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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太好了,她本来就不好玩!就这样越来越冷淡吧,等赎了身,再没关系。
黛蓝她们眼见俩人平日形影不离,到如今形同陌路,一致认为是云映桥发傻不知惜福,触怒了少爷。原本少爷遇到云映桥后,笑的时候多了不少,结果转眼又变的十分冷漠了,想来全是云映桥的错。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七,年味已经很浓了,厨房那边置办过年的肉菜原料,忙得不可开交。映桥她们则妆点屋子,季文烨不在,所以有说有笑。
黛蓝笑道:“就你心大,还有心思笑呢,爷对你这么好,你得罪他了,怎么也不去磕个头认个错?”
“……我没犯错……”
“嘁,哪有不犯错的奴婢,只有做不错的主子。”海棠在一旁道。
这时有小丫鬟进来禀告说,有个男人,自称是云姑娘的叔叔,想见她。
叔叔?!如果她爹真有兄弟,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无依无靠。她刚要说没这门亲戚,忽然想起江奉桐来,心道莫不是这个人?!她便放下手头的活,去二门处见这位‘叔叔’。
竟真是他。
你真好意思自称是我的叔叔!映桥微微皱眉:“……江叔……”
江奉桐正低头想事情,听到声音,赶紧抬头:“云姑娘你来了,出事了。”
她最怕的就是‘出事了’‘摊上事了’之类的话,登时咽了口吐沫:“怎、怎么了?”她顾不得那么多,迈出门去,和他在门首处说话。
“云姑娘,你冷静些,不要慌。是这样,我和你爹在醉月阁填词,偶尔有些无赖索钱,但都不是大事,你爹不愿给钱,我替他给,只求息事宁人。今天却发生了一桩不好的事,前几天那几个泼皮索钱,你爹对他们说锦衣卫南镇抚季大人是他主家……”
“是季大人允许他说的。”
“你听我说。说完了,那些泼皮的确吓退了,再没来惹事。可今天不知怎地,突然来了几个不知谁家的仆人,四处打听你爹,点名要教训他。幸好你爹机灵,进了醉月阁避难。”江奉桐说到此处,也是一脸的庆幸。
映桥也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人是没挨打。可抓他的人,迁怒醉月阁藏人,就是一顿乱砸,还伤了几个茶水小厮。事情闹大了,官府来人将人全抓去了,你爹如今和闹事的人一起关在衙门里了。”
映桥只觉得耳边嗖嗖两道阴风,从头到脚凉透了一般:“又被抓走了?”
江奉桐沉重的道:“你爹既然说季大人能护着他,想必也能把他救出来,腊月里蹲监牢,好人也要蹲出病来。”
映桥说出来的痛苦:“……可是四少爷这会不在……”
“你别太着急,砸东西闹事的毕竟不是他,你就季大人说个人情,或许很轻巧就能将人弄出来。”
“怎么会轻巧……”难道她还要痛哭流涕的跪地求他吗?
江奉桐亦难过,道:“你爹真不容易,赚着这份钱不说,听说徽州书商求话本刻印,夜里还写话本,一夜也写不了几个字,眼睛都累坏了……”
以前总觉得父亲胆小怕事,总给自己添麻烦,如今才觉得自己才是父亲的麻烦,若不是因为她,何至于两次进监牢。她鼻子一酸,含泪道:“您能不能先帮我们去官府打点打点,叫狱卒别苛刻我爹,等四少爷一回来,我就求他,跪地磕头,总有法子的!”
江奉桐叹道:“……流年不利,怎么事事不顺。”其实他有个隐情没说,那就是,来找麻烦的乃是醉月阁爱月姑娘的座上宾曲公子。这曲公子有些来历,因为他在京求学,就住在他妻子的亲舅舅家——永昌侯府。
曲公子曲连岷是季大人的表妹夫。
换句话说,这件事很可能是冲着姓季的去的,毕竟曲公子听说这处有人仗着季文烨的势,才发怒打人的。亲戚间听到对方的名字,不避让还主动挑衅的,必有蹊跷。
江奉桐思虑颇深,觉得还是不要透露给云映桥的好,毕竟他这也是个猜测。锦衣卫门前少搬弄是非。
映桥咬了咬唇:“叔叔,您先回去吧,这事我知道了,一定会救我爹出来。”
这时江奉桐发现守门的小厮不是斜眼看他,就是吊眼瞅他,不便多留,便跟映桥道别走了。
她惶惶的回到屋内,黛蓝见她脸色不好,便问她怎么了?映桥恍恍惚惚的摇摇头:“没怎样。”
谁信啊,海棠她们关心又问了几句,映桥铁了心不说,众人看得出她不愿意谈及,便不再问了。过年的事一桩接着一桩,映桥却没心思妆点,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季文烨回来。
按他每天的情况,早上出去,中午前一定回来,接着除了会客外,一整日不出门。可偏偏今天,晌午过了,他仍旧没个人影。映桥怀疑他是去鲁公公那儿了,着急的直揪衣裳。
快到傍晚时候,他总算回来,但一脸疲色,眉头微锁,似是不愉快。这使得映桥心里战战兢兢的不敢言语,给他脱了飞鱼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寻找说话的机会。
季文烨坐下后,冷冷的瞧她:“你也知道你爹犯什么事了?在这儿晃来晃去的是想求我?那怎么不开口?哦,我明白了,你尊贵着呢,不许碰不许摸,自然也不会开口求人了。”
果然记恨着她的反抗。映桥小声道:“……这事不怪我爹,是那帮恶人胆子忒大,您的名号都吓不住他们……”
“……”他顿时恼火,吸了口气压火气,朝她招手:“你过来。”
映桥怕挨打,忸怩不前,但招架不住他的‘淫威’,硬着头皮靠过去。
季文烨提着她的手臂,将她拽到面前,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你到底讲不讲理?”话说这几天憋的手痒痒,这会她靠的近,只觉得她身子软软的,没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真是个累赘,我养你,你没给我什么乐趣,我倒是一直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这个……我……我也不想当包袱……”她道:“您也见到我爹了,他老实本分,可却处处被人欺负,搬出您的名号也不好使,连你都救不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
“哼,谁说我救不了你们。”他不屑的冷声道:“这会你爹应该已经在家里喝热汤了。”
她眼睛一亮:“真的?您今日回来的这么晚,就是帮我们打点这事吗?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我、我……我……”想不出有什么报答的方式了。
“别‘我我我’的结巴了。”他戳了她的脑门,语气冷淡的道:“好好想办法怎么还我的银子。”
葛朗台啊你!果然越有钱的越抠门,打碎个碗碟喝汤药都要记账,前几日还收了她的戒指获利,统统都是钱。她低声道:“……赎身钱会凑出来的……”
“我的小傻子,不是五十两了,而是二百五十两。因为你爹打碎了醉月阁的东西,老鸨子又认识上头的人,不赔到她满意,她不肯罢休。看在我的薄面上,京兆尹刑法可以免了你爹的,但赔钱不能少了,我只好替你爹垫付了二百两,前后算起来,你欠了二百十五两了。”
他是真的赔了银子,醉月阁那边毕竟吃了亏,说什么要叫始作俑者赔钱。况且曲连岷那边赔的更多,他本人还被下了狱。
“……”映桥目瞪口呆,彻底傻了。
季文烨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别给我装傻,给我说说你到底想怎么还,把你论斤卖都不值二百五十两。”
“……能不能宽限些……我赎身后按月,行吗?”分期付款。
“每月还一两,你想还个二十年吗?你能活多少岁?还是你想熬死我?”
映桥悲观的哀呼:“难不成我真要一辈子不得赎身了?”
“这倒也不一定。等你过了十五岁还不起债,我留着你也没用,便把你转卖出去,或许有人贪图你容貌好,把你收房做个姨娘。”他吓唬她:“啊,不对,姨娘在你眼里是奴才,完了,你这辈子真得都做奴才了。”
映桥紧紧咬着嘴唇,低头盘算还债的门路,太过专注,连咬出血都没察觉。
还是季文烨发现的,拍了怕她的脸:“干嘛呢?都出血了。”见映桥哭丧着脸,眼中有泪花,才发现一小不小心,吓唬的太过了。赶紧取了帕子给她擦泪:“哭什么,天又没塌。”
“……怎么没塌……”二百两负债,这辈子算是玩完了。
季文烨见她只顾难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云映桥你真是死脑筋,你光想着还真金白银,就没想过用其他方法?
第三十三章
季文烨见她将唇都咬破了;有丝丝血迹,心疼的问她,“不疼吗,”
映桥压根没知觉,听他说话;才茫然道,“什么疼,”
他道;“你嘴唇咬破了。”
她这才舔了下;尝到甜腥味,但却不觉得疼;无所谓的道,“没事。”然后继续寻找赚钱的门路,五十两已压的她喘不上气,二百五十两,这辈子算是望到头了。
季文烨怕她太难过:“你还年轻,总有能还清的一天。我又不急着你还,眼看要过年了,你别哭丧着脸,高兴点。”
如果你不需要我还债我就高兴。映桥低头,努力让自己不这么难过。
季文烨拉过她的小手,语重心长的道:“反正你就算着急,你一时半会也还不轻,何必想那么多,叫自己不痛快呢。”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是这个意思吗?!她道:“我爹呢,他知道这事吗?”
“应该还不知道。怎么,你想告诉他?还是算了吧,你爹那个样子,我可怕他大过年的寻短见,你恨我一辈子。”季文烨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但和每次不同,皮肤表面凉凉的。
“……您说的对,不要告诉他的好。”映桥只顾纠结银子的事,没在意自己的手在季文烨手里握着。直到季文烨道:“你手怎么这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