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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住了话头,上前接过了小秦昭,这小子虽然才两岁多,却浑身长着肉,抱起来沉甸甸的,时间久了,胳膊也会酸的。
他把秦昭放在地上,让他自己在帐内玩耍。之后才靠近苏然,想去牵她的手说话,却被她避开了。他也没有生气,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容城来了信,令尊前去和彭王交涉,总算有了眉目,我与沈家的婚约有变……”
苏然抬起了头,双眸无意间升起了一丝亮晶晶的光彩。
“沈家嫡女将不会成为我的正室,而是以侧室的身份嫁过来!然然,我的正妃之位,是留给你的!”
竟然是这样的改变,为此他应该付出了不少吧。苏然闭上了双眼,遮住了那仅剩的一点光彩,她刚刚在期待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改变罢了。
当她再睁开时,剩下的只有死寂。
她盯着诚王的脸看了许久,突然觉得他们两人都很可怜。即使离得这么近,心却永远贴不到一起去。他们之间的鸿沟,不是外界的困难和诱惑,而是他从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感受过她的感受。而她也不愿意站在他的角度,体谅他的不易。
他以为只要给了她尊荣和宠爱,就是给了她爱情。殊不知她真正想要的却是一场奢望。
苏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若回到了他们亲密无间的时光,她走到他的近前,轻轻揽住了他。歪着头贴在他的胸口,轻声耳语道:“谢谢你,锦鸿,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你就做回原来的自己,对你对我,都好。”
诚王听了苏然的话后,愈发摸不着头脑了。他将苏然拉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仔细打量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你还不开心?你告诉我还想要什么,为你建造一座宫殿可好?不要再让我来猜你的心思,我真的猜不透你。”
苏然摸上了他的脸,一滴泪极速划过,仿佛从没有存在过。她的手有些冰冷颤抖,诚王温暖的手掌贴了上去,捂热着她。
“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如我一般得到你的倾慕。”
“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诚王略微有些激动,他把苏然紧紧地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轻轻吻着她的秀发,“你放心,我不会对沈家的女儿太重视的,无论是谁,都抵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苏然吸了吸鼻子,咽下了哽在喉咙里的话语,轻轻点了点头:“嗯。”
见她终于服软了,诚王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积聚在他心头的郁闷,不翼而飞了。
心气儿顺了的诚王,对待下属也和颜悦色了不少,军营里的气氛明显松快了。另有一班子人马替他打理和沈家的婚嫁礼俗,一切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朝着完美的方向发展。
十一月初六,宜纳采。
诚王早早就准备了一对大雁,是他亲自打来的,足以显示他的诚意。用红绳捆绑好双足,再系上大红花,托人送往容城去。这一天帐外喜气洋洋,觥筹交错,独自坐在黑暗中的苏然却心如死灰。近日来的强颜欢笑,已经耗去了她大半心力。
她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自觉地哼起了《太委屈》的曲调,哼着哼着却嗤笑了起来。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应该哼《潇洒走一回》才对。
“在唱什么小调?”诚王带着些微醉意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床垫边,悄悄打量着她。
苏然没有睁开眼睛,仿若睡着了一般。诚王伸出食指,虚空地贴着她的脸,画起了她的眉眼唇鼻。
苏然依旧躺着没有反应,诚王索性蹬脱了靴子,侧躺在她的身边,单手支起头说道:“明日,我画一幅你的肖像可好?”
苏然没有理睬他,诚王也不再搭话,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互相依偎着。
一刻钟后,一直沉默的苏然突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纳吉?”
“一个月后。你呀,你呀,”诚王无奈地叹着气,将她搂紧在怀里,嘴唇贴得极近,柔声说道,“好大一股醋味儿啊。”
“好重的酒味,离我远些吧。”苏然在他怀里挣了挣,诚王却将她搂的更紧了。
带着浓郁酒香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唇,与以往蜻蜓点水的亲吻不同,这一次他吻的霸道张扬,舌尖直直探入她的口内,反复挑逗着她。苏然本能地反感着,想要扭过头躲避他,却被他的一只手牢牢扣住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的亲吻了,起码现在的他,还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以后他的身上不再是酒的香味,而是另一个女人的脂粉味了。想到这里,苏然含着泪回应了起来,她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下巴高高抬起,舌尖轻触,情意缠绵。诚王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下面,一只手揉搓着她要侧的嫩肉。苏然也不甘示弱,抬起一条腿,挂在了他的腰间。
最终诚王败下阵来,趴在她的脖颈边喘着粗气。
“坏东西,打量着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肆无忌惮了是吧。”
苏然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一阵紧似一阵的喘着气,胸腔的跳动声像鸣鼓一般。
她推了推趴在她身上的诚王,疲惫地说道:“你快回去吧,席面上少了你还像话吗?”
诚王轻轻一笑,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翻身坐起穿起了靴子,时不时地还回头望她一眼,直到苏然背过身去,他才好笑地摇摇头,踏着轻松的脚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朝王爷的妃子是没有侧妃一说的,王妃以下都算妾,而且一般是不会有封号的。所以本文杂糅了一些清朝的福晋等级制度,设定了侧妃也是很有地位的,否则彭王不会答应贱嫁自己姻亲家的姑娘的。
☆、第60章 不能说再见
冬至刚过,天气迅速寒了下来,苏济铭自那日离开了之后便再没回来,看来他似乎被外派到别的地方办事去了。苏然叹了一口气,抹平了刚刚做好的一件冬衣,软和的料子里塞满了厚重的棉花团,虽不太轻巧,却比一般棉衣还要御寒。这是她花了十天时间才赶制出来的,看来无法亲手交出去了。她将棉衣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了苏济铭的床榻之上。
苏然坐着想了一会儿心事,外面炉子上烧开的水顶起了茶壶盖,吱吱名叫了起来。苏然快步出了门,提起了水壶放进屋里,转身出门熄灭了炭火。
她取来一套梅雪争春的白瓷温酒壶,现在酒壶里倒满清香的美酒,再在酒瓮里加入热水,最后放进酒壶,盖上翁盖,捧着温热的酒水朝诚王的营帐走去。
此时诚王正拿着一本《兵制》仔细品鉴着,苏然放轻脚步走到他的身边,将酒壶搁在桌上,又如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只小酒杯,挨靠着放在一起。
诚王听见声响放下了书,瞅了一眼旁边的一整套酒具,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苏然笑了起来。
“一大清早就想买醉?”
“天冷了,喝些热酒活血暖身。”
诚王说不过她这些歪理,但看她兴致高昂,也不忍让她失望,便亲自斟了一杯酒,送到她的唇边。苏扶瞥了他一眼,轻轻抚着他的手,低下头喝了一半,留下另半盏笑盈盈地看着他。诚王无奈,稍微晃了晃酒杯,便将剩下的酒一仰而尽。
趁着气氛正好,苏然抱着胳膊趴在了书桌上,上半身前倾,靠近了诚王,在他耳边轻轻一吹,清淡的酒香弥散开来。
“锦鸿,我想去一趟庄子上。”
“嗯?”诚王吃了一惊,没有预兆地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三日后,我想出去散散心。”苏然的脸上虽带着轻柔的笑意,眼里却是一片伤感。
三日后,正是纳吉之日。
那一天对她来说又是一次煎熬吧,上次看她郁郁寡欢,诚王也止不住地心疼,如今的她强忍着泪水微笑,更是让他的心都被揉碎了。
让她出去玩两天也好,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最近他时常会莫名的惆怅,考虑她的感受,有时甚至回想,如果她嫁给了别人会怎样?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掐断了,多想片刻也会心如刀割般疼痛。
“好,我多叫几个人跟着你,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开开心心玩两天。”诚王在说这话时,语气里有着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苏然点点头,有些失神地盯着酒壶上的朵朵红梅。
“昭儿的话……”
“不带了,”苏然的声音又轻又飘,仿佛不是出自她口一般,“还是让他跟着你吧。”
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猛一回头走出两步,才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道:“炉子上还烧着水,我先去熄了炭火。”
诚王笑着低下了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自言自语道:“还是这么大大咧咧啊。”
这日晚上,苏然和小秦昭面对面躺着,苏然轻轻拍着他的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哄他入睡。今晚的小秦昭却有些好动,早就过了睡觉的点了还没有困意。大概因为喝了一小碗羊肉汤觉得臊,他扭动着肥胖的小身子,一骨碌跪趴在被褥上,撅着小屁屁做起了喵式伸懒腰。
一身舒爽了以后又打了个滚,这次直接滚进了苏然的怀里,蹬着小脚丫踢开了被子,撒娇道:“嘟嘟,讲三只小嘟。”
“是三只小猪,不是小嘟。你这是在拐着弯儿骂我呢吧?嗯?”苏然哈了一口气咯吱他,痒的他尖叫一声打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闹了一阵之后,她把他挪到自己跟前躺平,掖好被子讲起了睡前故事:“从前有三只小猪兄弟,老大住的是茅草屋……”
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他也听不腻,本还以为他闭着眼睛睡着了,谁知她刚一停下来,他就睁开了眼睛望着她,等着她接着说下去。苏然只好勉强打起精神,从“三只小猪”到“龟兔赛跑”,她把自己小时候听过千百遍的故事又将给他听。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听着十分舒服,渐渐地,小秦昭不自觉地吮起了手指,这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