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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为什么这感觉忽然让我觉得熟悉。
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身影似的。但是,是在哪儿?
思索间,我随口道:“你想谈什么。”
“谈谈你把你的木乃伊弄哪儿去了。”
他的话直截了当得令我一怔。
似乎预感到我的表现,他十指交叉轻放到桌上,附身朝我方向探了探:“有点奇怪是么,为什么这个男人也对你的木乃伊感兴趣。”
“是的,为什么。”适应了光线后我目不转睛望着他。
在朝我靠近之后,他半张脸笼罩在了灯光里,那头棕色的长发被灯光染得通红,血似的,奇怪的是这轮廓这颜色无一不令我感到眼熟。
多熟悉的感觉,一种呼之欲出的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熟悉……
“因为我一直都在找你。”随即听见他的回答。
我微微一愣:“找我?为什么。”
“因为……”话音顿了顿,他从黑暗里朝我伸出一只手。
手指冰凉,他用它们轻轻抚在我脸上,然后顺着脸颊下滑,到我嘴唇,揉开,露出里头的牙齿:“你不记得了么,真有意思,所有的一切,你都不记得了。”
我由此身子突然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抖。
“希琉斯……”然后突然念出他的名字,然后发觉,自己的手指也开始变得冷了起来,冷得像此时钻进齿缝里那些细细的风……
而希琉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瞬间沉默地望向我,目光里隐隐滑过一丝闪烁。
“你是希琉斯,”我再道。
他嘴角微微一扬。
此时我的心跳突然间快了起来,当最终那个记忆突然间从我脑子深处显现出来的霎那,我骤然有种气快要透不过来的感觉:“你……是斐特拉曼身边的大神官希琉斯……”
“你想起来了?”贴在我嘴唇上的手指被收了回去,我望见面前那张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
“是的,我见过你。”
“为什么发抖。”他看向我身体,它正因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的记忆而亢奋得微微颤抖。
“因为想起来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比如?”
“比如你是斐特拉曼忠实的追随者。”
“再比如?”
“再比如,”咽了咽干燥的喉咙,我一字一句道:“就在几天之前,你是不是曾经去过一个名叫第三精神疗养中心的地方。”
他目光微微一闪,不置可否。
“你去那里是为了见一个人,一个女人。”我用力吸了口气,望着他在灯光里那双不动声色的眼睛:“而见她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个女人从那地方的顶楼跳下去,然后活生生摔死在我的眼前。是么希琉斯,你想让我亲眼看着我的母亲摔死在我眼前。”
话音落,我听见他轻轻吸了一口气。
“只是这些?”然后他问我。
“足够了。”
“不够。”
“不够?你还期望我能记起些什么?”
我的话令他身体朝后靠了回去,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期望你还能再想些什么,A,因为我和斐特拉曼不一样。”
我蹙眉:“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他做不了的,我可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斐特拉曼在哪里。”话锋陡地一转,他问。
“我不知道。”
“最后的追踪记录,你和裴利安带着他上了裴利安的专机。”说到这里十指交叉,他在黑暗里幽幽望着我:“而你我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所以,我也不再同你转弯抹角,告诉我你们把斐特拉曼弄去哪里了,艾伊塔,如果你不想让自己后悔,那就坦白点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话音落,我咬了咬我的嘴唇。
一些甜腥的味道顺着唇边滑进我嘴里,我将它们咽了下去,然后慢慢道:“我不是艾伊塔。我也的确不知道斐特拉曼到底在什么地方。”
“是么。”
“是的,不知道。飞机失事后我昏迷了过去,之后醒来,他们全都不在了。”
“飞机失事,你是说那架专机坠毁了?”
“没错。”
“它为什么会坠毁。”
“不知道,可能是碰上了气流。”
“而你从一架坠毁了的飞机里幸存了下来。”
“是的。”
“而飞机里的其他人全都不见了。”
“这一点小默罕默德可以替我作证。”
“那么飞机呢?”
“不知道,它也不见了。”
“所以,那架飞机上的人,包括那架飞机,在失事后全都消失了,只有你一个人留了下来。”
“我并没有说他们都消失了,只是同我不在一个地方。”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到处都没有见到飞机的残骸,那么也许它并没有坠毁。”
“这么说,他们把你丢在纳哈马,而自己离开了。”
“有可能。”
“呵……”黑暗里希琉斯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我看了看他隐在黑暗里的轮廓,皱眉:“你笑什么。”
“因为我忽然想起了过去的某个时候。”
“什么样的过去。”
“那时候你也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试图让我相信。”
“那么你信了没有。”
“信了。”
“希琉斯,我不是艾伊塔。”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有些疲倦,而他似乎也是。
他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我,慢慢地呼吸,慢慢地摩挲着他指关节漂亮的细长手指:“有些东西或许可以遗忘,但心的本质不会变。”
“什么意思。”我问。
“我太了解你。”
“了解我什么。”
“你这样一个女人,存活于世,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样的谎言都能信手拈来。如果可能,我真应该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杀了你,而不是等到现在。”
“我不是艾伊塔。”我重复这句话,觉得自己的舌头和嘴唇有些麻木。
“你这个毒蛇一样的女人。”他看了我一眼又道,然后站了起来,慢慢靠近我,慢慢用那双冰冷的手捧起我的脸:“我不会让你再一次害死斐特拉曼。”
“我从没想过要害死他。”
他微微一笑,手松开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我以为他是打算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再次朝我走了过来,随即一把将我的头发拽在手心,连人带着身下的轮椅朝着我身后那片黑暗里大步走了过去!
“啊!!”我痛得不由自主一声惊叫。
头皮疼得仿佛随时会被他扯断,我不得不用我唯一没有被束缚着的脚紧跟着他的步子随着他朝前移动,直到突然肩膀同一样硬物撞在了一起,他脚步骤停,随后猛地将一块布迅速而熟练地缠绕在我头上,将我脸裹得几乎密不透风。
“你干什么?!”我慌了。强烈预感到他要对我做什么,可手脚全都被绑着,我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凭他再次抓住我头发将我狠狠朝上一提,再往前用力一推,我整个人顿时腾空朝下直跌了过去。
随即伴随扑腾一声巨响,我被一片冰冷腥臭的水淹没了,这让我条件反射地想朝上游,可即刻被身上的绳索绊住,绊得全身皮肤一阵巨痛。
这时一只手再次将我头发抓住,我被使劲从水里提了上去。
露出水面一刹那我张嘴贪婪地吸气,却被吸进的附在布上的水呛得一阵咳嗽。
而他旋即又将我扔进水里,片刻再提起,看着我呼吸,咳嗽,再扔进水中。
如此循环,反复,而我的肺经受不住如此再三的刺激,渐渐失去呼吸的能力。我想我可能死定了,这人是如此的恨我,不同于斐特拉曼初见我时的那种恨,那决绝地要将我至之于死地。
于是渐渐放弃了挣扎和呼吸。
反正我原本也活不久了,背上的诅咒即使我能找到斐特拉曼的坟墓也未必真的就能解除,与其到了最后被烂尽全身而死,倒不如死在这里还痛快些。
正这么奄奄一息地想着的时候,希琉斯再次将我从水里提了起来。
这次没有很快将我丢进水里,他把我扔在了水池边的地上,朝我胸口按几把强迫我吐出肺里的积水,然后将布从我脸上松开:
“现在可以说了么,A。你应该知道我不在乎多让你受几次罪。”
我苦笑:“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早说了,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可样的人。”
我的话令他眼里闪过一丝愠怒。
有那么瞬间我以为他捏着手里那块布要再次朝我脸上蒙过来,但没有。他直直注视着我,从我的眼睛到我的嘴唇,再到我被水浸透了的全身,然后他突然抿着嘴唇一把撕开我的上衣仔仔细细地看着,用力摸着,直到皮肤被他手指搓得发烫,他扬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站起身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贱人!”
门被用力关上的时候,我听见他这样骂了我一声。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这样折磨我,撕烂我的衣服,把我身体摸得发烫。
却骂我是贱人。
我和他比到底谁比谁贱。
“贱人。”于是我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啐了口唾沫。
此时脱离了之前的恐惧,身上被反复折腾出来的疼痛开始剧烈的反应出来了,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阵,我努力转着身体,试图让自己找个能让自己略微好受一些的角度。
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悉索一阵轻响。
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那上头待着,我挣扎着想抬头看看那是什么,正在这时冷飕飕一阵风轻轻掠过,有道身影忽然间在我身边落了下来,轻轻飘飘停在离我一步之遥的空地上,低头看着我:“很狼狈,女人。”
这声音熟悉得叫我一怔:“伊甸园……”
☆、第八十六章
伊甸园穿着一身灰色的制服;从上面的字样来看应该是五角大楼保洁员的工作服。身后背着只巨大的登山包,看起来已经在我头顶上方那根巨大的横梁上潜伏了很久,他一边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