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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耿氏兄弟不会旁观,而他们一旦插手,事情会变得更复杂,我不愿让两个我已经欠了
天大人情的朋友陷入麻烦。所以,朕要入淦境后再来解决苛劬、苛劼。”
苛家要拿她换畲王的太子么?宣隐澜应该有这个份量罢?不过,这畲国苛劬不遗余力为
其兄奔波,可谓兄弟情深,倒也算各国王室中的异数,难得。
“所以,待三日后耿父寿宴过后,我们回淦。若非早就应了耿春这诺,真应该立刻就走
。”
又是“我们”?蓝翾暗里叫苦不迭。
“这三日你搬过与我一起住,要寸步不离,更不能随意走出潜龙庄。”
一……起?怎么个一起法?
“宣?”他回头,看见她净白雪脸上的抗拒,唇角抿出邪气笑纹,“似乎,你想太多了
。”
“什么?”她粉脸俏红。
没等她那张伶俐小嘴有所辩驳,他回身,逆着夕阳的万道光辉,整个人仿若天神,在她
耳边低喑地道:“宣,朕是想要你,但决不会是在这样仓促的情形下。”头俯下来,在她唇
上印下重重一吻,旋步负手而去。
她傻傻地定在原处许久,才有所觉:是自己不做宣隐澜太久了么?反应迟钝不说,心事
竟会如此轻易遭人看透?
她偷瞄了身后不远处若即若离的几名护卫,他狷狂如斯,可以在臣子眼前毫无顾忌地和
一个“男人”亲热,还真是不太在乎枉担了“断袖”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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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镇,距良城不足百里,一匹快马向东南方向骑下去,一日可达。”
无意由潜龙庄管家口中到获得这一资料,无疑于她深具意义。在决定离开邶风宫的前一
日,蓝翎向她推荐了出宫的暂时落脚地,是将军夫人昔日流浪时盘踞过的一处荒宅,“发迹
”后重金购下,而那处宝地,即在良城。
窗上塞了厚厚的棉褥,烛光下,再一次打量了镜中的自己:潜龙庄下人专属的黄帽短衣
,草灰涂染后的暗哑肤色,唇角粘着两撇头发制成的胡髭,乍一看,连自己也觉得陌生。只
希望,这抱歉的“易容术”不会太不赏“脸”,别是甫踏出半步,便让人逮个正着。
寅时,正是天色将明未明之际,若是骑着那匹在马厩里不太显眼但脚力不差的枣红马提
前几个时辰出发,待他发觉时是不是已来不及赶上?那畲国的苛氏兄弟若在暗处虎视,可会
识出她?不管了,反正她自踏到这所谓的寰界以来,一直都似在赌,考科举是赌,出仕是赌
,劝降良南王是赌,与勒瑀的周旋应对更是时时刻刻在赌……迄今输得最惨重的,也不过是
戎晅的不能专情……不管了,扯乎。
这道离马厩最近的侧门是平日堡内奴役杂仆出门采买进出的捷径,每日寅时方至,堡内
的厨娘已出了门,到潜龙堡所属田地撷着露珠采摘新鲜时蔬供堡内一天的用度。这个细节是
她在三十余日的“先生”生涯中循序观察得来的。如同邶风宫里那一道诡异的木门,墙内墙
外,世界各是不同。
如果她是宿命主义者,便会相信,“逃”已成了她生命里无法规避的形态。因为她不甘
自己的生命为他人掌控。她已被迫接受了冥冥之手的一时疏忽而造成的谬错,但并不代表她
可以由此随波逐流,安于命运摆布,所以“逃”,有何不可?谁又能说“逃”,一定是软弱
的代名词?
*****
“田奴,有何异常?”黑衣人阒无声息地落在树桠间,问。
“如往常无异,刚刚堡里的奴仆下人进进出出忙了一气,现下已过了那阵,又安静下来
了。”潜伏多时的属下暗自叹服了主子的轻功了得,暴在黑纱外的眼睛不敢懈怠地盯着目标
,恭敬地答。
黑衣人眉心微蹙:“亚奴那边也无动静……”
听出了主子语气里的持疑,田奴问:“王爷,有何不对么?”
黑衣人拧眉,“说不清楚,只是……你且将出入情形详细地讲述一遍,不得遗落。”
“如往常一样,寅时才到,那些厨妇从这道门里走出到林子那边;不足两刻钟后,是堡
内运送垃圾废资的马车;其后,是一个仆役骑马外出;再是,厨妇们陆续回来。”
“没有了?”黑衣人问。
田奴颔首。
“你仔细想想,今天确实与往常一样么?毫无出入?”
田奴细细思忖,道:“……那个骑马外出的仆役?”
黑衣人精眸倏地一闪:“那仆役什么模样?可是肤色如雪,身形纤瘦?”
田奴摇头:“奴才双目夜能视物,瞧得可是清楚,那也只一个寻常仆役,面黄肌瘦,唇
上有胡,出门时还向怀里塞入似是信札之物,像是要出门送信的,无他异状。”
黑衣人不语,攒眉沉思。这一棵深负“重任”的参天古树,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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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三章]
良城,想必与她有着不浅的渊源。当日,她是由此地进了煊,入了宫,嫁了人;而今出
了宫,离了人,再回到此地,但令人发噱的是,这一遭的来来回回,她“故”地重游,迎接
她的,依然是全然的陌生,整个世界都不是她所熟悉的,无论她已消磨过了多少岁月。
在路人的指点下,她牵马找到了那处位已更名为“蓝府”的翎儿前根据地,是一所不小
的宅院。当年翎儿伙同那群难兄难弟浪迹天涯时,它还只不过是一所废弃的旧宅,看来“发
迹”后的翎儿对它投注了相当的重视,修缮得相当不坏。
那宝贝,个性大而化之,实则粗中有细,至少,除了将军府,她为自己置下了这片“产
业”,名为安顿昔日难兄难弟的家小,却也替自个留下了退路。不像她,表面上风光无限,
实地里步步险滩,每一处都足够热闹华丽,每一处却都不是她的安身之所。
哇啊啊,多想无益,既然是到了翎儿的“地盘”,总可以切切实实地休息一回,敲门进
去洗个澡睡个觉先!是“蓝府”耶。
她的手才与朱红大门近身接触,两扇朱门吱呀启开一隙,一张圆呼呼的小胖脸迟迟疑疑
探出来,鼓着红嘟嘟的嘴儿,咪出甜甜的笑,“你找我吗?我叫阿言,是蓝府的大总管哦,
我超赞超强超聪明的喔,我是……”
蓝翾大力眨巴了几下眼睛让自己尽快适应了这不在意料中的状况,道:“小朋友,我…
…”
“不要叫我‘小朋友’!”小人儿板正一圈圆圆胖脸,“我不小了,我十岁了喔,翎儿
姐姐叫我‘小朋友’都不可以,你更不可以叫我‘小朋友’!”
尽管因为他嘴中吱呀出来的诡异字串使她有片刻的失神,但仍是笑道:“大朋友,我是
你翎儿姐姐的朋友,请问我可以进门再和你讨论如何尊称你的问题么?”可怜的孩子,也不
知道遭受到了翎儿怎样的荼毒,好端端一个古代儿童硬给教育成现代Baby。再说了,十岁?
有么?
“翎儿姐姐的朋友喔?”年龄有待商榷的大总管小朋友仰着颈子将来访者上下瞧了个仔
细,还好,虽是她当前的面目有异平常水准,却不至于若人憎恶。“可是翎儿姐姐现在超郁
闷,她说谁敢去吵她,她就会K谁哦,她有跟将军老公学过武功哦,超恐怖的。”
蓝翾再度惊诧,不为他秦人唐话,而是他吐露的讯息——现在——翎儿——不想见人?
翎儿……在这里?!意识到这个可能,她一把推开半掩的门,迅速越过大总管小朋友,不管
他跟在后面的呼叱喊嚷,一迳向里面奔去。“蓝府”还算阔绰,大宅院里该备的假山翠竹、
小桥流水、虫鱼花草一应俱全,只是看上去布局未加规划,稍显凌乱。
“翎儿,翎儿,你在吗?”来了寰界后,蓝翾头一回没了顾忌,失了形象,一路大声叫
着。
“姐姐!”假山后哗地冒出十几个人,其中便有蓝翎,粉色衣裙,娇俏甜美,但一见到
她,因为听其声而溢出的娇美笑靥陡换成了满面疑窦,“你是哪位?”
蓝翾料到是因为自己脸上的暗黄色泽和唇角上粘的两绺小胡,眨眨眼,道:“不用怀疑
,眼前就是你智慧与美貌并重、可爱与可怕并存的姐姐,翎儿,不准备给姐姐一个拥抱吗?
”
“哇噻,姐姐,你学会易容了耶?哇,我崇拜你!”蓝翎一个飞扑,再加熊抱,缠紧了
家姐同志高她五公分的纤瘦身形,“可是你走路好逊哦,比人家早走那么多天,怎会现在才
到?害得人家还以为你在路上出了什么状况,整日介担心……”
“拜托,你现在好歹也顶着‘将军夫人’的光环,能不能稍稍收敛些自己的行为?”蓝
翾抚着她的发髻,道。
“将军夫人?”蓝翎身子一僵,涩涩地道,“已经不是了。”
蓝翾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心弦紧绷,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姐姐……呜哇……”多日的委屈,多日的怨怼,终于有了抒发的对象,蓝翎不再逼自
己强颜欢笑,放任大哭。
“翎儿……”蓝翾在瞬间便感觉到了她的伤恸,不是撒娇,无关抱怨,而是切实的悲伤
,她乐天知命笑口常开的翎儿,何时也聚集了恁多的苦楚?
“夫人,”有个小巧的人影来到姐妹近旁,屈身一礼,“进房间再说,好么?”
“伶儿?你也跟来了?”事情很严重吗?
*****
“……开始他还只是旁敲侧击,久得不到我的认同后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嘴里整天念念
有词,什么寻常人家的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何况他们家还是个世袭罔替的一等侯爵卫宇
大将军;什么不要依恃着姐姐是王上宠妃而目无尊长,嫁入厉府便要从着厉府的规矩……”
“那个老不修的如此待你,厉鹞不说话的么?”蓝翾嘴下比她更不客气,翎儿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