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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遥遥相望,一时间天地似乎静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彼此的目光,既缠绵又疏远。
怔了一会,秦少朝树下走了过去。
“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你找到那个遇真子了?”秦少有些嘲弄地看着胡仲贤。
胡仲贤看起来一点也没变,仍旧风神俊朗,平静如井。一双眼清澈如水,看着自己。
他痛恨他的无动于衷,他有伤害他的冲动。
胡仲贤收回目光,秦少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刺痛了他,他那口气似乎是脱口而出,“找到了。”
秦少怔了怔,不禁重复,“……找到了……”他似乎一时片刻不能反应出这句话的意思,然后他慢慢清醒过来,震惊地看着胡仲贤。
胡仲贤突然不忍了,别开了目光。
秦少回过头,那是胡仲贤一直注视着的地方,他为什么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魏进的家?
秦少紧紧抿着嘴,苍白着脸将头调了回来,死死盯着胡仲贤,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了,他难以置信,“……是……魏进?!”
胡仲贤没有回答。
秦少怔了半晌,慢慢笑了起来。
他突然想通了,纪无华为什么要出现在此地,不是为胡仲贤,更不是为他秦少,原来是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邻居,魏进。
魏进就是遇真子。
他们在真相外转了那么多圈,原来谜底就在身旁。
秦少愣了很久,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那股心凉更加地彻骨,象是寒冬中被冰水迎头淋了个透湿,没来由的心灰意冷。这寒意甚至盖过了见到胡仲贤时的激动。
良久,才能勉强道:“恭喜,你大功告成。”
胡仲贤看他半晌,似是内疚,终于道:“……多谢你……”也不待他说完,秦少掉头便走。
走了数步,那股郁闷之气再也难忍,大笑了数声,纵声唱道:“苦恨年年压金线,却只为他人做嫁衣裳……”唱罢头也不回去了,再不看胡仲贤一眼。
魏进见了他两人重返,大是高兴,冤大头又回来了。
胡仲贤始终不曾把他是遇真子的事情说破,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开这个口。他尝试着让魏进解符,魏进的手贴着他的掌心,“感觉?有点冷。”
胡仲贤收回手,突然觉得魏进和秦少果然该做朋友,连思考方向都很一致。
既然身为真的遇真子,魏进也不能解自己中的符咒,那就只有等纪无华自己露面了。
这样的等待没有期限,他也不知道自己耗不耗得起。
但从青铭口中,胡仲贤得知了纪无华原来还是忍耐不住,曾经与魏进接触过,那么也许还会有下一次。
过了几日,到镇上去见红柳。
见他点名要见红柳,老鸨的目光颇为古怪,欲言又止。胡仲贤暗下奇怪,被人领到了红柳房中,却被告之红柳临时有事,随后才能到。
胡仲贤略微打量,突见她桌上放了套大红嫁衣,叠得方方正正,显是新做的。不由好生惊讶,难道方才老鸨想说的是这个,红柳竟然被人赎了身,要嫁人了。
正想着,身后有人道:“那是秦家送来的,聘礼下定之类也已经妥当了。”
胡仲贤转过身,目中有些茫然。
红柳依在门上,看着他,“仲贤,我要嫁给秦少做秦家少奶奶了。”
胡仲贤如噬雷击,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半晌不能言语。
红柳走到桌前,用手抚那嫁衣,口中淡道:“听说秦老爷一气之下打了秦少,连棍子也打断了,可秦少就是不松口。僵持到最后,秦老爷只好撒手不管。秦少花千两纹银为我赎了身,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要我做她的妻子。”
她仰起头,“所以,对不起,仲贤……我动心了。”
胡仲贤看着她娇美神情,突觉苦涩难言,半晌才呐呐道:“可,你爱他吗?”
红柳不屑般笑了起来,“应该问他爱我吗?不过是他需要逃避,我有处安身,各取所需罢了。凡人的爱,最长几十年也就消了,何必太当真。”
胡仲贤低声道:“……我以为,你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红柳出神,“你是知道的,我曾经很想嫁过,我宁可不做妖,跟那个人长相厮守,可那个人却不要……如今,”她笑起来,“如今我终于又有机会披上嫁衣,你会祝福我吧,仲贤·”
胡仲贤看着她,她的笑容是真心的,纵然不是爱,可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样的路。
难道谛听所说的秦少的贵人,竟然是她?
胡仲贤一惊,他从来没这样想过,可突然间想到,竟然真是丝丝入扣,他心中慌乱起来,之前不是也没人想过魏进是遇真子吗,世事太过无常,身处其间,浮沉难料。
他突然体会了秦少那一日的苦痛,知道和面对真是两回事啊。
看着红柳的期待,他避开了眼。
哪怕对象是红柳,他也不愿意祝她与秦少百年好合,那违背了他的心。
……太虚伪了。
第 54 章
秦少在喝酒,桂花酒。
他守在假山处,等着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也许什么时候会有只狐狸从墙外越过来,落在假山顶上……
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举动很是荒唐,但人这一生总是要做些荒唐事的,比如爱上一只妖什么的。
婚期是他自己择的,他甚至不确定这个消息胡仲贤会不会知晓,然而他却在等待。
这样的情况下有件事情可做,有什么不好呢。
秦府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包括一开始极力反对的父亲,父亲就是这样面冷心热的人哪,母亲来问过很多次,为什么一定要娶那个青楼女子。
秦少笑眯眯道:“我爱她。”
母亲看自己的眼神无奈又宠溺,爱这个字是最足够的理由,于是所有的反对声在秦府都最终消失了,秦少知道自己再次利用了父母对自己宽大的爱。
所有的热闹在他等待的时候都会消失,因为……他一直没出现。
秦少是喜欢红柳的,那就如同他喜欢花花,或者别的什么。这样的喜欢可以很多。
但他是爱着胡仲贤的,然而他一生中面临的最大伤害却也是来自他,这是秦少做梦也没想到的。
看起来那样温柔的人伤起人来原来也是毫不手软的。
胡仲贤在伤人的时候也那么淡淡的,仙风道骨一般,秦少最佩服他的就是这一点,于是他恍然大悟,在对方爱着自己的时候,最伤对方的不是恨他,而是漠视他。
他就这么被胡仲贤淡然地漠视掉了。
他的愤怒,他的怨恨,胡仲贤都没看在眼里。或者看在眼里,却进不了心里。
于是他更加不甘,然而他能怎么样呢。
胡仲贤法力高强,胡仲贤爱的从来都不是他,于是秦少没有可争辩的余地,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只有收拾自己的爱情走开。
为胡仲贤的爱让道。
秦少尽力避免着自己太过失态。
他痛恨自己的愚蠢,自己在期望什么呢,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期望,期望有意外能发生,期望胡仲贤能回一回头。
日子就在期望与失望中一天天过去。秦少一天比一天醉得厉害,众人都以为他是太过高兴。
直到高昂的唢呐声和喧闹隐约从院子外传来,秦福跑到他面前道:“少爷,得去接新娘了。”
醉醺醺的秦少微微清醒,意识到婚期终于到了。
那喜乐,胡仲贤也听到了,他没有动弹。
魏进和青铭都看热闹去了,他却留在了屋子里,那唢呐声直入云霄,刺得他坐立不安。
他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步上了山岗,目送着那一行人吹吹打打往镇上行去。
他注视着马上一袭红衣的人,他们隔得那样远,根本不可能看清楚,然而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凝视。
……
他悄悄握着他的手,避开桌上那些劝酒的青楼女子的目光,低声说我想知道时的明朗笑容……
他坐在躺椅上,四下闻着自身酒味的样子,自己从头顶上往下,正好能看到他垂下的睫毛长长的微微颤动,正有些怔住,然后他突地抬头笑了……
他发出镜决后,看着自己,那得意如孩童,却又带着些许失望的面容……
他脸色发青,双眼紧合,躺在地上时的僵硬……
他初见自己时,那副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张狂和第一眼望见自己那个瞬间的失神
那张脸上的神情鲜明得仿佛一切才刚刚发生过,尤在目前……
胡仲贤突然间痛彻心扉,真的该这样放弃他吗,这些事都该被埋葬永远不再提起了吗?
他孤身伫立山颠,没来由的寂寞如狂。
正怔怔出神,突有人在身后冷笑道:“好个痴心人哪……”
胡仲贤浑身一震转过头。
松树下黑衣如墨,冷冷冽冽靠在树上,微带不屑瞥着他的,正是十数日来遍寻不见的纪无华。
胡仲贤警惕起来,脚下却没有动弹。
纪无华走到他身边,望着那队列渐渐远去,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容,“原来秦少今日大喜……好热闹啊,想来必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了?”
说罢瞥见胡仲贤面色渐渐发白,纪无华更是故做惊讶,“你与秦少关系那样好,怎么也不去送送亲,这岂是为人友之道?你在人间也有百年,这种人情世故还摸不清么?”
胡仲贤紧紧抿着嘴,只是不答腔。
纪无华见他被自己话语所伤,心头说不出的爽快。之前百年郁愤,这一朝终得排遣。
他看了他半晌,那笑容越勾越深,终于忍不住纵声长笑,声震山谷。
胡仲贤心中恍惚,此刻突听纪无华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得意,心下不禁一凛,这才退了半步。
秦少人到了香月楼,却遇上些麻烦。
施缘挡在楼前,无论旁人怎么拉扯,总是不肯让路。
秦少本来心中伤心,见了这情况也不禁有些吃惊,扬声道:“施缘,你做什么?”
施缘双手合十,“这婚事不成。”
秦少大是奇怪,“我下了聘礼明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