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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人想不通的是,他没有要银子,而是要求农户们用粮食相抵,为此他还自掏腰包,收买庄头保守秘密。
这等于说是花自己的钱去屯购粮食,那三年累积下来,少说也有上万石,这么大的目标还要秘密转移,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苏然联系到最近飙高的粮价,渐渐理清了条理,据她所知,屯粮通常是为了造成市场稀缺,从而牟取暴利。但是,最近几年都风调雨顺,官府的储备粮应该是充足的,粮价一高,必然会粜粮平息物价,这样一来,牟取暴利就不可能实现了。
那么,屯粮的目的,就只剩下另一种了——
备战?
一想到这里,苏然猛地站了起来,脑袋重重地磕到了车顶上,她捂着疼痛的脑门,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有这个念头!
“快停车!”她一把掀开了车门帘喊道,鼻尖已经冒出了冷汗,“快回去,我有话要和王爷说!”
一骑马车在官道上飞驰,扬起浩浩尘土,一刻钟后,夏公公勒紧缰绳,一声马嘶,车子急急刹住。
苏然顾不得略显凌乱的仪容,匆匆跳下马车,直奔酒楼。
此刻诚王独自静坐在雅间内,看着青烟缭绕的香炉,轻轻扣着手指想事情。
苏然咚咚咚跑上楼,箭步冲到雅间门口,推门而入,进门后才惊醒这么做是极冒失的,急忙刹脚,身形立顿,扶着门框大口喘气。
诚王因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微惊,一只手习惯地摸到腰间的匕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秒钟,苏然艰难地咽了口吐沫,鼓起勇气问道:“胡,胡管事屯的粮,难道是……军粮?”她突然觉得咽喉有些隐隐作痛。
诚王眼神骤惊,目光移到了揪在她手心的纸,心中渐明。复又仔细地端详了她,小小的脸蛋写满了惊慌失措,泛着潮红,双眼蓄着点点泪花,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惊吓。
他的面色渐柔,微勾唇角,发出一声感慨:“你竟能想到这一层,果然是苏师之女,冰雪聪明,常人不及。”
这就是间接承认了,苏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张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些不淡定了:“兵马从哪来?粮藏在哪里?”
“这个,就是将要彻查的问题。”
苏然这才明白诚王让她隐瞒真相的原由,病重的人想法容易走极端,听不进别人劝告,王妃之前突然查账的举动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诚王需要苏然暂时先稳住王妃,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剩下的事情也很容易想通了,诚王不顾王妃的怒火,坚持送了倪姬四个产业,也是因为倪姬和胡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吧,就等着他们用粮铺和酒庄做掩饰,收购大量粮食,诚王经过这条线索,才能查到真正的屯粮地点。
苏然想通了最后一个环节,有些腿软,顺势坐在了门槛上,这个胡海和倪姬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可没有信心在兵荒马乱的环境下还能好好地活下去。
经此一事,她也很佩服诚王,这个男人默默忍受着妻子对他的误解,为了大局不能辩解,夫妻间的隔阂日渐加深,而他只有孤独地强撑着。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一下哦,本文的背景设定是类明清架空,为了情节需要,偶尔会穿插一些满俗,例如庄头一职。
《红楼梦》中出现过乌庄头送年货的情节,其实庄头在清朝是满族贵族的包衣奴才,汉俗是没有这一说的。
庄头们相当于二地主,权力很大,每年给主家多少东西,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他,跟主家扯皮条的功夫极好,嗯哼,不过咱们诚王杀伐果断,正打算要狠狠办了大管家,所以众庄头一齐倒霉了。
☆、第13章 难道要做妾
平地一声惊雷,胡海失踪了。
小陈管事递了消息进来,请苏然安抚好王妃,诚王亲自去追踪胡海,已经一夜未归,早先胡大娘和他家两个儿子被罚闭门思过,如今也不知所踪。以诚王的谨慎,胡海一家还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果然本事不小。
十天前,王妃的身子就愈来愈差,一天中有九个多时辰是昏睡的,苏然将胡海逃逸的事情偷偷告诉了灵芝,请她帮忙瞒住王妃,灵芝也清楚王妃身子不能再受刺激,恨恨地咬着牙答应了:“我知道了,这个作死的竟敢携款潜逃,果然这账上有猫腻!”
她又催问了查账的下文,苏然勉强应付了过去。王府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虽然如今内院一切事宜由灵芝和苏然暂时代管着,但王府的大管事举家逃跑了,这个消息根本瞒不了几天。
这天天气晴好,苏然前往福至堂看望王妃。
“这是刚做好的谷枕,送给娘娘的,东西不值什么,是我的一番心意罢了。”苏然带来一只装着稻芯的小枕头,放在王妃手边。
诚王妃的脸色不见一丝血色,虚弱地笑了笑:“难为你还为我想着,想不到,最后一段日子是由你陪着我的。”
苏然知道王妃这是埋怨王爷此刻不在她身边,苏然虽知道实情,却什么也不能说,只好岔开话题,故作轻松:“秋冬到了,心情总是萧索些的,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带上小世子一起去踏青上庙,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好呢。”
一提起儿子,王妃的神色才渐渐舒缓起来,对芳杏道:“昭儿该醒了吧,抱进来给我看看。”
芳杏出去了半刻钟,门外就传来咿咿哦哦的牙牙学语声。一只粉嫩嫩的肉团子被抱了进来,噘着湿嘟嘟的小嘴,好奇地盯着苏然看,直到被放进娘亲的怀里,才裂开嘴笑了起来,米粒大的小牙齿冒了尖儿,晶莹莹的口水流了出来。
王妃在他脸上亲了又亲,满脸慈爱,又亲昵地教他说话,没一会儿,就显得精神不济了:“把孩子抱走吧,这屋里病气重,冲了他就不好了。”
小婴儿被奶娘抱了下去,屋内顿时冷清了下来,苏然眼看差不多了,便打算起身告辞。
“你留步,我有话儿和你说,”她歪在旁边的靠垫上,吃了两口参汤,接着说,“我问个话,还请不要恼我,过了年你就十四了,眼下苏家又平反无望,你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苏然呼吸一窒,捏着指尖沉默不语,静静等着下文。
“我是想了很久,才开这个口的,其实也是我自己的私心,”话未说完,她就拿帕子捂唇咳嗽了起来,咳的满面胀紫,吐出一口血痰,靠在蟒缎背垫上顺着气儿,良久才接着说,“我的身子你也看见了,都是迟早的事儿,我担心将来进门的若是个刻薄的,视昭儿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他连活命都难了,我左思右想,才想到这么个两全法。王爷身边一直没有什么可心的人儿,你温婉聪慧,将来定能得王爷欢心,不如由我做主,将你许给王爷为侧室……”
开什么玩笑!苏然突然起身,撞倒了身后的朱漆圆凳。
她可从来没想过往火坑里跳,但一想到王妃平时待她的礼遇尊重,看着她憔悴又希翼的脸,反驳的话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苏然来自现代的灵魂,说好听些是追求自由,其实还是自私的,舍身报恩、慈悲为怀这一类崇高美德,离她还远着呢。
“你先不要急着回答我,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吧。”诚王妃叹了一口气,语气略带失望。
苏然步履沉重地踏出了福至堂,心里乱糟糟一片。
冷冽的北风把树枝刮的哗哗响,天色沉沉,眼看就要下雪了。吃过饭正好无事,苏然就呆在屋内看书,只是捧在手上的书页许久也没有翻动。
晴枝替苏然倒了一杯热茶,又把火炉内的碳渣拨了拨,烘了烘手,看着阴沉的天说道:“北方的冬天真是冷啊,幸亏早上新送了银丝碳来,这碳极好,拿着钱都没处买呢。”
另一边正在铰窗花的桑霓也笑着说:“是呢,往年在菜头庄的时候,冷的人五脏都结了冰,没想到今年倒是有造化,跟着姑娘进王府来享福了。”
苏然烦躁地放下书,起身进了卧室:“我眯一会儿,都别进来打扰。”
待只剩下一人时,苏然动念去了春草园,每次她心烦意燥的时候,都喜欢去那里静一静。她先去看了看前几天浸泡的稻种,都已经生了芽,按着古农书上的方法,粗粗进行了撒播,毕竟土地有限,这次她只泡了三升种子做实验。
之前结出的瓜和辣椒,居然收获了满满五大筐,苏然把一部分辣椒晾成了辣椒干储存起来,也按照酱梨的做法泡了几只瓜,原本还以为新鲜的果蔬吃不掉只能浪费了,没想到过了许久依然新鲜,春草园似乎还有一定的保鲜功能。而长久没有动静的花椒树也抽芽拔高了,如今已有一人高,苏然满心期待着它开花结果的那一刻。
听到屋外有了嘀咕的说话声,苏然整了整忙乱了的发丝,从园内出来。
“在说什么呢?跟老鼠偷食似的。”
只见桑霓正和娟儿凑在一起说话,闻言抬起头来,按了按泛泪的眼角说道:“刚我妈来找,说家里小弟身子不好,请了几个大夫都不见效,想请姑娘开个恩,请吴大夫去瞧瞧。”
“这事还得麻烦灵芝姐姐,你去找她说说吧,你若想回家照顾弟弟,也可告一天假。”
桑霓听后立马眉开眼笑,放下手里的活计,起立行了一个蹲礼:“是,谢姑娘恩典!”
这时,正巧茶房送来了滋补的汤品和果脯零嘴,送东西的小丫头和桑霓交好,便拉着她在隔壁屋说了许多话,待她走后,桑霓兴奋地跑来嚼舌道:“哎哎,刚我听说,王妃娘娘要把灵芝姐姐放出去了。”
苏然正练字练得手指僵冷,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把谁放出去?”
晴枝走了过去,将一只暖壶递给了她,揉了揉她冰冷的双手,说道:“灵芝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嫁人就晚了。”
“是她爹娘来接她出去吗?”。
“她没有老子娘了,应该现找个管事或者小户人家吧,”晴枝拿出一只新做的荷包系在苏然的腰间,又收了些腰果、肉脯等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