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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身上穿着的是衙门里到处可见的黑色官服,但仍掩不住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明亮气质。
牙真的很痒,兰罄忍不住把小七拉近,嘴巴大张,一下子便狠狠往他脸颊上咬了下去。
「呜啊——」小七疼得又惨叫一声。
咬完了,虽然有点不过瘾,但兰罄还是松开了嘴,因为金忠豹国已经看见他们了。
那四人见着兰罄和被他撕下人皮面具的小七时,个个都愣住了。
「……」丁金张口。
「……」李忠发不出声音。
「……」安国摀着嘴。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七人皮面具底下的这张脸,只看一眼,四个人便都傻了。
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合该便是用来形容这人……
陈豹觉得自己不想活了,陈小鸡这家伙以前本来生得很糟糕的,但现下不但长得比他帅、武功比他高、嘴又比他甜!他唯一的优点也被比了下去,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兰罄又瞧了小七一眼,发觉这人真是越看越顺眼,好像连爹都快要不及这个人了。
兰罄害羞地低下了头,红着脸盯着自己的鞋尖,左脚踩踩右脚,说:「小春的回春膏真是有用,十几年的伤痕都能去掉。小七你一直都这样好了,这样我会更疼你!」
「什么回春膏、什么更疼我?」小七纳闷问道。
「你回房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兰罄接着再用右脚踩踩左脚,然后忽地笑了一声,便风也似地跑走,留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小七捧着自己被啃疼的脸颊,愣愣站在原地。
金忠豹国及古三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几个吸了几口气捧着震惊的小心肝走开,一个低头继续劈柴,一个则忿忿不平地从小七面前走过,还哼了一声说道:「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小七抓抓脑袋,看看这头、再看看那头,耸耸肩,便带着一只猪和两只鸟回自个儿的小院里头去了。
没多久,小院里传来小七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奶奶个熊,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大爷我的疤咧——我脸上的疤咧——」
小七抱着屋内铜镜猛摇,然而再怎么摇,那些跟了他十多年,早已看顺眼了的剑痕伤疤还是没能让他摇回来。
小七猛地记起,当年燕荡山上一场火烧得他弟弟云倾半张脸都焦黑了,小春那兔崽子似乎就是用了一种叫什么什么膏的涂了涂,便把他弟弟的脸蛋给涂了回来。那膏药后来放到了乌衣教各地附属药铺回春堂里,似乎还进到了京城,成为贵妇公主间抢手的美容圣药。
那药不正是叫作什么……什么「回春膏」吗?
「可恶啊啊啊啊啊——」小七仰天长啸。「你个赵小春,走了便走了,留什么回春膏给大师兄啊——可恶啊——可恶的赵小春、可恶的施小黑啊——我的脸、把我的脸还给我啊——」
小七过于激动,那一声长啸用足内力,几乎整个衙门都为之震动起来。
后来那天晚上,很高兴地跑到山上去打猎的兰罄抓了两只又白又漂亮又肥美的雪鹿回来。他将两只鹿用麻绳绑着,拴在腰后一路拖着回来。
他跑啊跑、跳啊跳地哼着歌跑进自个儿的小院里,身形轻快得不得了,彷佛身后拖着的不是两头大雪鹿,而是两只小水鸭似地。
小七燃起了灯,正一脸哀怨地坐在桌前凝视着灯花发呆,兰罄一脚踹开门,见着小七,便将一头鹿解了扔到他面前,然后偷瞧了他一眼,羞怯地笑了一下,扭捏说道:「那个,小鸡,这给你吃,我吃饱了!」
「啊?」小七双眼无神地回过头去望着兰罄。
兰罄见小七没有立刻收下他的心意,眉头一皱,怒道:「啊什么啊,你再啊一声看看!」
小七立即清醒了,他看看地上的鹿,再看看兰罄,连想也没想便立即脱口而出:「谢谢师兄对师弟这么好,不远千里迢迢跑到后山那么偏僻的地方抓到这一头好大的鹿送来给师弟。师弟一定不会辜负师兄的用心良苦,等一下马上到院子外头生火将这头鹿烤了,然后师弟吃一半师兄吃一半,一人一半感情如胶似漆永远不散!」
兰罄听见小七这么说,心里头怒气倏地便全消了。他又是高兴又是害羞地,低头看了看鞋尖,又看看小七,说:
「那你还不生火,我把另一头拿去给爹吃,你快点烤一烤,等我回来一起吃……」兰罄吸吸苏苏地吸了一下口水。「我很快就回来了!」
临走前,兰罄又道:「还有,从明天起你也不许再戴人皮面具了,小黑大人觉得你现下这张脸看起来最顺眼,所以从今以后全都不许戴!一张都不许!」
留下这句话后,人便轻功一驾,「飕」地声跑远了。
「……」确定兰罄真的走了之后,小七愣了一会儿,而后猛地往桌上一趴,郁闷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他百里七到底造了什么孽,如今竟落得如此凄惨田地。
不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身子都失了还不够,现下连自己看了十几年的脸都被变成这样,而且以后还不准戴人皮面具出门!
师兄明知道他没戴人皮面具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这样叫他明天拿什么脸见人啊!?
「呜呜呜呜呜……」
古三勇被李忠带到户部,户部史吏清查黄簿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咱县去年才做了一次户籍清查,如果你哥哥古三猛是去年以前迁到咱县里的,应当有记载在案才是。」史吏翻了翻簿子。「但这里看来,并没有古三猛这个人的记载。」
李忠拍了拍古三勇的肩,带着他走出六部所在的小院,边走边说道:「慢慢来吧,归义县也就这么点大,我这两日再带你打听打听,兴许过阵子就会有你哥哥一家人的下落了。」
「谢谢李捕快。」古三勇感激地说。
「不用客气。」李忠说:「进了衙门咱就是一家人了,你叫我阿忠就成!」
「谢谢你了阿忠。」古三勇说。
就当他们两个要走去班房,领牌票拘人做事时,兰罄和小七从他们两人前头走过,小七拉着官服下襬遮着脸不想见人,兰罄则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然后一把凶猛地将他的下襬扯下,小七这才顶着他那张所有人都还看不惯的俊脸,同兰罄一起外出巡城去。
李忠望着那两人无奈地说:「小头儿又在欺负小七了。小七性子那么好,什么都不跟小头儿计较,要再过个两年他徭役服满走了,那小头儿怎么办才好,可再也找不到像小七这般任劳任怨又聪明的人了!」
古三勇在旁边问道:「那个陈七很得小头儿的欢心吗?」
李忠老实道:「不得小头儿的欢心,小头儿又怎么会让他跟在身边?我听说昨夜小头儿猎了两头鹿回来,一回衙门就先给小七送去了,认识小头儿的人都知道,这以往只有施大人有这份荣幸,能让小头儿亲手为他抓野味回来。」
「……」古三勇远远看着那两人。
那两人走着走着,又靠在了一起,小七不知讲了什么,惹得兰罄眉开眼笑,跟着便气氛融洽地走了出去。
古三勇又问了一些衙门里的事,除了小七同兰罄,还有施问与南乡和金忠豹国等几名捕快的。古三勇说他自己是粗人,怕不小心得罪了衙门里的大人于是想问清楚大家有什么忌讳嗜好等等的,李忠很和善地说衙门里的人都很好相处,要古三勇不必担心。
「啊……只是有一件事你必须记得!」李忠耳提面命地叮咛:「这两日便又要是月圆十五了,每到十五衙门里的人都不能擅自离开岗位,全都得在衙门里留到隔日天亮才能回去休息。」
「为什么?」古三勇问。
「其实现下也不太要紧了。」李忠说道:「之前是因为小头儿得了种怪病,每到十五月亮一出来便会发狂,谁都制止不住他。不过后来小七找到神医赵小春来给小头儿治病,像上个月便只是轻轻发作一下,也没伤人了。施大人以往都是要整个衙门戒备的,这回看来,应当不用像以前那样了才是。」
李忠又说:「赵神医保证过,不用半年,小头儿就能和常人一样,月圆也不会犯病了。」
古三勇说:「听起来小七很厉害,但他看起来很和善,一点都不像那么精明的人。」
「小七可真是很厉害的!」李忠笑着说:「咱衙门前后两宗大案都是因为小七的关系才这么顺利侦破,你可别小看了他。而且前几回小头儿十五发狂,也都是靠他的机智与手中厉害迷药,才得顺利让小头儿毫发无伤地平静睡下。」
「听你这么说,我自然是不敢小看他的了。」古三勇眼神闪烁了一下。
施问今日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他在书房内写判词写到一半,便放下笔,走到窗边凝视着外头的花圃。
在另一边案旁查阅卷宗的南乡见得如此,也走了过来。
南乡说道:「大人可是为了公子的事情烦恼?我听说了,公子昨日除了送您一头鹿外,也送了小七一头。」
施问长长叹了一口气。「小黑这孩子的性子我知道,他喜欢的东西绝不会那么轻易松手。」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施问喊了一声:「进来。」
推门入内的正是李忠。
李忠将朝廷送来的公文恭敬呈到施问面前,说道:「大人,朝廷派来的巡按御史江漓江大人已经到了驿站。」
「嗯。」施问接过公文后说:「你等会同丁金到驿站去一趟,先替我对江大人说声招呼不周,再看看他有何需要,一切照做。稍晚本官还有案件需查,明日晚间我会在福来客栈摆一桌酒席为他洗尘,请他今日先好好休息。」
「是。」李忠拱手,做完了正事本想出去,没料施问又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