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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简要地把王从军的身份向邢天作了介绍:投毒者。
邢天一言不发地盯着大屏幕看。
通过闭路监视系统,可以清晰地看到保安室内的一切:王从军阴沉沉地坐在角落里,马坚和小周跪在当地。
秦川指点着保安室的窗户和王从军的位置说:“只要他挪动一点,我就可以一枪把这个投毒者击毙!一枪,保证没有问题。”
邢天讷讷地说:“他不会移动的。”
秦川不服气,“十分钟不移动、二十分钟不移动,两个小时也不移动?”
邢天把闭路的录像倒回去, “一个半小时,他一动都没有动!”
“过去不动,不等于将来不动!”秦川还是不服气。
“他不可能是投毒者!”邢天面对着屏幕说。
“保安小周,亲口向我汇报的。”秦川不服气地将王从军的“可疑行径”叙述了一番。
“含毒罐头在哪里?”邢天问。
蒋勋回答说:“我们找了半天,没有见到可疑的罐头。”
“胡适说: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有九分证据,不说十分话。”邢天再度转向屏幕,“他的衣服、形象,都不符合心理画像。”
秦川反驳道:“心理画像能算几分证据?”
“他很可能有过从军的经历。”邢天指点王从军的影像说,“军装、军裤、军靴,拉火环套在小拇指上,完全的制式动作。可以通话吗?”听蒋勋说“可以”后,他又说:“请李局长到这里来。”
王从军的大脑内一片空白:这完全属于一个随机事件。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了。只有歹徒,才会随身携带手榴弹!管他呢,最后顶多一死了之!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谁叫他们欺负我呢!人的大脑,有一个类似核反应堆碳棒的安全装置。当反应过激的时候,能够吸收反应物质的碳棒插入就深一些。反之,则浅一些。这样,才能使得反应堆正常工作。一旦这个装置失灵,类似切尔诺贝利的事故就会发生。
此刻王从军的大脑,早已经越过了临界值。他小拇指在失控状态下抖动着。
马坚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指着电话说:“电话!”
王从军一动不动。
“电话!”马坚再喊。
“再出声,我就拉响它!”王从军晃动手榴弹。见马坚一下子缩成一团,他感到一阵控制的快感。他没有去接电话,任凭它顽固地鸣叫。
这时候,一个手提喇叭响了起来。
“朋友,我是市公安局谈判代表邢天,现在奉命前来与你谈判。”这个喇叭,是他亲自选购的,声音虽然柔和,但穿透力极强。“请你接电话。”
王从军勉强开动大脑,思考着。
“战友!”邢天见没有动静,就使用这个名词,“真正的军人,应该敢于面对一切!”他知道激发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唤起他的荣誉感。
邢天从身边的小屏幕上可以看到王从军慢慢地拿起电话。他有条不紊地将身边的副机拿了起来。这部电话,连同“小电视”都是从集中控制室连接过来的。一切器材,都是谈判小组常备的。
“你打开门,咱们面对面地谈谈。”邢天说。
“我不开门。”王从军充满敌意地说,“我一开门,狙击手就会把我打死!”“是可以把你一枪击毙。”邢天知道自己必须坦诚,“但这不是我们的目的。为了人质的安全,也为了你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开枪的。”
“我不相信!”王从军吼叫道。
“我要处在你的地位,也不会相信。”邢天知道,必须顺着对方的思路,然后再将它反转,“这样,我站到门前。子弹总不能穿过我,而把你打死吧?”他从屏幕上看到王从军犹豫,就说:“机会不是总有的。要抓住机会!”他走到保安室的门口。
门慢慢地打开一条缝。
邢天侧身进去,然后替王从军把门关好。
这个精心设计的“替”,显然起了很大的作用:王从军安静下来。
邢天指指一把椅子,用请示的语气说:“我可以坐下吗?”见王从军点头,他坐了下来。他知道一个坐着的人,给对方的压力,要比站着小得多。一个坐着的人,要做什么动作,要比站着多一道程序。“你也坐?”他使用的是征询语气。
王从军的敌意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解除,“我不会上当!”
“我要是设计一个圈套让你钻,就不会提着自己的命,来跟你谈判了。”邢天看看王从军的手榴弹,“苏制手榴弹。有效半径为九米,爆炸后碎片的数量为九十至一百二十片。”他轻松地转头看看,“这间房子,至多十个平方,一旦爆炸,一切都将毁灭。”这些知识,是他进来之前,从网上查来的。“我说得对吗?”
王从军看看手榴弹,没有回答。
“我姓邢,名天。是公安局的谈判代表。”邢天再度介绍自己,“战友贵姓?”邢天充满诱导的语气,让王从军不得不开口:“姓王。”
“王兄当过兵?”
“当过。”
“几年?”
“十多年。要不是这十多年……”王从军说到这,突然顿住生死关头,诉苦是没有用的。
“这么说,是军官了?”因为这是常识问题,邢天不用王从军回答,“怎么,转业到地方不顺?”从他的形象、神态都可以看出。
王从军不置可否。
“现在讲究关系。离开家乡十多年,关系就少多了。”邢天说,“洪水来了,大家盼望解放军;大火来了,大家还是盼望解放军。可解放军的干部战士转业复员了,大家就好像不那么欢迎他们了。”他从王从军的神态上看出,这话打动了他,就继续说,“这不对!也不好!”
“你当过兵?”王从军突然问。
“没有。”邢天知道,这是不能撒谎的。撒谎一定会被看出来。部队有一套部队的“语言系统”,外人说上一两句还行,多了就一定“露馅”。见王从军有些失望,他补充说:“我的好多朋友,都是军人。我理解军人。”
“没当过兵,就不能理解!”王从军的情绪陡转,“永远也不会懂!”
“别人不懂。我懂!我是心理专家。”听到王从军“哼”了一声,邢天就说:“你别不以为然。我说来你听听:你转业回到地方,什么事都不顺,工作工作不顺,家庭家庭不顺!”
“别提家庭!我没有家庭!”王从军几乎怒吼着打断。
邢天之所以说得这么慢,就是希望被打断。打断就是信息。“老婆走了,孩子也走了。人生悲痛,莫过于此!”他很正确地用了这个“走”字。此字多解,离开、去世,都可以。见王从军没有反对,他知道一语中的了,于是接着说:“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将来再结婚,再把孩子要回来。”他仍然说得很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往绝路上走!”
“我要一辆车!”王从军本能地不愿意被左右,“马上给我弄一辆车来!”
邢天改换态度,居高临下地说:“不好。这样很不好。”定性之后,他马上更换成说服的口气,“你这都是从美国电影、港台电视剧里看来的。据我所知,在中国大陆,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干成功的。最终都是毁灭!我不愿意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去送死!”他尽量说得直白,“看看你有别的要求没有?”
“要求?我还能有别的要求吗?”王从军绝望地说。
“当然。要不然要我这个谈判专家干什么?”
“我知道这么一干,我就要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了!”王从军晃动着手榴弹。
马坚看得很清楚,惊恐地说:“别扔!千万别!”
“镇静!”邢天命令道,“王兄不会扔的!”莫斯科大剧院绑架案,就是因为人质情绪失控,导致了歹徒开火,死亡多人。
“我会扔!该扔的时候,我一定扔!”王从军话虽这么说,手却不再动,“拿着这东西,就是大罪,早晚是个扔!”(敬请关注《巅峰对决》15)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15)“你说对了一部分。”邢天语调平静地说,“非法制造、买卖、运输、邮寄、储存枪支、弹药、爆炸物的,都属于‘危害公共安全罪’名下。罪名虽然已经成立,但是量刑却很不同:从三年一直到死刑。”他见王从军很认真地听,便说:“我可以理解你这种行为。我的孩子,从生出来到两岁,一直在爷爷奶奶处,我把他接回来之后,他总拖着自己的一块小毯子,睡觉也要抱着,脏了也不让洗。谁要也不给。”他的口吻很家常,“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叫做安全毯现象。这块小毯子,就和你的手榴弹一样,”他顿了一下,“跟过去一段美好的岁月相联系。你拿着手榴弹,我相信,并不是为了使用。只不过让你觉得有安全感罢了!”
“安全感?哪来的安全感啊!”王从军哀叹。
“如果你拿的不是手榴弹,而是一把刺刀。我相信我可以说服法庭,让你在外面生活。”邢天提高声调,“手榴弹肯定是问题。但你就此罢手,法庭会考虑的。”
“我就像兰博!”王从军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到哪里都受欺负!”他狠狠地踢了马坚一脚,“是人不是,都欺负我!我立过功、受过奖,我是连职干部!”
“他做得不对!”邢天指着马坚说。马坚在“收拾”王从军之前,把监控录像关掉了。他虽然没有看到实况,但完全可以想象这条大汉下手会多么狠。
“狗急了还跳墙呢!你说对不对?”王从军边说,边晃动手榴弹。
“没错,狗急了会跳墙。但你是人。一个受部队教育多年的转业干部!”邢天从耳机内听到李汉魂到来的消息,于是便问,“你是哪个部队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王从军不肯回答。“我们的局长,曾经是部队一位副师级干部。现在,他来到了这里,想和你对话。”邢天说,“我的分量不够,一位曾经的副师级干部、现在的正局级干部,与你对话,分量总够了吧?”
王从军点头。
邢天在电话里,请李汉魂来保安室:他知道,军人对上级的服从,已经融入骨髓。李汉魂的出现,肯定会使局面逆转。尤其是当王从军说出了“兰博”之后,他更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