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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有个交换要求……
老人嘿然一笑,冷冷道:“你若是劝我苟且偷生,那就不提也罢!”
“好死不如歹活……”
“哼!心愿既了,死何憾?”
灯光倏地跳动几下,然后悄悄灭了……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淡月、稀星、高原、帐幕,还有那隐约随风漾送的歌声,都被黑暗吞噬……
但紧接着一丝曙光由东方透露,虽无鸡鸣,天色却已大亮了……
正午,太阳自白云端射下万道金光,遍洒在金色的高原上,万里晴空,金碧相映,辽阔而一望无垠的茫茫原野,充满着欢歌喧哗,阵阵雄壮嘹亮的马嘶声,不时划过晴空传向四方。
骑赛大会即将开场了,会场东面临时设起—座高台,阿沛桑头人与公主阿尔丽姑娘,都已预先坐着主席位置。
台下一排逡马,不多不少正是二十骑,马上骑士个个英年奋发,雄风凛凛,威武的跨在鞍头,脸上喜气洋洋,也许因天气干燥,也许因他们心中紧张,每人的额际鼻端,都不禁沁出豆大的汗珠。
片刻以后,只要等钟声一连三响,他们将开始角遂锦标,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阿尔丽姑娘,若能获得美人青睬,世间任何一切亦无法比拟。
今天这场面是够热闹的,够伟大的了,至少在边陲地带来说,一年才只一次,今年尤其异常。
各地闻名而至的骑士、商旅和土著。汇集成壮大的观众行列,骑赛大会虽不准汉人参加、却无法剥夺他们作观众的权利,况且川康一带的藏人有许多只能说带藏音的汉话了。
万头攒动,人潮汹涌,观众群中偶而会发现一些陌生的劲装汉子,嘿!连武林人也闻风而至,他们是为“玄玉仙丹”而来,抑或是另有所为?一名身高体壮,虬筋突暴的藏装大汉,双手举起巨大的铜锤,向那面金罗上重重一敲!“当……”
一声清越悠扬的锣音,划破空际,压制哗声传出老远老远……
湖衅帐幕之内,老人殷勤地叮嘱着,少年已将狂龙衫穿在里面,罩上银白色的骑士装束,显得他英姿飒爽,倜傥不凡。
老人将黝黑短棒交在他手中,沉声说道:“小鬼,老夫已将一切都告诉了你,以后这辽阔的天下,任意随你邀游纵横,可是你要记住两点,第一,内心要以正义公理为先,只要你认为合乎天理人情,就放手去做,不必再有丝毫顾忌,以你目前修为而言,由于禀赋奇异,奇遇连连已达寒暑不侵地步,放眼天下恐已难逢敌手,因此你尽管狂傲,却要恰如其分,否则‘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终于会尝受失败的痛苦。
“第二,千万不要沾惹女子,除非你是真正爱她至极,而能确切保证彼此结合必然幸福,否则情波恨海会替你带来噩运,纵然身具无上神力,亦必无能为力,小鬼去罢!不要忘记老夫对你叮嘱的每一句话,我相信你必能完成使命,你也更应相信老夫的保证,为了你,我决定偷生于世,直到你的那些难关渡过,带着辛劳的成果归来……”
“当……”
锣声二响。
帐外蹄音踟躇,一匹通体赤红,神彩飞扬的骏马,不安地着踢着蹄子。
少年大叫一声:“老鬼,我去了!”
话声中,人影一闪。已端坐马背之上,马儿欢欣长嘶—声,奋窜迈蹄,泼刺刺电逐飞去,直往骑赛大会会场奔去。
会场上蕴着异常的气氛。
高台之上,阿尔丽姑娘忽然离座而出,阻止住那藏装勇士敲第三声锣声,台下那群年轻骑士,直愣愣地望着她,不明何故。
阿沛桑头人双眉一皱,走过来轻声责备:“尔丽!你这样会闹笑话的……”
阿尔丽秋波一闪,幽幽道: “还差一名骑士,那姓郭的尚未到来,怎能开始比赛?”
阿沛桑顿了顿脚。道:“大会规定锣声三响以后,迟到者便作弃权论,你你……”
父女双方自争辩不休,蓦然人潮滚滚散开,一匹赤马驼着郭必克入场,蹄音得得,瞬即来至台下,与骑土们并排策马而立。
阿尔丽姑娘怀着胜利的笑意,向这高傲而与众不同的少年,深深瞪了一眼,事实上郭必克的到场,他那种独特的风范,脱俗俊朗的仪表,确乎使人有“鹤立鸡群”之慨,其余那些年轻骑士,相形之下顿时失色。
阿沛桑头人无奈摇摇头,右手一挥,顿时:“当……”
锣声三响,清越嘹亮。
刹那之间——群马奔腾,骏骑撕风,远远望去只见—匹匹不亚于追风逐电,飞也似的没命狂奔,骑士们奋力纵砝沾蹋砑渤郏勘晔鞘⑹锿獾亩恢П旮耍羧〉帽旮耍儆窒瘸刍馗咛ǎ憧啥岬么舜谓醣辍�
“得得……得……得得……”
蹄声如雷声震耳,转瞬间已消逝于视影极处,隐约只可望见一点点黑影往前移动。
十里虽是不短的路程,但在骁骑奔腾的速度下,仅仅过于盏茶工夫,在观众们的期待中,已有六骑领先赶回。
阿沛桑头人吟吟有词,高台上视影辽阔,他已分辨出那些骑士的身影:“隆格尔、热帮扎、查的米、布江达、古拉白,啊……还有郭必克!”
阿尔丽姑娘望得更为清晰,秋波眨处,竟然寒似利剪,谁都未曾料到尊贵如公主的她,竟隐藏着一身内家上乘武功…….“啊!他还未出全力,虽然他位居六骑之末……
她在心中喃喃道:“他竟具有极高明的内功?看他经过一场奔驰,居然悠闲若无其事……”
眨眼之间——那六骑已渐渐驰近高台,马上骑士奋力踢刺,个个拚得满目飞红,汗透夹衫,企图在最短的距离中,赢取最后的胜利。
唯有郭必克面含微笑,满怀信心地催动座骑,跨下赤马低声嘶呜,似乎在怨怪主人,为何不让它尽情驰骋?距离愈来愈短,渐渐由百丈……五十丈……而缩短至二十丈不到!领先的已变成查的米,这青年人是川康二十土司的世子,追求尔丽姑娘已有多年,眼看胜利在望,多年心愿即将得偿,怎不使他兴奋欲狂?观众们大声地吆喝叫嚣著,掌声直如惊涛拍岸,山洪爆发……
高台之前,已架设好彩线,由两个大汉横牵马道中,首先冲断它的便是冠军。
台上,阿沛桑头人捋髯微笑,这些骑士中无论是查的米或者热邦扎、隆格尔……都是他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阿尔丽姑娘芳心忐忑,掌心竟不自禁地沁出香汗,春葱十指紧紧绞扭着……
是甚么促使她如此?她竟对仅识一面的少年,发生莫明的好感?隐隐盼望他能压倒群雄独占魁首!这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合理吗?只恐她自己亦分析不出。
就在这最后决定胜利属谁,电光石光的一刹那间。
蓦地——一声龙吟般的清啸扬起,随着啸音,一道匹练以惊世骇俗的速度,划空飞越所有骏骑,四周观众眼前一花,彩线已“崩!”地一声,断为两截。
台前,一匹雄峻豪壮的赤马昂然而立,马上端坐一位骑士,全身银裳绣以金线的藏式骑装,人如玉树临风,马如天际游龙。
他,正是郭必克,左手高举着一枝标杆,杆上的红漆书就“二十一号”。
阿沛桑头人脑袋中嗡然一震,阿尔丽姑娘芳心一喜,观众们大吃一惊,有些已忍不住马上叫道:“妈呀!这小子会飞不成?”
那些骑土收不住缰直冲出去老远回来后,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谅讶而妒嫉地瞪着这聿运儿,过了一会,参与比赛的骑士都已策马赶回,齐聚台前。 人声喧哗杂乱,谁也未曾注意到一群劲装汉子,俏无声息的离开不知去向。
蓦然,阿沛桑头人颤巍巍地站起,右手—挥。
顿时,一连串“当当当”的钟声响起,急遽而有节奏,将那些喧闹皆压抑住了。
阿尔丽公主亦乖巧地移动莲步,站在阿沛桑头人右侧,清丽的娇颜泛上欢愉色,她娇羞地拨弄衣带,俯首默默无言,俏目不时瞟向郭必克一眼。
会场中人声渐渐安静,阿沛桑头人高声道:“骑赛大会到此告一终结,傍晚时分,各位同胞不妨仍采此地,参加‘佛光舞会’,届时将颁发奖品,并有歌舞助兴,谢谢诸位远道光临……”
钟声再起,阿沛桑父女相卑下台,来至郭必克面前,头人道:“郭必克,请到大帐一叙!”
语气简短有力,隐隐似有不悦之意。
郭必克傲然一笑,望了望阿尔丽姑娘,冷冷道:“不必了,请将‘玄五仙丹’赐下,婚事可以留侍从长计议!”
阿尔丽姑娘幽怨地一瞪郭必克,忽然一挺酥胸,指着心房说道:“‘玄主仙丹’就在此地,你要拿自己不会下手!”
郭必克犹豫一下,冷冷道:“我以为我不敢下手吗?”
说着,身形微闪已自跃下马来。
阿尔丽姑娘由对方冷冰冰眼神中,看出了坚决的意味。
她警觉地后退数步,右手微抬,左手斜护,交叉成一十字挡在胸前。
郭必克咦了一声,冷笑道:“原来你还会武功,难怪如此目中无人……”
此时场中观众尚未散去,二人对话之声并不低沉,早已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郭必克左右的那些骑士,闻言见状齐都怒火中烧,大声嚷道:“无知小狗胆敢冒犯公主!”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
阿沛桑头人手下侍卫,也都簇拥上前,护住自己主子,情势突然由喜气洋洋,变成剑拔弩张,但谁已不明白其中原因。
于是,会场中喧哗震天,好事的绝不错过机会,尤其那参加骑赛大会的骑土随从,趁机随波助澜,在人群中制造纠纷,一时喊“打”之声,震撼原野。
郭必克嘴巴冷笑,丝毫不为威势所动。
目前这种场面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阿尔丽怔怔望着郭必克,她不懂为何自己持以为傲的美色,竟对他毫无作用?而且她直觉地感到这少年的冰冷的目光似乎隐藏极其神秘古怪的笑意,那具有无比的诱惑力量,使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