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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让人觉得恶心。
我瞥见边上小默罕默德的眉头皱了起来,于是忍不住问:“娭毑,你给我抹的什么?”
娭毑没有回答。一边继续抹,一边再道:“妹坨,你晓得苗家人的蛊么?”
“听说过。”
“你背上这伤口,我看着有点像蛊。”
“蛊?”
对于蛊,我了解得不多,所知道的仅有一些就是曾经听说,有某些苗家人懂得将一些毒虫长蛇类的东西,用一种比较特殊的饲养方式,令它们变成种可以侵入人体的药物。有些可以杀人,有些可以控制人,种类繁多,所以使得人只要一提到苗家,便不免会将其蒙上一层神秘的颜色。
但我身上的伤来自埃及,并且伤我的又是一些沙怪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来自于一个几千年前法老王坟墓里的诅咒,所以,我想象不出这两者间会存在什么共同点。
“可是这蛊奇怪得很喏,妹坨,你这伤是在什么地方弄到的?”
“国外。”
“外国?外国的蛊么……”念叨着,突然用一些我听不太懂的当地话咕哝了两句,老太太不再吭声,只一心一意专注着用那些令人恶心的东西抹着我的背。很快我的背开始从痒变成一阵阵火辣辣的烫,好像被抹了过多的辣椒油。“什么感觉?”过了会儿,她又问我。
我道:“很热。”
“你伤口有烫过的痕迹,是被什么东西烫的?”
“医院里用激光烧的。”
“是为了止血咯?”
“嗯。”
“瞎来,这种东西用火烧什么光烧都是没用的。等等咬咬牙啊妹坨。”正说着,突然抓起把什么东西冷不丁朝我背上一撒,那一下骤然间让我眼前一阵发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这疼,疼得好像把我的背塞进油锅里煎。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曾经被油锅煎过,但被烫油灼伤过的经历是有的,而此时的感觉,就好像把那种经历同时重复几千遍。
“喂!你在干什么??”一旁小默罕默德坐不住站了起来,大声问老人。
老人自然听不懂,她以为小默罕默德是过来帮忙的,所以对他道:“来,帮我捉住她。”
“不用了我没事。”我抓着床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背上的味道从腥膻变成了股焦臭,我想是不是老太用什么方式烧焦了我的皮肤。疼得我身体微微抽搐,老人见状揉了揉我的肩膀,安慰道:“莫怕,这是硫磺粉。”
我慢慢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娭毑站了起来,一边将那东西继续朝我背上撒,一边用手心猛地击打我的背。我抹掉被疼出来的眼泪继续忍着,并且用眼神示意小默罕默德坐回去。他仍不知道这老人在对我做什么,这陈旧的房子和这老人奇怪的表现,显然令他充满不安。
这样持续了不知多久,似乎渐渐适应了背上的灼痛,我开始觉得没有刚开始那么难以忍受了。因此略微长出口气,我松开了抓住床单的手。
而这时那老人却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退后一步,她沉默了片刻,继而喃喃道:“麻烦咯……”
她这样的语气令我心脏蓦地一紧。“怎么了娭毑?”
老人没有回答我。
忍不住回头朝她看了一眼,她正站在那堆瓶瓶罐罐前发着呆,似乎在想着什么,满脸的皱纹因此而揉到了一起,令我一时辨别不清她的神情。
“娭毑……”我不由得提高声音又叫了她一声。
她被突然唤醒似的吸了口气,然后将两只沾满了硫磺粉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吃饭吧,吃了饭再说咯。”
☆、第三十七章
晚饭吃的是番薯拌饭。还有一锅放了很多块茎菜根的汤,闻着味道像中药,吃口咸里带苦,还有股子鱼腥味。娭毑说这东西很补血,是专门熬给术后大出血的产妇吃的,于是我把这锅没人肯碰的东西喝得干干净净。
饭后雨小了很多,推开门,清冷的风带着潮湿泥土的味道卷进屋子,很快把屋里的闷热吹走不少。觉得似乎比来时精神好了点,我找了把竹凳在房檐下坐定,给自己点了支烟。
身体靠到椅背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湿漉带给我的冰冷,显然不管娭毑用了什么方法,不管她是不是能治好我的伤,她暂时是帮我把血止住了,这给了我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琢磨着,听见身后响起了小默罕默德的脚步声,径直朝我这里走过来。
我知道他等机会跟我单独谈话已经等了挺久。
回头看到他走到门槛前坐了下来,我不理睬他,他也不说话,只耐心等我抽掉半支烟,然后用脚碰了碰我的凳子。
“想说什么。”于是我问她。
他想了想,道:“这里让我想起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你小时候一定很穷。”
“而且落后。”
我笑笑。
“你确定这老人真的可以治好你么。”
“什么叫确定,”吸了口烟,我抬头把它们喷到面前的雨雾里:“我从来没说过我确定。”
“那你知不知道她刚才给你涂了什么东西。”
我摇头。
“想要我告诉你么。“
我再摇头。
“那么至少是不是应该告诉我,该有怎样的信任感,可以让你放心冒着被感染的危险,把自己这么大面积的伤□给那些肮脏的东西。”
说到肮脏两个字的时候,他眉头拧了起来,我从他那双嫌恶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我第一次见到娭毑医治那些病人的情形。记忆已经久远,留在我脑子里的印象却是深刻的,不由自主闭了闭眼睛,我再次吸了口烟。“她医术很高明,而且她可能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倒觉得你现在唯一的希望是马上飞去美国。”
“去美国就能治好我么。”
“至少可以试试,他们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那种设备能治疗诅咒么。”
被我的话问得一阵沉默,小默罕默德站起身把烟从我嘴里拔了出来:“你少抽点。”
“我饥渴啊,你能代替它满足我么。”
“你神经。”
我大笑,看着他面红耳赤并且有些恼羞成怒地跑进了里屋。逗弄书呆子总是挺有意思的,特别是心情不怎么愉快的时候。
“崽伢子是你的男朋友?”身后响起娭毑的话音。收拾好了碗筷,她这会儿正坐在灶台边烧着水,一边编着只竹篓子。我朝她笑笑,摇摇头:“他不小咯娭毑,快三十老还崽伢子。”
“你也不小咯,阿七婶的囡跟你一样大,娃子都能生火做饭咯。”
“没办法,娭毑,我没人要咯。”
“瞎说。”一边说,一边笑,低垂的两眼弯出两片细细的皱褶。这样子不禁叫我想起小时候睡在她身边听她叨磕时的情形,一时有些出神,视线停在她身上发了阵呆。
忽然见她抬起头朝我看了眼,问:“妹坨啊,你还在做你爸做的那种工作么。”
“……差不多,不过和他的工作性质不太一样。”迟疑了下,我回答。
“你爸爸这种工作太危险咯,挖死人的阴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什么工作不好做,偏也要做这个。”
见她埋怨,我笑笑没吭声,因为不想就这个话题同她再说下去。她见状站起来把编好的竹篓放到一边,拍了拍衣服,转身从边上的橱子里抽出支旱烟:“天凉咯……这里的风不比城里,不要多吹。”
“我想再坐会儿,娭毑。”
她没再言语,用火柴把烟丝烧着了,坐□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娭毑,你刚才说我的伤像蛊?”那么枯坐了半晌,我打破沉默。
老人点点头。
“可是在国外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我这是中了诅咒。”
“诅咒,诅咒和蛊有区别麽?”
这一问把我问得怔了怔。
有区别么?两者都是被某个人施加到人身上的东西;两者都需要借助东西作为媒介进行实施;并且两者一旦缠上人,都会变得很顽固难以破除。这么一想,两者似乎还真的很相似。
“妹坨,”见我想得入神,老太再次开口:“你不要怪娭毑问得仔细,你这伤……是不是你最近碰了别人的阴宅。”
“我没碰,但是同我做生意的那个合伙人,他碰了。”
“他现在怎么样?”
“死了。”
“死咯……”低头又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她脸上的皱纹再次揉成一团。片刻忽然轻叹了口气,抬头朝我看看:“那时候,我一直劝你爸爸不要再去挖那座墓,他就是不听,还把你那么小一点点娃子也带到那种地方去,现在……唉……”
我知道她这声叹气意味着什么,那时候她也常对着我这么叹气,因为她对于我爸爸不顾我正在读书的年纪,把我带到古墓的挖掘现场,这种做法一直持着反对的意见。只是别人家的小孩,她不好说罢了。
“妹坨,你晓得你背上这蛊是什么蛊麽。”
忽然听见她这么问我,我心里咯噔一下,摇了摇头。
她低头沉吟了阵,然后道:“我年纪还轻的时候,有一次见过和这种很像的,也是在一个闺女身上。好像砂那么一点点的伤口,密密麻麻覆盖成一片,那血一流起来止也止不住。听老行家说,它叫血砂蛊,凶得很,是要养小鬼才能下的咯。”
“那么有办法治么?”她的话叫我精神一振。既然能听说,那么必然有治疗的方法,因为听她的话那应该是种有了点年头的蛊了。
“你莫急,我只是说像,也不一定它就是咯。”将烟头朝地上敲了敲,老太把烟嘴重新含进嘴里,咂了两口:“那种蛊是用童尸养的,可是要弄出你身上那么大片的伤,养一只小鬼根本是不可能的。妹坨,你这伤比我那次看到的,可要凶多咯。”
她的话令我的心再次凉了下来。
这时候似乎感觉到了,郊区的风确实有股透人骨头的冷,我紧了紧衣服,站起身走进了屋子:“娭毑,那个中了血砂蛊的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她朝我看看,沉默半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