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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流不禁叹气:正因为先帝爷您老人家占着位子死活不肯下台,才会逼死了太子大伯,又让另外两个伯伯火拼。最后这把椅子不幸垫到了皇帝老爹的屁股底下,害得我要在他手下辛苦讨生活。偏偏他是个坐不稳椅子的皇帝,让我不得不造他的反。孙女我容易么我……
通读全文,长流感触颇深,皇帝这份自负盈亏的工不好打。先帝爷这样圣明烛照的皇帝都只敢说自己打败同行的绝招是工龄长。倘若她想以女子之身为帝就更不易了。
而且就因为她是女子,享受不到皇子待遇,得不到正规的储君教育,只能靠自学成才。
长流打算先从政府部门职能开始学起。读了整整两个时辰的书,她不敢做详细的读书笔记,只能大略记下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只字片语。
从藏书楼出来,长流一眼就看到了顾非。
“是来寻我的么?”
顾非点点头,递给长流一个小瓷瓶和一本蓝皮书。
长流打开书册随意翻看,恰好翻到一张人体穴位图。抬眼见顾非偏过头去,长流心道:你要不要这么纯情啊,又不是送本宫一本春宫图……再翻几页,旁边还有详尽的注解,想来是顾非的笔迹。这家伙的字写得还真是不怎么样。
果然顾非道:“臣的字让殿下见笑了。”
“嗯。日后你教我武功,我教你写字。”长流说这话倒没想太多,只觉得如果这笔字日后要经常见到,委实有些碍眼。
顾非默然片刻,才道:“这本是内功心法。虽入门不易,但讲究厚积薄发,一旦领悟便可一日千里。殿下先看着,有不懂的再来问臣。”观灯那晚发生的事让顾非觉得长流习武极有必要。即便成不了一代宗师,起码得有自保之力。
“多谢。今日的晚宴你会在么?”她并不知晓手中这本薄薄的册子是何等珍贵,倘若拿到江湖上去又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只是随意接过。此刻她更关系的是另一个问题,虽然之前就问过,不过长流觉得还是再确认一下更为妥当。
顾非点点头。
为了晚宴能够准时开始,品级越低的人越要提前入场。长流地位虽尊却也得干坐着足足等上一盏茶的功夫。只有皇帝老子可以踩着时辰进,真是好命。
下午那块芙蓉糕,她可是亲自看着招财咽下去的,只希望这厮千万别是什么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不然明年的今天只怕就是她君长流的祭日了。而且君家的公主入葬都不能享受特殊待遇。归云山这座风景秀丽的皇家墓园是不收公主的;相反,嫔妃倒可以按各自品级大小分得一块地头。就凭这,长流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得好好奋斗,争取分到归云山风水最好最大的一处,同时让柳思岚没地头可分。
几个丫头因贪凉,吃多了冰镇的东西都闹肚子不能跟着,长流跟前只招财跟元宝服侍。
乾元殿内灯火通明,长流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随着那时高时低的烛火突突地跳。
随着帝后二人一同携手亮相,晚宴正式开始。
长流跟众人一起跪倒三呼万岁,心中默念:“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皇帝击掌三声之后,皇后用纤纤玉指沾了金樽中的玉酿对着空中轻弹三次。庆典拉开序幕。
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是舞龙舞狮之类的老一套。但这样的官样文章每朝每代都不得不做,以示歌舞升平、国运昌盛。
长流装作不经意间瞥了招财两眼。一向冷静的小王爷也有些不淡定,右手下意识地频频触摸腰际。
顾非今日当值,就站在不远处。长流望过去的时候见他的目恰好扫来,便趁机对他做了个鬼脸。顾非一愣之下,冷峻的神色终于绽出一抹笑,如月光拂过泛着碎冰的泠泠湖面。
等到花儿都谢了,终于等来了第五个庆典项目——《英雄会》。
长流的手掩在大袖中,不由紧张地攥紧。
随着锣鼓响起,台下胡琴咿呀,台上念、做、唱、打。各色人物身着蟒、靠、褶、帔、衣、盔、靴等行头纷纷出场。
这戏长流前世听过不下十遍。随着锣鼓渐喧,台上人物越聚越多,她知道那最要命的一出便要上演,不知不觉手心已经捏出了一层细汗。
就在一瞬间,前世那一幕重演了。几乎所有演武戏的戏子都飞身扑向高台,朝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而去。
与此同时,招财身形刚飘出不到一丈,便颓然委顿在地。
众人尖叫着四散奔逃,一时翻杯碎碟、狼藉不堪。
一片混乱中,顾非掠到长流身边:“殿下,我带你先离开此地。”
长流指了指元宝:“别问为什么。你先打晕他。”又指了指倒在不远处的招财道:“你背着他。跟我来。”
顾非见她神色坚定,虽然还是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劝不动,只能依言先在元宝背后狠狠来了一记手刀,然后抄起招财跟着长流奔向殿外。几个眼尖的死士看到小王爷被劫,顿感不妙,无奈拼命突围都杀不出禁卫军的箭雨如林。
混在纷乱的人群中,长流三人毫不起眼地退出了大殿。
深夜。一灯如豆。
招财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脑昏沉得紧,下意识地一运气,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十几处穴道被封,勉力睁眼,只见自己被麻绳捆螃蟹一般五花大绑着坐在沁凉的地上,一颗心不由沉到谷底。
抬头却看见一个姿容秀丽的小姑娘瞪着乌亮精圆的大眼睛,见他醒来即刻笑出一双深深的梨涡。招财不禁失声道:“公主!”
长流轻声道:“现下整个宫里都在肃清刺客余党。小王爷悠着点。否则本宫只能立刻剐了你,向我父皇领赏。”
“你!”聂七一向风轻云淡的双目迸出愤恨的怒火。长流只觉得自己的衣裳都要被火星子溅着,却仍是笑眯眯地道:“你叫什么?真名。”
聂七听她叫自己小王爷,十有八|九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一时只觉万念俱灰,又想自己素来自傲,自诩聪明,如今却败在一个小姑娘手中。一时又恍悟道:“你平日里总是赏我们东西吃,原就是为了叫我不防备今日。你给我吃了什么?”
长流轻描淡写道:“一点补药而已。”心中却大赞顾非弄来的补药,怪不得江湖号称千金难买“骨头酥”。(其实就是顶级的软筋散。寻常不会发作,只有在内功运行的一瞬间药效才会抵达四肢百骸。)
“你叫什么名字?”
聂七咬了咬唇:“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长流笑容不改,好脾气地道:“小王爷心里只怕不是这么想的吧。你是不是想着既然我把你带到此处,必然有所图谋,应该不会杀你。你只要多诱我说话,就能争取时间,暗中冲开穴道,再将我一举成擒,以我为质,杀出禁宫?”
聂七所想全数被她料中,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公主蔷薇花瓣一般的嘴唇吐出的却是世间最可恶的话。又觉一口气堵在心口,急怒攻心。
长流轻声道:“你是凉王的儿子,你知道你父王一生的志向是什么么?”
聂七被她问得一怔。
长流继续道:“驱除虏寇,保我大禹山河永固!”一顿,长流继续道:“你知道今日行刺成功的话后果是什么吗?
见聂七张口欲言,长流道:“小王爷是想说我父皇是个无道昏君吧。”
聂七冷哼一声,不再做声。
“小王爷想必自认有治国之才,能取而代之。”长流冷笑一声,继续道:“当今皇上没有皇子,一旦驾崩则帝位无人继承,到时群雄并起逐鹿,禹国必然大乱。邺、玳早就对我大禹虎视眈眈。内政不稳则外敌必侵。到那时你就是亡我大禹的千古罪人!小王爷再狂妄,西凉兵马再横行天下,也不可能既打朝廷又抗外敌吧。”
长流说到此处逼近一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此刻若是杀我父皇一人,无异于屠杀大禹千万百姓!其实你就是个只顾报一己私仇而不惜生灵涂炭的小人!谈什么治世之才!又或者是本宫高估你了,小王爷一旦谋刺成功便会退居西凉,守好你父王生前的封地,西凉之外任凭生灵涂炭,你都不会动一下眉毛!哼!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到时大禹四分五裂,玳国国力强盛,一直觊觎我大禹领土,你西凉会不会在邺、玳两面夹击下被蚕食殆尽也未可知。”
聂七此事再也掩盖不住面上的震惊之色,他万万想不到这样咄咄逼人的一席话会出自一个小女孩之口。
长流忽然取了案上一本封面残破的册子掷到聂七面前。
聂七心中又是一惊,父王的笔记,他绝不会错认。正是他当日在藏书楼搜索半日,却没有找到的凉王手记。父王曾经手把手教过他写字,直到今天他还记得那是一只干燥、稳定、长满薄趼的大手。
长流翻开第一页,又取了一旁的灯盏照明。凉王气势凌厉的字迹即刻映入眼帘:“吾平生唯愿驱除虏寇,保我大禹山河永固!”封皮之后第一页上只写了这一句话。
聂七此刻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心思反复,一时只想杀了狗皇帝为凉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报仇雪恨;一时又觉得自己倘若真的这样做了,父王在天有灵必然要怪罪他。他还记得小时候父王教他习剑时对他说,要好好习武将来报效国家;也记得自己第一次手刃敌人的快意。他想得入神,刚要伸手触摸眼前的凉王手记,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行动受制。
聂七忽然平静道:“你说了这么多,难道想放了我?”
长流道:“我与你做个十年之约。十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