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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靠做布匹生意为生?”
少年道:“是啊,这镇上只有我们一家做这种彩布生意的,这些布料是从几十里外运过来的,不像本地的布料,只有很单一的颜色。我们的布料色彩斑斓,很受姑娘们喜爱。”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地说,“这位姐姐,要是你喜欢,也可以看看呢,这批布料刚回来,镇上还没人看过。”
宁欢笑吟吟地站起身来,似是很感兴趣地走到老人身边,“那我看看。”
少年开始一一解说这些布匹的特色,那老人也停止清理油渍,把桌子腾了开来。
最后,宁欢抱着一匹青中带白纹的布,递给少年十两银子。
“姐姐你多给了,这匹布只要三两银子。”
宁欢笑吟吟地指着那匹带了油渍的布匹,“我还想要那匹。”
“可是这匹……”老人迟疑地说,“姑娘,这匹布沾了油污啊。”
“没关系,我就是喜欢它的花色,到时候想些办法弄干净就行,老人家,你就卖给我吧。”
老人抬头看了看她,笑道:“既是姑娘喜欢,那就拿去吧。”
宁欢从他眼里只看到属于老年人的和蔼,哪里有半分年轻时的影子?他那样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却丝毫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女儿。
也不知是伤感,还是松了口气,宁欢和他们道别后,捧着布匹走出了小院。
郁晴风接过她手中的布,看了眼她有些泛红的双眼,轻声道:“我把他们接回见风阁吧。”
“不要。”宁欢飞快地说。
“你已经原谅他了,不是吗?”郁晴风看着她,“他曾经那样对你,你也能原谅他,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期望你也会原谅我呢?”
宁欢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原谅他,用了十年光阴,若是你有耐心,也等个十年吧。”她的眼里一片寂静,“他抛弃了我,可我一样健康成长到如今;你杀了那么多人,他们能死而复生吗?你挖了未远的眼睛,他又能重见光明吗?”
郁晴风没说话。
“所以,本质上,你们是不同的。”
郁晴风终于没有继续温柔下去了,他一把拉住宁欢,只问了一句:“他真的值得你离开我?”
宁欢想笑,他竟然到现在还认为她是因为心里有未远,才会这样对他。
是啊,他活得是多么随心所欲,因为喜欢她,所以只用对她一人好,其余人是生是死都和他毫无干系。杀人算什么?挖眼珠又算什么?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漠视生命,谎言满地,这样的人,要怎么相守一生?
她定定地答道:“值。”
郁晴风的手蓦地僵住,“你再说一次。”
可是不容宁欢再说一次,几名黑衣人从街角窜出,明晃晃的刀剑飞快地朝郁晴风刺来。
郁晴风翻身上马,一把将宁欢拉到身前,狠狠地朝着马与车之间的缰绳斩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朝来时的路奔去。
又是这样的情景,又是这样的逃命之旅。
郁晴风的怀里温暖至极,像是把一切不安都隔离在外。
可是这个人愿意为她舍弃生命,却不愿给予她一丁点信任。
他们朝着山上一路狂奔,进入见风阁范围后便甩掉了黑衣人,郁晴风一口气骑到了大殿前,这才翻身下马。
宁欢也下了马,与他擦身而过时被他拉住了手,“若是我受伤了,你会看我一眼吗?”
宁欢挣脱出来,继续往前走,直到身后传来重重的倒地声,她才震惊地回过头去。
郁晴风倒在地上,背上是一支纯黑色的刺刀。
她根本不知那把刀是什么时候刺入他的背的,他竟然一声不吭地带着她赶了回来!
她猛地扑到他身旁,颤着手拔出那把刀,污血立马涌了出来——刀上有毒!
钟玉在衡医阁,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只能靠她自己了!宁欢咬牙,一把撕开他的衣服,对着已泛紫黑色的伤口吮了上去。
一口一口吸掉污血,吐在地上,口中是血腥中带点苦涩的味道。
他又为她受了伤。
*****
郁晴风醒来的时候,宁欢坐在他身旁。
这是他的房间,宁欢守了他整整三天。
他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嗓音说:“水……”
宁欢一惊,连忙从桌上倒了杯热水凑到他嘴边,像是第一次他为她受伤以后,她照顾他那样。
郁晴风喝完水,不等宁欢转身放杯子,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要走。”
宁欢定定地站在那儿,只说了句:“你该好好休息了。”
她温柔却坚定地推开他的手,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郁晴风忽地开口道:“是不是只有我受了伤,你才会留下来为我包扎伤口?”
宁欢猛地顿住,回过头来看着他。
下一刻,只见郁晴风毫不犹豫地抽出床头的剑,朝着手臂狠狠割去,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而他笑得一脸灿烂,无奈地朝她耸肩道:“这可怎么办?”
宁欢怔怔地站在原地,强忍住朝他奔
去的冲动,咬唇道:“就算受了伤,也始终会有好起来的一天。”
郁晴风对她笑得温柔美好,“若是这样你就会留下来,我可以一直伤下去。”
宁欢知道他做得到。
这样沉默了很久,她终于疲倦地说了句:“随你。”
现在的他们,在一起就像是互相折磨。
而没过多久,郁晴风的伤还是好了,宁欢仍旧沉默以对,与叶琛兵戈相见的这一天也终于来临了。
*****
见风阁地处江南与淮水交界处的麓山之巅,据险峰之固,临不测之渊,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而一路上都有弟子把守,若是走山道,就一定会被监视。
在叶琛成为阁主之后,曾经到过见风阁藏剑之处——麓山五峰之一的剑山。剑山的山势是五峰之中最为陡峭险恶的一处,山体几乎垂直于地面。前人开凿出的山道太过危险,宽的地方可以容一人通过,而窄的地方仅仅三指的宽度,再加之坡度太陡,来这儿的人若非轻功绝顶,根本不能到达山顶。
因此除了到过剑山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在剑山藏兵器的地方,有一条地道直通与剑山相连的风山——见风阁大殿所在的山峰。剑山与风山从半山腰开始相连,而这条地道便是从剑山山顶开始,穿过相连的山体,直达见风阁后山的松林。
从一百余年前开始,就只有阁主以及阁主授命的弟子能进入剑山,而到叶琛父亲这一代,唯一去过剑山取沐风剑的人便是郁青云与辛言贺——辛言贺在取剑途中坠崖身亡,郁青云因病去世。故到了叶琛这一代,只有叶琛知道这条密道的信息。就算郁晴风在当上阁主后亲自到了剑山,也不会知道在剑山的巨石碑之下,有这么一条密道。
此时,叶琛的三百余名死忠正从风山山底向上进攻,分东西两路由向东和未远率兵,一路朝山顶奔去。而这样庞大的队伍里,唯独不见叶琛的身影。
郁晴风听着守关弟子报来大军到来的消息,不动声色地勾唇一笑,漫不经心地说了两个字:“放行。”
守关的弟子愣了愣,不懂这位年轻的新领袖要做什么,却不敢有任何异议,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便退出殿外。
殿上的人舒雅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小憩,唯有随意搭在椅上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在等,等着全江湖的人见证他的“无私”和叶琛的“野心”。
他盘算好了一切,只待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与叶琛大战一场,以见风阁三千弟子,战叶琛三百精兵。他胜券在握,只是需要全天下的认可,认同他的深明大义,看清叶琛的私心欲望。
一个是刚愎自
用的前任阁主,一个是无欲无求的现任阁主;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丢下三千弟子不管不顾,却又在阁主之位被夺走后杀回阁内,一个因为众人的期望勉强站上高位,却又在阁主之位争夺不休的状况下自愿开门迎接对手,让出宝座。
多么完美的计划!
郁晴风闭着眼,唇角微扬,看上去高贵无害,俊美秀致,活脱脱一个戏折子里温润似玉的翩翩贵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片刻后,一个素衣老妇步伐有力、浑身散发着怒气从殿外冲进来,拐杖重重一跺,指着他高声怒道:“郁晴风!你为何放叶琛的人上山?”
座上的人懒懒地睁开眼来,桃花眼里流转着深深的光芒,浅浅的笑意,他一边随意地扬起小指凝视着上面的指环,一边语气轻快地说:“师伯消息可真灵通啊,我这边才刚放人上来,您那边就得到消息了,您老人家的勘察能力可真真是叫我羡慕。怎么,师兄回来了,难道我这个当师弟的不应该放行?这位子本来就是师兄的,如今他要拿回去,也是情理之中。况且原本就是师伯你费心地要把我推上阁主之位,如今师兄归来,我正好退位让贤,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木溪被这番言论气得几乎昏厥,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召回阁中弟子,整装待发地埋伏在桃林里,你有何居心难道我还看不出?你好毒的心!一面要暗算叶琛,一面还要博得美名,无耻小人!无耻小人……我要把你的真面目告诉所有弟子!告诉全天下的人!我不能让见风阁毁在你手上!”
看她如此激动,郁晴风连半分笑意都不减,仍旧笑得顾盼生情,站起身朝殿中的她走来。
停在她身前,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他用清润如珠玉的嗓音缓缓道:“师伯真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没错,我就是无耻,我就是恶毒,可这……还不是师伯你纵容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抹笑意,桃花眼愈加上扬,妖娆至极,又藏着隐隐的霸气。
“师伯你有眼无珠,识人不慧,你说你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
他挑挑眉,在木溪惊愕的神情里猛地出手朝她头顶的百会穴点去,木溪没有料到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少年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