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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样糊涂?如果这是真的,就跟乾元四十九年苏大人被害致死有关,关系苏家上上下下十二条人命,主子的父亲母亲都因为这场变故去世。这么大的家仇,你认为主子还会冷静?”
“那……不报?”
卅九被梗了一下,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
有东西碰上桌面的响声。并不是杯盏,倒像是骨肉。萧盛猜想是卅九手肘撑着桌面,抱着头。
卅九苦恼时候的招牌动作。
萧盛突然想到她种蛊之后,穆涧带回来苗疆的年爱哲。他走的时候跟萧盛说的话,萧盛现在还记忆犹新:
“暮归,若有一日,你发现你身边的人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务必得以己度人,切勿太怪罪于他,行么?”
那个时候穆涧显然是要找他要一个保证。不过那个时候萧盛懵懵懂懂,根本不清楚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只是随口应了而已。
而姬篱派穆黎去辛阙府上,去接近他,是不是也在怀疑穆家。所以想要找出证据来?但是因为她和穆家,和穆放的关系,所以从来都不敢说。
是,这种事情,就算姬篱说了,她也不会信。
二十年一起生活玩耍的情分,绝非姬篱一朝一夕所能撼动。
难怪姬篱嘴巴那么紧。难怪非要费事的让她去调查楼烦王身边的那个老人,难怪,就算是卓力格图也说那个老人身负许多秘密,找出来定能让人大吃一惊。
亏得她还当那是好玩的事情。
萧盛缓缓闭了眼,平复了一下呼吸,从墙壁旁边退开。往外走。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进去?”
年爱的声音突然传过来,萧盛顿住脚步,微微一笑,“有些事情。所以得先离开。”
年爱的声音也让里面的十七和卅九心上一惊,两人双双奔出来,十七面上一副呆愣神情,“主子……”
开了口,却不知道怎么继续。
卅九站在她的面前,也明显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猛地跪下,抬起头来对着她的眼睛道:“主子,我们隐瞒此事是我们的不对,但是主子,穆大人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摆在那里,他是什么心思主子应该再清楚不过。还请主子给穆大人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直直的看到萧盛眼睛深处,“何况,还有穆将军。”
这是指穆放。
萧盛当然听明白了,上下唇碰了碰,却没有能够说出话来。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卅九,让开。”
卅九在她面前跪得笔直,“主子,您跟穆家的情分绝非我们可以比,整整二十年!难道二十年还不能够换一个解释的机会?主子!”
“让开!”
萧盛的声音突然大了,她看着面前跪得笔直的卅九,重复了一次:“让开!”
旁边突然传过来压抑的哭泣声。
原来是年爱小姑娘被这场面吓到了,在旁边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卅九依然没有动作。
院子里面很安静,只有年爱细微的哭泣声在回荡,一丝一丝的勾人情绪,把脑海里那些悲伤记忆都勾了出来。
“卅九,我最后再说一次:让开!”
“主子!”
萧盛猛然出了手,右手扬起,磅礴内力汹涌而出。
十七猛然从后面跳了出来,带着卅九就地一滚,然后立马在旁边跪下,道:“属下知道主子现下心里不好受,主子大可一个人先静一会儿。但是请主子想明白了,一定要给穆大人一个机会。”
说完匍匐,头落在地上有闷闷的声响。
萧盛负手站在院中,看也不看他,却哼道:“十七,看来是我平素太纵容你,所以现在你谁的心思都敢揣摩!我要如何,何必要听你们的劝!”
言罢袖子一拂,足尖一点,却是已经离开萧府了。
第七十五章 潭面无风镜自磨
姬篱这日正约了封仪在谈东南银钱不平的事情,从下午一直说到晚上,正说留他吃饭,就看见苏信在门口期期艾艾,神色慌张。封仪跟着看过去,自然也明白了一些,便笑着起身告辞。
姬篱颔首送了他出来。
封仪知道姬篱另外有事,哪里敢让他多送,只到了门口就让他止步,姬篱无奈,只好招手请过来一个丫鬟,另外让她送出去了。
姬篱复又回屋里坐下,问道:“怎么了?这样慌张?”
苏信便把十七上门同他说的萧盛怒极离府的事情说了,姬篱听着语焉不详,便问了一句:“十七可说了是什么事?”
苏信摇了摇头,“属下问了,但是十七的态度摆明了是想亲自跟主子说。他就在抱厦等着呢,主子可要让他进来?”
姬篱点了点头。
十七很快就送进来了,看了看苏信,又看了看姬篱,苏信瘪瘪嘴,自觉地退了出去。
姬篱打量了一下他的面色,“有什么事,你说吧。”
十七只好一五一十地讲了。
姬篱在整个听的过程中都表现得很安静,双手交握身前,一言不发的听完了十七的话。
十七说完,抬起头瞄了一眼姬篱的神色,抿了抿唇,不知道下面应该如何开口。
姬篱没有说话,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还是先前封仪来的时候倒下的,现在已经凉了。他慢慢用了些,放下茶盏,道:“我知道了,我去寻她,你先回去吧。”
十七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姬篱。
姬篱感觉到他的目光,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尽管放心。回吧。”
十七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苏信打量着他走远了才进来,看见姬篱还坐着不动,奇道:“主子怎么不去找姑娘?究竟是什么事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十七脸上这么严肃的神情呢。”
姬篱靠着椅背。手放在扶手上,闻言道:“她现今正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我何必去扰她。——对了,穆黎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苏信摇了摇头,想了想,道:“我觉得穆家这个姑娘不靠谱,穆家和辛家好多年的交情了,穆姑娘看着也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人,主子真的觉得她下得了手?何况她要是知道了主子把她父亲好生好养的供着,没反心才怪呢。”
姬篱笑了笑。“不靠谱就对了,我没想过对辛阙动手,只是需要知道一个事实而已。”
苏信显然没明白,瞪大了眼睛看姬篱,希望他解惑。
姬篱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道:“苏信,先前父皇给的‘花散里’还在吧?你等会儿去把它挖出来,放院子里,就去歇着了吧。”
花散里是晋州进贡上来的一种酒,名字取得漂亮,酒也非常醇香。先前文皇帝得了一壶陈年花散里。自个儿都还没舍得喝呢,被姬篱从他那里糊弄出来了,气得文皇帝吹鼻子瞪眼,生气了好几天。
姬篱拿到就把它放地窖去了,一直也没喝,也就这日才让苏信去挖出来。
苏信愣了一下。“主子你不是要准备一个人喝闷酒吧?新丰酒酒味也醇,也不比花散里醉人,不妨拿那个来吧?”
姬篱道:“谁说我是一个人喝酒了?你去拿过来,自去歇着吧,我等人。”
苏信脑袋转了一个圈儿。可算明白是在等苏青了,便躬了躬身,道:“是。”
苏信抱了酒过来放院子里,看见姬篱屋子里还点着灯,窗纸影子是个人坐着卷书看的模样,也不敢去扰他,自放了酒就下去了。姬篱却拿着书一直看到了子时。
子时过了两刻,姬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去院子里寻了酒,飞身上了屋顶。把酒放在旁边,搭着腿坐着,等苏青过来。
果然不到一刻钟,苏青就来了。
看见姬篱在等也并不惊讶,自在他旁边坐了,把姬篱身边那壶酒抱了过来,揭了盖子,直接往下灌。
才喝了一口,就停下来,挑着眉头看姬篱,“陈年的花散里?”
姬篱点了点头,“记得你爱喝这个。”
苏青依稀笑了一下,依然抱起壶来,牛饮似的拼命灌下去。
一壶酒并不多,苏青喝得又快,很快就喝完了,头昏昏沉沉,眼前已经有了重影,一晃一晃。
苏青摸索着把手勾过去,身子顺势倒了下来,“我靠一会儿,你不要说话。”
姬篱伸手揽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好。”
他的确安静的不说话,眼睛看着远方大而圆的月亮,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身姿如松。
苏青一向是点卯时分就起的,虽然昨晚上灌了烈酒,但到了点儿还是自顾醒过来了,就是整个脑袋发沉,想靠着再眯一会儿,却又睡不着了。
冬天时候,卯时也不见太阳,只是远处天空有清透的白色,夜色也不重了,才知道是天明前的时分。苏青半睁了眼打量远方天际,心里面沉沉浮浮,一时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其实昨日的事情实际做得任性,但当时突然知道这事,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涨大,什么思路都出不来,只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后面一壶酒下肚,还是陈年的花散里,后劲最是绵长,才好歹睡过去了。今晨醒过来,虽然头还有些疼,脑子里却是不迷糊了。
太阳穴上传过来热度,原来是姬篱在帮她按摩,缓解宿醉的疼痛。
“能下去么?我吩咐苏信泡些蜂浆给你喝。”
苏青轻轻“嗯”了一声,撑着屋脊借力,翩翩然落下去,只是在落地的时候身体维持不了平衡,踉跄了一下,姬篱赶紧扶住。
苏青摆明了不够清醒,眼睛里面光全是散的,一副迷糊样。
姬篱很无奈,只好扶着她进屋。把她安放在凳子上,先倒了一杯茶给她。苏信很机灵,卯时初的时候就给书房换了新茶上来,这会儿自然是热的。
苏青拿过茶很安静的一口一口喝完。把杯子递到姬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