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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办的便办,该杀的便杀,不用向上承报。”
魏长福听了此话,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这么说来,他拿替自己叫冤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会死在这里,连中堂大人的面都见不到?
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皇帝与太皇太后,并不是可以任人欺压的孤寡,而中堂大人,也并不是可操纵皇室的枭雄,杀了他,皇帝便大大地打了中堂大人的脸,可皇帝不在乎,太皇太后也不在乎,那么,他的一条命便会丢在这里。
不用向上承报?
他的命,连向上承报的机会都没有。
但内务府总管呢?
杀一名内务府总管,也是宫内一件小事?魏长福将希望的眼光转向死狗一样丢在墙角的李德贵。
索额图恭恭敬敬地接过那张懿旨,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来,向那传旨公公道:“没惊扰到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吧?”
第十九章 是谁夺命
那传旨公公道:“她老人家一向睡得不安稳,好不容易有一个安稳觉,咱就别打扰了,你便按这懿旨办吧,不过是几个放火想要扰乱视听,以权谋私的奴才!”
索额图点了点头,恭送那传旨公公离开。
他手捧懿旨,转身道:“你们都听见了,这几名奴才,因贪赃事败,聚于一处,商讨如何应付,哪知终发生口角,起了内讧,斗殴起来,李德贵便失手杀了这名女子,而魏长福丧心命狂之下,竟放火想烧了布匹库,以毁灭证据,李德贵脸上身上的伤便是证据,那女子颈上的掐痕也是证据,前几日查出的这布匹库的亏空也是证据,因此,臣领了太皇太后懿旨,将放火烧布匹库的魏长福处以缢首之刑,李德贵么,他被魏长福打得神志不清,等他神志清醒一些,再受刑罚。”
护卫齐齐应了一声,上前提了魏长福,手一提,便闻到了一股尿sao味儿来,有护卫呸了一声,道:“这人有胆做出这么大逆不道之事,此时却这么没胆,竟是吓得尿湿了裤子。”
有人便呲笑,道:“包衣营的人么,是这样的啦。”
有护卫从背上取了弓来,套在魏长福的脖子上,那细细的弓弦贴在他脖颈之上,死到临头,倒让他清醒了几分,但因嘴里的牙齿已经全都打掉了,只含糊不清地道:“……卫,卫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这个女人,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有护卫道:“索大人,他好象叫着某个人的名字?要不要审一审?”
索额图听清了他嘴里唤着的人名,暗暗心惊,却道:“你没听太皇太后懿旨么?他是护卫营的人,却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后宫……咱们办差,都要替主子着想,决不能让不该传的事传了出去,还不动手。”
那护卫头一缩,道了是声,便转到魏长福的后面,用膝盖抵住了他的背,慢慢地绞着那张弓,弓越转越紧,弓弦勒进了脖子里边,魏长福双眼凸了出来,头一垂,便断了气。
处理完魏长福之后,昏迷着的李德贵被带了下去,那女子的尸首也被抬了下去。
等一切处理干净了,索额图这才向寿清宫而去,向太皇太后负命。
………
“你说此事,当真是那卫珏一手策划?”太皇太后从坐榻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眉心,接过康熙递过来的茶碗。
索额图道:“臣听见那魏长福嘴里唤了一个人名,臣听得清楚,就是那卫珏之名。”
孝庄微微地笑了,就是那茶碗饮了一口,转过头对康熙道:“皇帝,您瞧瞧,倒真让我们找出了一个能对付这些小人的真小人!”
康熙皱了皱眉头:“皇祖母,您当真要这么做?”
孝庄道:“皇帝,大选日子已经定了,这还没开始选呢,朝里朝外便惷惷欲动了,如没有人将这一池子水的水搅混,岂不趁了她们的心去?只有将这一池子的水搅混了,咱们才好从中挑选出一些好的来!”她看了看康熙,见他眉头皱得极紧,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手臂,“皇帝,你的心且放宽些,不管你喜不喜欢,但咱们眼皮子底下,都要放一两个不喜的人!”
康熙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一切听皇祖母安排。”
索额图知道那个女子的命运此时便转了,笑嘻嘻地插嘴:“皇上,您不喜她,她对您也不太热衷,你们俩一般的心思,岂不趁心?”
康熙沉了脸,尚未开口,孝庄兴致勃勃:“当真,这倒少见了。”
索额图道:“不错,她见了皇上,倒走得比谁都快。”
孝庄脸沉了下来:“别找一个有别样心思的人才好。”
索额图道:“臣倒打听过,她入宫之前,既没有相好,也没有定过亲,身世倒是清白得很。”
孝庄点了点头:“如此便好,皇帝虽不稀罕她,但也得防着她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来,毕竟,如果她做得好,后宫会有她一席之地的,如果她能在这一场撕杀中活了下来。”
室内的琉璃灯盏撒下来的光打在孝庄的脸上,使她原本慈和的脸颊添了几分清凉,看在索额图的眼里,便只觉遍体生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索额图告辞之后,殿内只剩下孝庄与康熙两人,孝庄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道:“皇帝,你看这大红袍茶,茶树长在岩缝之间,采摘之时,要精通攀岩的人独自上到岩顶,才能采摘到好茶,而茶树则是单独长于悬崖边上,经历无情风雨,才能长成一棵好茶,皇帝,它能成一棵好茶,这无情二字,才是一棵茶成材的真理啊……”
康熙轻声道:“皇祖母,孙儿明白的。”
孝庄叹道:“要想无情,先别让自己的一颗心陷了下去。”
康熙道:“孙儿不会的。”
孝庄把手递给他,让他将自己扶了起来,道:“不会就好,不会就好,那一位,虽会吹些笛子,但到底只是个罪奴,咱们虽抬举了她,但却不可以把她放在心上,你可明白。”
康熙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毛汗,低声道:“孙儿早就忘了那首笛子吹奏的什么了。”
孝庄看见他那样子,心底略有些柔软,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的面颊:“皇帝,皇祖母会挑个对你知冷知热的人,和你共度一世的,就象民间的恩爱夫妻一样。”
康熙抬起头来:“皇祖母……”
孝庄看着这位自己最喜欢的孙子,眼睛渐渐地湿润,别的不知道,她却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八岁登基,他每晚都无法入睡,总要她哄啊哄啊,才能略微入睡,他说他怕,怕那些臣子望着他的目光,象是要吃人,那时,他只有八岁,好不容易熬到十多岁了,顾命大臣的羽翼已然丰满,朝堂之上,没有人将他看成一个皇帝,他们在下面争吵,为权利,为利益,他在堂上看着,把怒火隐藏在谦卑底下。
只有她知道,他忍得有多幸苦。
到了要亲政之时,顾命大臣,以鳌拜为首,不肯放了手里的权利,朝堂之上,早已是君不君,臣不臣,她都知道,她全知道,所以,她才要他无情,只有无情了,才能获胜,他一直做得很好,她期望他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只因为,他是一个帝王,那些普通的情感,不适合于他。
“我累了,先进去休息一会,皇帝好好儿想想。”孝庄叹了口气,招了苏末儿过来,由她扶着,缓缓向室内走去。
她花白的头发由一根简单的方玉别着,在灯光之下特别刺眼,康熙看着看着,眼底不由一阵阵发热,她心底想的,他何尝不知,从小,他便被太后冷落,是皇祖母一力地护着,他不会违逆了她的意思,这一生,都不会。
他慢慢转过身,负手而去。
……
第二十章 嘲讽
囚室里,李德贵一下子睁开了眼,一时间不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待看清楚长了青苔的方砖墙面,手边抚上了地面铺的稻草,才恐慌了起来,大声地道:“来人啊,来人啊,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是内务府总管,你们敢!”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李子从门内走进,来到他的面前,道:“李公公,您在这儿,住得可舒适?”
李德贵大喜:“小李子,这是哪儿?是谁如此大逆不道?快放我出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朝小李子伸出了手,要他象往常一样,弯了腰,让他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可小李子却一动不动,依旧把腰挺得笔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底露出嘲讽之色来。
李德贵这才感觉有些不对,怒道:“小李子,你干什么?快扶我出去!”
小李子笑了:“李公公,你还能出去么?”
他连干爹都不叫了,以往可是干爹前,干爹后叫个不停的。
李德贵心底感觉到了不安,抬头望他:“你什么意思?”
小李子道:“李公公,你怎么都忘了,你因分赃不均,和魏长福以及翠蝶起了冲突,一失手,掐死了翠蝶,你的同伙魏长福更不得了,竟想一把火烧光布匹库,以毁灭证据,被人当场捉了现形,犯了如此大罪,你以为你还能出去么?”
李德贵死死盯着他,看清了他眼底平日里没有的恨意,忽抬起手来,指着他:“是你,是你,是不是你?那一日,我吃了那颗药丸,就感觉不对劲了……你这兔崽子,我要杀了你!”
小李子笑了,神色中露出些残忍来:“李公公,你胡说什么?自己犯了大罪,要把别人也拖了下水么?你们可是当场被索大人捉拿住的,要知道,索大人可是天子近臣,你把皇上的后宫,当成了自己家的,皇库里的东西,想拿便拿,那亏空么,无法填补,就放火一烧,却不知,人在做,天在看!”
李德贵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小李子,我对你不薄,为何你要这么待我?”
小李子眼神倏地变得阴冷:“你待我不薄?我倒看不出来,那厚又在哪里?”
李德贵被他眼神一扫,往后缩了一缩,低声道:“小李子,你在幸者库为奴,若不是我提拔了你……”
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