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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那我们就是同乡了。我叫霍费尔,在内卡河开始了我第一次航行。您不会有事的。我会马上靠岸,这样您就会安全了。”
“那我不配合。我无论如何得乘这条船继续走,不能耽误时间。”
“这样?很好。请等一等!”
他到温内图那里去,对他说了什么。这个阿帕奇人一声不吭地听他讲,轻蔑地摇了摇头,背过身去。船长回到我们这里来,神色沮丧地通报:
“我料到了。红种人头脑顽固,他也不想上陆。”
“那他连同这两位先生完了,因为无赖们会动真格的,”售票员忧虑地说,“我们汽船上的几个人敌不过这样一帮无赖。”
船长低头沉思。终于他好脾气的脸上愉快地动了一下,就像他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他向我和老死神转过身来。
“我要捉弄一下那些无赖,但你们必须完全按照我要求你们的那样去做。首先不使用武器!把你们的枪塞到那边凳子底下跟马鞍放在一块儿!抵抗只会将事情弄糟。”
“见鬼!我们应该心平气和地受私刑吗,先生?”老死神快快不乐地咕哝。
“不。你们克制一点儿!在适当的时刻我的办法会起作用的。我们想通过洗一个澡使这些恶棍清醒清醒。你们相信我!我现在没有时间做过多的解释。那些家伙已经走近了。”
现在那帮人真的从冷饮室出来了。船长很快从我们那里退避开,并轻声向售票员下达了几个命令。售票员急忙到舵手那里去,在他那里站着两个船上的水手。一会儿工夫以后我看到他忙着向更安静的乘客们低声耳语,传达着秘密的指示,但我却不能继续注意他了,因为我和老死神被无赖们盯上了。在以后的十分钟里我只注意到,旅客们在前甲板上尽可能紧密地聚集到了一块儿。
那些醉醺醺的无赖刚一上甲板,我们两个就被他们包围了。我们已经按照船长的指示把枪放在一旁了。
“就是他!”布莱思喊道,一边指着我,“支持胡亚雷斯的北方州的密探!昨天他还是衣冠楚楚的绅士,今天却穿上了一身捕兽人的衣服。他为什么化装?他杀死了我的狗,他和他的陪同者用他们的左轮手枪威胁我们。”
“他是密探,是的,密探!”其他人乱哄哄地喊道,“化装就是证明。他是德国人!组成一个陪审团!他必须被绞死!打倒北方州,打倒北方佬和他们的子孙!”
“你们在下面闹什么,绅士们?”这时船长从上面向下喊道,“我要求船上安静和有秩序。不要打扰乘客!”
“闭嘴,先生!”那帮人中的一个向船长咆哮,“我们也要求秩序,我们会得到它的。留密探在船上是您的职责吗?”
“我的职责是运送出钱乘船的人。如果你们给我捣乱,我就把你们送上岸,你们可以走陆路到奥斯汀去。”
一阵讥讽的、大声的狂笑回答了他。他们将老死神和我挤得那么紧,我们都动不了了。我们提出抗议,但我们的话被那帮粗野的人畜牲般的叫嚷吞没了。他们把我们从一等位置推走,一直到冒烟的烟囱旁,我们要在那儿给吊死。那些烟囱上面配有小铁环,穿着缆绳,正是一个适合吊死人的装置。人们只需放松绳子,将我们脖子固定在那上面,然后将我们缓缓拉起来。
老死神一定很费了一番劲才显得平静。他的手经常伸到腰带那儿去,但他的目光一向船长扫过去,这个人就暗使眼色不让他动手。
“现在,”他对我说,并且是用德语,好不让挤我们的人听懂,“我还会忍受。但如果他们对我太不像话了,只要一分钟他们就会尝到我们的二十四颗子弹。我开始后,您也立刻开枪!”
“你们听到了吗?”无赖布莱思喊,“他们说德语。这就证明,他们是可恶的德国佬,属于最让南方州吃亏的恶棍之流。他们在德克萨斯这里想干什么?他们是密探。我们快点儿了结了他们吧!”
他的建议被呼喊着响应了。船长向他们发出一个严厉的警告,但又遭到了取笑。然后他们提出这个问题,是现在审理那个印第安人还是把我们先绞死,他们选择了前者。布莱思派出两个人去把温内图带过来。
因为我们四周都被人包围了,我们就看不到温内图了。我们只听到一声大叫,温内图把派去的一个人打倒了,把另一个人从船上扔了出去。然后他隐入了用薄钢铁制成的售票员的小房子,它在轮箱的旁边,有一扇小窗户,现在他的银卡宾枪的枪口从里面伸出来。这个变故造成了一种可怕的喧闹。所有人都跑到船栏杆边上去,他们向船长叫喊,派一个人到小船上,将被扔到水里的人捞上来。霍费尔满足了这种要求,向一个水手示意。这个人跳进固定在船后甲板上的小船,解开缆绳,向那个呼哧呼哧地喘气和劈劈啪啪地打水的无赖划去,他会一点游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浮在水面上。
我和老死神独自站在那儿,暂时谈不上什么吊死了。我们看到舵手和其他船员的眼睛望着船长,他示意我们向他走近些,压低声音说:
“注意,朋友们!现在我让他们洗澡。安静地呆在船上,不管发生什么!但要发出尽可能多的嘈杂声!”
霍费尔命令停船,船被慢慢地向侧面推动,向着右岸。那里有一个地方,水溅在一片浅浅的沙洲上。河流从那里直到岸边根本就不深。船长示意——舵手微笑着点头,让船向着沙洲行进。在我们下面发出一声短促的嚓嚓声,一阵撞击,所有的人都摇晃起来,许多人甚至摔倒了——我们稳稳地坐着。这把众人的注意力从小船引到了船上。安静的乘客们都被售票员通知了,但却按照约定叫嚷起来,就像他们得忍受极度的恐惧一样。其他相信是一次真正的事故的人,叫得更是起劲。这时第二个水手在后面出现了,看起来充满惊骇地向船长跑去并嚷道:
“船仓进水了,船长!暗礁把龙骨在中间撞成了两半。两分钟后船就沉了。”
“那我们完了!”船长叫道,“谁能逃命就逃命吧!水一直到岸边都很浅。快下去吧!”
他急忙从他的位置上跑下去,扒下上衣、背心和帽子,心急火燎地脱下靴子,从船上跳下去。水只到他的脖子。
“下来,下来!”他大喊,“现在还有时间。如果船沉了,它就会在它的漩涡里埋葬船上的一切!”
船长是第一个自救的人,他在此前脱了一半衣服,这一切没有引起一个无赖的注意。恐惧攫住了他们,他们跳下船,费力地尽快到岸边去,没有注意到船长急忙向船另一边,背对着岸的一边游去,并抓着一根很快放下来的缆绳又上了甲板。船上现在清除了讨厌的好滋事的人,在一分钟以前被恐怖笼罩的地方,现在响起了一阵响亮愉快的笑声。
就在第一批游泳者上岸的时候,船长下了开船前进的命令。吃水浅、底部建造得又宽阔又结实的船没有受到一丁点儿损害。霍费尔将他的上衣像一面旗子一样挥动着,向着岸边喊过去;
“一路顺风,绅士们!如果你们又有兴趣组成一个陪审团,那就把你们自己吊死吧!你们还在船上的东西,我会在拉格兰奇寄存。你们在那里取吧!”
可以想象,这些讥讽的话给受愚弄的人留下了怎样的印象。他们暴怒地号叫,要求船长立即重新接纳他们,用合发、绞死和别的恐吓手段相威胁,是的,只要他们没有变得湿漉漉的。他们甚至向汽船开枪射击,但却没有造成一点儿损害。最后一个人在无可奈何的盛怒中向船长号叫:
“狗东西!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然后把你吊在你自己的烟囱上!”
“好的,先生!那就请上船吧!但在那之前祝你们顺利!”
现在我们充满了力量,加快航速继续行驶,好弥补耽误的时间。
第04章 三K党来了
当我们的汽船到达拉格兰奇时,已是晚上了。船长向我们说明,他因为怕河床会有危险,夜里不能继续航行,因此我们决定在拉格兰奇下船。温内图在我们前面骑马越过船舱板,在黑暗的夜色中消失在附近的房子中间。
在拉格兰奇也有一位督察官提供服务,他是船主在当地的代表。老死神立即求助于他:
“先生,从马塔戈达来的上一班船什么时候到达这里的?所有的乘客都下船了吗?”
“上班船前天这个时间到的,所有旅客都上陆了,因为汽船第二天早晨才继续行驶。”
“他们早晨又上船的时候您在这里等着吗?”
“当然,先生。”
“那您也许可以告诉我一些情况。我们要找两个朋友,他们就乘那艘汽船,就是说也在这里呆过。我们很想知道,他们后来是不是早晨继续了航程。”
“嗯,这可不好说。天太黑了,旅客们挤着下船,人们不能对单个的人特别注意。可能他们清早又都跟着走了,除了那位克林顿先生。”
“克林顿?我说的正是这个人!我们一起到灯那儿去!我的朋友会给您看克林顿的照片。”
督察官完全肯定地说,这就是他所说的那个人的照片。
“您知道他在哪儿吗?”老死神继续问。
“不太清楚,但也许在科尔特西奥先生那儿,因为是他的人来取的箱子。他是个什么都干的经纪人,西班牙人。我想,他现在秘密地做着运送武器到墨西哥去的交易。”
“但愿他是一位绅士?”
“先生,今天每个人都想是一位绅士,即使他背上背着一副马鞍。”
这是说我们俩,我们正背着我们的马鞍站在他面前。但这挖苦没有恶意,于是老死神以丝毫不减的友好态度继续问:
“在这儿除了您的灯似乎没有任何光亮,有可以休息却不会被人和昆虫打扰的客栈吗?”
“只有惟一的一家。因为您在我这儿站了这么长时间,别的旅客会已经抢在你们前头占了本来不多的房间。”
“这当然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