说话、只是有些动摇的沉萸,“咚”的一声,双膝跪地。
“我求你了。”坠影跪在沉萸的膝下,“主人受了一辈子的苦,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对她!她被自己的妹妹和丈夫背叛,现在最爱她的人又死在自己的眼前。如果连你也不要她,她会痛苦而死的。我求你,我求你去看看她。”
币妜看着眼睛红肿的沉萸,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坠影。
“如果不去,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测,你会后悔的。你忘了,从小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自己的亲人吃个团圆饭,好好过年么?”
“姑母。”沉萸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意凛然,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沉萸?”意凛然闻声缓缓醒来,扭头看着沉萸。
“姑母!”沉萸跪在意凛然床前,握着意凛然的手哭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意凛然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严肃的问道。
“我回来看你,看我唯一的亲人。”沉萸倔强的说道。
“我没事,旧病复发而已。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已经离开了沨淩渡,谁让你再回来的!”
“坠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