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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人准备中饭,让弟弟陪杨思明杨思义用饭,饭后跟他们说,让他们先回杨府,明早再来接我回去。”
蓝月一一应了,眼见季氏夫人和尤妩眼睛都红红的,明显六神无主,有些担忧,转向季氏夫人行了一个礼,问道:“夫人,杨家送了礼品过来,咱们总得回礼,可有准备?”
季氏夫人点头道:“早备下了,待会着人抬到杨府便是。”
蓝月见她们母女虽伤心,却没有忘记礼节,这才放下心来,福了福退下去。
沈喻南是天擦黑时,静悄悄到尤家的。不过也是,不管暗地里尤家沈家如何商议都好,毕竟尤妩现下是杨家妇,沈喻南上尤家总要掩人耳目,免得传出流言。
季氏夫人得知沈喻南来了,作了一番心理挣扎,终是狠下心,让心腹婆子领了沈喻南进后花园一处凉亭。
尤妩提着灯笼,捧着匣子到凉亭时,繁星微淡,月亮已是露出半边脸。
沈喻南听得脚步声,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正好见得尤妩款款而来,月光洒在她如云的发髻上,髻上一朵珊瑚绿松石珠花闪着光,映得尤妩俏脸生辉,明丽不可方物,一时握了拳,移开眼睛,语调淡淡道:“你来了?”
借着灯笼的光亮,尤妩细打量了沈喻南一眼,见沈喻南身段挺拨,浓眉下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却是一个极其俊俏的少年郎,不由暗叹一声,怪不得原主深陷其中,原来沈喻南长成这样。
沈喻南等了一会,不见尤妩说话,便自行落座,执了茶壶倒出两杯茶,自己端了一杯,却不喝,只淡淡叹气。
尤妩随手挂好灯笼,坐到沈喻南对面,把匣子放到石桌上,往沈喻南跟前一推,涩声道:“还你!”
沈喻南并不接匣子,只低头喝茶,喝了几口,方才抬头道:“我并不知道他们来讨信物!”
“哦?”尤妩有些惊奇,难道沈喻南要来告诉自己,他愿意守约?
沈喻南看一眼尤妩,很快又移开眼睛,低声道:“你十岁便与我订亲,我怎能负你?何况你那日到庙里上香,本是为我祈福,这才会无意撞见严三世的。说起来都怪我没本事,护不得你。”
一听这话,尤妩那一股为
原主不甘不忿的心情,突然消失了大半,柔声道:“这怎能怪你?要怪,只能怪那个严三世太过嚣张。”
沈喻南吁了一口气道:“妩妹,上回我情急之下,说的话太重了一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尤妩虽想不起对方上回说过什么,还是嗯了一声,嘴里道:“我早忘记了。”
“这便好。”沈喻南凝视尤妩,轻轻推了推匣子,道:“妩妹,这龙凤镯子是我母亲的遗物,也只有你配得到它,你收起来罢!”
“那我们的婚事?”尤妩相信要是原主听到这等话,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但自己可不是原主,对方不过轻飘飘几句话,并没有承诺什么,不能高兴得太早。
“妩妹,我心里只有你,你别多想。”沈喻南站了起来,用袖子掩着嘴,痛苦地咳了两声,皱眉道:“我身不由已,不能作主自己的事,实在无奈。”
沈喻南知晓尤妩是一个心软的人,听见自己咳嗽,定然会浑忘一切,只顾关心自己的身体,谁知等了一会,却没听见尤妩关切的声音,不由瞥她一眼,见她安然坐着,神态略茫然,一时又暗叹口气,这等美人,叫自己如何舍得松手?
尤妩见沈喻南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便知道有下文,果然隔了一会,便听沈喻南道:“妩妹,你愿意和我同甘共苦么?”
尤妩略略诧异,这厮究竟卖什么关子呢?嘴里却道:“沈大哥何出此言?”
沈喻南叹口气道:“祖母和父亲商议,说道待我孝期满了,便要为我另定下一头婚事。我自然不肯依,只在祖母跟前分辩。祖母气得病了,我,我却是不孝!”说着停一停,又接着道:“事后,却是婶婶出来圆场,又代我在祖母跟前赔罪,又说了一个两全的法子,祖母便松了口,只是……”
哦,重头戏来了!尤妩心里警惕起来,脸上却不露声色,问道:“什么法子呢?”
沈喻南惭愧地低下头,痛苦道:“婶婶的意思是,待我孝期满了,迎了吕氏女进门之后,再迎你进门。只是,只是太委屈你了,我怎能答应?若是闹得不好,说不定将来却要弃家而走,带了你远去。异时,自要你跟我同甘共苦。”
沈家本是世家大族,数代为官,沈喻南年方十九岁,便高中进士,虽因母亲新丧不能赴任,只在家守孝,但凭着沈家的人脉,待得沈喻南孝期满了,自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他。这么样才貌双全的
儿郎,将来却要娶一位曾嫁过杨尚宝为继室的女子为正妻,沈家众人思谋来思谋去,便都劝了沈喻南几句。
沈喻南是一个从善而流的人,自然接纳别人的意见,但要他放弃尤妩这样一个尤物,又实在不甘,这才上演了这一出。按他对尤妩的了解,只要尤妩听到这番话,为了他的前途着想,定然会委屈自己,甘愿作妾。
尤妩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沈喻南的意思,一时差点笑了出来,好么,这男人怎么当女人是傻子了呢?
见尤妩垂头不语,沈喻南以为她正在作心理挣扎,不由暗喜,又柔声道:“妩妹,我总会在祖母跟前为你说好话的。”
尤妩终于抬起头,推了推匣子道:“沈大哥,这匣子你先收回去,免得你们沈家时不时来追讨,让我娘伤心。”
沈喻南一怔,伸手按在匣子边上,不让尤妩往他那边推,只伤心道:“妩妹,你却是贪恋富贵,不肯和我同甘共苦么?”
“沈大哥说哪儿话呢?”尤妩轻轻一笑,如春花初绽,容色逼人。
“哪妩妹的意思是?”沈喻南不信尤妩会拒绝自己,心下略略诧异。
尤妩温温柔柔道:“沈大哥,你将来弃家而走,准备走往哪儿呢?我却是希望去江南瞧一瞧的!听说那儿山清水秀,四季如春,是一个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争风吃醋
“好,将来在祖母和父亲跟前尽了孝,得他们恩准,总有机会带你到江南走一趟。”沈喻南见尤妩并没有一丝愿意为自己牺牲的口吻在内,越法坚定尤妩不是正妻的好人选,只是此等美人儿,又曾是自己未婚妻,就这样放弃,实实不甘,因接着哄道:“你且把信物收起来,待我在祖母和父亲跟前再好生分辩分辩,总要给你一个说法。”
尤妩又差点笑了,这是哄小孩呢?一时之间,心下有些感概,原主若是嫁给这样的渣男,迟早被吃得渣都不剩。因道:“不,你把信物拿走吧。若为了我,让你和家里诸人不和,却是陷你于不义之地,要惹世人唾骂的,我背不起这个罪名。”
“妩妹,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沈喻南哄了半晚,见尤妩刀枪不入,愣是不肯退步,不肯答应作妾,心头一股邪火直蹿上来,只生生压住,低了嗓子道:“杨尚宝已是高龄,护不得你几年的。异日他一伸腿,你怎么办?”
“谢谢沈大哥操心,我的事儿,总还有爹娘作主。”尤妩不想再和沈喻南纠缠,直接拿起匣子,搁在沈喻南手上道:“沈大哥拿好了,异日再有沈家人来讨要信物,我们便少不得要吐他一脸唾沫。”
“妩妹……”沈喻南右手接住匣子,左手覆上匣面,正想握住尤妩的手,不想尤妩的手缩得快,他一下没握到,一时正待说话,凉亭外却突然响起一个男音道:“无耻!”
沈喻南听得声音,不由一惊,转头看向凉亭外,月色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骄傲地站在亭外,不由脱口道:“严三世,你怎会在此?”
“你在此,我怎么就不能在此?”身穿蛋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步入凉亭一侧,对着沈喻南怒目相向。
尤妩因严三世之故,才无奈嫁进杨府,下意识的,便以为严三世是一个恶棍头子的模样,这会一瞧,却见严三世长身玉立,俊眉俏眼的,模样并不亚于沈喻南多少,不由发怔,揉揉眉心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听得尤妩的声音,严三世挑起的眉马上平展了下来,痴痴看向尤妩,老实答道:“翻墙进来的。”
天啊,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状况?尤妩暗汗。
沈喻南放下匣子,跨前一步,挡住严三世的眼光,怒道:“严公子,你私闯民宅,意欲何为?”
严三世不理沈喻南,向左走一步,从沈喻南肩膀看过去,凝视尤妩道:“尤小姐,你上回在庙里掉了一朵珠
花,我拿来还你。”说着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方帕子,层层展开,露出一朵小小珠花,举了过去。
沈喻南心里怒极,侧头看向尤妩道:“你先回前头,这里有我。”
严三世听得沈喻南的话,他不干了,大声道:“你不是和尤小姐退亲了么?尤小姐凭什么听你的话?既然不敢娶她,就该一边去。”
沈喻南气冲头顶,半晚积下的郁气差点爆发,只百般忍下,开口道:“严公子,你待如何?”
严三世看向尤妩道:“尤小姐,我愿休妻再娶,迎你进门当原配,你考虑一下。”
沈喻南忽然一笑道:“严公子莫非忘了,妩妹现下可是杨大人的继室,不是待定闺中的姑娘,不是你想娶就能娶的。”
尤妩悄悄移步,移出凉亭外,一时猫腰,纤手拢在嘴边,作吆喝状道:“喂,你们说半天不渴吗?是男人的,就打一架,不要光耍嘴皮子。”
沈喻南和严三世同时一怔,正待说话,猛地里就听得尤妩尖声大叫起来,喊道:“有贼啊,快来人啊!有两个贼翻墙进来了,快报官府!”
尤妩是度着沈喻南爱惜名声,不想在下人面前丢丑,更不想让人知晓他还来纠缠自己这个半婚妻,一听喊声,必然会跑。至于严三世,本来就是翻墙进来的,更不想让人捉个当场。果然,她才一喊,沈喻南和严三世不约而同一跳而起,往围墙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