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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又是一痛,到底是她太蠢,还是他的戏演得太好?
“音儿…”萧少贤痴痴的看着她,眼神迷离。
乔盼归咬了咬唇,别开了头。
“你…有没有爱过我?”话刚出口她便是一愣,而后又自嘲的轻笑了起来。事到如今,问这些还有何意义?
萧少贤放在她脸上的手一顿,眼神复杂的低下了头。忽而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决然的背过身去。
“你走吧。”
乔盼归眼眸一震,看着他健硕却孤寂的背影,心中却有着淡淡的疼痛。
这一场纷争,这一场豪夺,这一场战争,牺牲的,到底有多少人?他们,仅仅只是其中两颗微不足道的旗子而已,不是吗?
她深深看了眼萧少贤,而后转身,刚刚经历厮杀的皇宫,到处都是尸首,连空气中也飘荡着浓重的血腥味儿,让她莫名的烦躁。她捂着胸口,努力克制心里那股烦闷恶心的感觉,脸色苍白的扶着门框慢慢离去。‘靖康之乱’随着萧霆轩邱池砚的叛变和萧少贤的身世大白已然落幕。接下来,萧霆轩以惊人的速度将涉及此乱的叛逆之臣彻底瓦解,将那些被恭亲王和赵临风幽禁的大臣也全都放了出来。
赵家满门抄斩,随其党羽全都斩首流放。至于恭亲王,自然逃不了一个‘死’字。只不过萧霆轩顾念他还带出自皇室宗亲,便答应给他一个全尸。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散发着阴冷的风和刺鼻的嗖味儿。恭亲王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此刻他正呆呆的站在天牢里唯一一个可以望向外界的窗口边。不过辰时,夏日的阳光却早早挣脱了厚重的黑暗帷幕,照见在世人面前。
活了大半辈子,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深切的体会到被囚禁的滋味儿。他不由得想起日前被他关押在此的安亲王,不觉恍然失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天前他还威风的穿着明黄龙袍耀武扬威,低眉俯视跪倒在他面前的文武百官。那是何等的威武和高傲。如今,他却穿得单薄,孤零零被关押在此。或许,还要忍受那些被他打压过的百官心中的怨恨怒骂。
他仰头叹息一声,闭了闭眼。争了半辈子,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呵呵,是命么?不,他从不信命。
耳边悠然响起一道温雅磁性的嗓音,“看来王叔在此倒是过的悠闲。”
恭亲王猛然睁开眸子,犀利的回望着踏着阶梯从容走过来的萧霆轩,以及他身边穿着一身深蓝色蟒袍的萧少贤。他目光暗了暗,而后又勾唇讽刺一笑。
“殿下果真非养尊处优之人,放着金玉辉煌的宫殿不住,偏偏要时常关顾这狭小阴暗的天牢。”
萧少贤眉眼一冷,刚欲上前呵斥,萧霆轩却伸手挡住了他,嘴角仍旧噙着淡淡笑意。
“本以为王叔习惯了前拥后簇的尊贵,却不想在这儿亦能这般神色泰然。八叔的适应能力,倒是令小侄佩服。”他招了招手,狱卒立刻就会意的端来两方普通的木椅。萧霆轩微一摆长袍,淡定的坐了下去。
瞧见他随意而自然的举动,恭亲王却是愣了愣,语气突然便有些怅然起来。
“你跟她真像。”
萧霆轩心知肚明恭亲王口中的这个‘她’是谁,他凤目微微淌出笑光。
“有一件事小侄一直很不解,不知今日王叔能否给小侄解惑?”
恭亲王抬眸便对上萧霆轩那一双熠熠闪闪的凤目,那双眼睛美丽至极,仿若含尽了世间芳华,令他恍然一诧。竟是下意识脱口道:“什么?”
萧霆轩微微一笑,“八叔身在富贵,荣华万千,为何要做这千人指万人骂的事情呢?”他端了白玉茶杯,优雅的品着雪山云翠,神态淡然自若,语气轻柔若风,淡得几乎听不见。
然,恭亲王却猛然缩了缩眼眶,微冷的目光掺杂着些许复杂。
“其实,我不想杀你的。你是她的儿子,我不想的…”
萧少贤剑眉皱了皱眉,萧霆轩凤目一晃,放下了茶杯。
“王叔回答不上来吗?”他微微一笑,“那么便让小侄来猜一猜。”
他边说边站了起来,手指微动,那把巨大的锁立刻脱落在地。
“殿下!”萧少贤一惊。下意识的移步挡在萧霆轩面前,以防恭亲王对他不利。
恭亲王却是眼眸微晃,嘴角噙起自嘲来。
“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少贤,你不用那么紧张。”他轻轻叹息一声,双手负立站在原地,眉宇间倒是多了几分清然之气。看着萧少贤的目光也略微复杂。
“少贤…你母妃…”
“住嘴!”萧少贤陡然怒喝一声,“你不配提起我母妃。”虽然恭亲王妃不是他的生母,但却是他的养母,又一直对他视如己出。他心中对恭亲王妃自是儒慕尊敬有加,断不可容忍辱之半分。
恭亲王一叹,“我只是想问,你母妃,她…她还好吗?”
萧少贤眸光微讶,继而不屑嗤笑道:“你不是从不关心她么,到如今又何苦惺惺作态?”
恭亲王目光黯淡,“你告诉她,我对不起她,她是个好女人,是我辜负了她。让她忘了我吧,好好的过下半辈子。”
萧少贤一怔,眼底流露出异光的光芒,冷声道:“别再一厢情愿了,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母妃惦念。”
恭亲王张了张嘴,只是苦笑一声。
“少贤,放过你大哥吧,这件事他毫不知情。你们虽然不是亲兄弟,可你大哥一直对你很好,不是吗?请你念在多年兄弟情义,放过他好不好?”他看着萧少贤,目光带着祈求。
萧少贤目光复杂,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少贤!”恭亲王在背后唤了一声,萧少贤脚步一顿,而后又走了出去。
“萧少珉早已于昨晚自刎谢罪,并放火烧了自己的屋子,尸骨全无。”
恭亲王目光微怔,而后脸上流露出喜悦来。少贤的言外之意他自然听得分明,少珉想必早已被他送出京城了。至于那一场大火,便是瞒天过海之计了。他回过头来看着萧霆轩,少贤当着萧霆轩便毫无顾忌的将这件事告诉他,分明是暗意此事萧霆轩早已知晓。
他沉默一会儿,忽而轻笑了起来。
“萧漠漓何其有幸,能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萧霆轩目光微敛,淡漠的看着恭亲王。
“王叔放着好好的王爷尊贵不做,非要去做那令人痛恨厌恶之事。这其中,有一份原因也是因为对父皇的嫉恨吧。”
恭亲王目光微沉,“你知道什么?”
萧霆轩微微淡笑着,手中不知何时却多了一个卷轴。
“我只是偶然在王叔的书房里看见这一幅画,比较好奇而已。”
自萧霆轩拿出那幅画轴开始,恭亲王的脸色就变了。他急切的上前两步,就要去抢夺过来。
“还给我。”
萧霆轩身影悠的一闪,躲过了他的袭击,衣摆带起的风将牢门碰的一声关住了。同一时间,他手中的画也展开而来,画中景物彻底暴露在恭亲王面前。
恭亲王双手抓着铁栏杆,神色怔然而痛楚的看着那幅画。那是一个女子的仕女图,画中女子倾国绝色,让人望之失魂。
“这,便是王叔心中最真实的目的吧。”萧霆轩手指微微收紧,淡然的凤目也微冷。
“你觊觎母后美貌,追杀父皇,妄图取而代之。”
恭亲王眼眸一紧,却见萧霆轩面色已淡去了清淡之色,凤目暗沉,幽冷的光浮现眼底。
他蓦然轻轻笑了起来,干脆一撩衣摆,席地而坐。
“你母后那样的女人,世上鲜有男子不动心。”这便是承认了。
萧霆轩挑眉,倒是不太意外,嘴角却浮现一缕讥诮。
“你贪恋权位,母后,不过是你的一个借口而已。”
恭亲王沉默不语,萧霆轩又道:“王婶对你一往情深,你却不知珍惜而转恋他人之妻,不惜伙同逆贼扰乱朝纲,这,便是你所谓的大义和忠孝?”
恭亲王冷睨着眉目,嗤笑一声。
“萧明景(元倾帝之父康嘉帝)当初也不是杀兄弑父才夺得皇位,若非祖父心软念及兄弟之情,又何来今日的萧漠漓?”
萧霆轩目光静默,恭亲王又道:“再说,自古嫡庶有别,长幼尊卑。他既非嫡,又非长,凭什么做这个天下之君?这样算起来,他这个皇位不也不明不实么?”
“先帝早已封皇祖母为凤仪皇后。”萧霆轩表情淡漠,“何况自太祖帝起,皇位传承从来立贤不立长。先帝圣明决断,自然可当明主。父皇统一四方,恩科免税,更是千古一帝,如何当不得天下之主?”
恭亲王眼神轻蔑,“统一四方?哈哈哈…”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笑声穿透了整个天牢。
“无忧城可至今独立,何来的统一?”
萧霆轩凤目微敛,走近一步。明明仍旧是淡漠无痕的表情,可却无端端给恭亲王造成一种莫名的压力与迫力,让他不觉止了笑容。有些戒备的看着他,萧霆轩却是淡淡一笑。
“无忧城至今独立,不也有王叔你的一份功劳么?”
恭亲王脸色一变,又听得萧霆轩淡淡道:“你里通欧阳痕推出一个凤天歌让母后和父皇先后出宫,然后再伙同赵临风侵占皇城,自立为帝。王叔,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他目光略带了丝怜悯的看向恭亲王,“想必你如今也知道赵临风的身世了吧,他不过把你当做一块踏脚石而已。而你,却一步步步入了他的陷阱之中尚未自知。若非父皇早有谋算,你可知就凭你今日之举就可让欧阳痕乘虚而入,吞并大倾。如此,你便是千古罪人。”
恭亲王脸色一变再变,到最后已然冷汗涔涔。
“你—”
萧霆轩却默然转身,语气竟是出奇的轻柔。
“或者,今日的结局你早已料到,你不是父皇的对手。只不过你心里仍然存在着一种变态的侥幸,便是希望父皇败在其他人手上对吗?”
恭亲王脸皮抽动,有些狼狈的别过脸。
“我今日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无忧城迟早都会回归大倾版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