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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家。
蓝青儿跟方地提起这些的时候,还提到了衣波。衣波说他非常敬重方地,她是他遇到的最好的老师。蓝青儿问方地,衣波有没有给她写信。方地点点头。蓝青儿接着说道:
“他也是半工半读。他父母都已经去了新加坡他姐那里,听他的意思好像不想回来了。唉,谁愿意回来呀?我觉得凡是从国外回来的十有八九是混不下去了的。看咱们江城,跟个大屯子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真希望郑俞早点把我带出去!”
方地心想,外国再好,哪怕那是天堂,但对她来说,如果没有衣子逊的话,她不会自己上天堂,而宁愿和他一起呆在地狱。
“方地,这么半天光听我说了,快跟我说说你吧,你怎么样?心情好吗?最主要的是,有没有男朋友啊?”
蓝青儿这么一问,方地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这几天,她的心情糟透了。她真的怀上了衣子逊的孩子。并且那种天生的母爱情愫使得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她以为衣子逊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可他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并且始终没露过面。他曾无数次地跟她描绘过她怀上他的孩子的情景。他说,等她怀孕了,他会立刻把她安排到有山有水的南方去,让她在那里心情愉快、无忧无虑地把孩子生下来,而且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把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叫衣天地。既含父姓,又含母名。意思是,他衣子逊和方地生的孩子将来能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估计想要拥有半个江山都没什么问题。等孩子过百天的时候,他要摆上几百桌酒席,大宴宾朋。可现在,当他的儿子来向他报到的时候,他却躲得无影无踪。方地的心都碎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她如此深爱的男人怎么会这么不负责任?
蓝青儿听说这件事之后,气愤地说:“这个混蛋!他竟敢拿这么大的事当儿戏。这不明明是在耍你吗?你也是的,怎么跟十七岁的少女一样天真?居然想给人家生孩子!别说他一个没权没势又不一定能给你多少钱的小人物,就算他是咱们江城市的市长,你也决不能给他生孩子。方地,你是全天下最蠢的女人!”
方地只是默默地哭泣,蓝青儿不忍心再说她什么了。只好坐在她身边,替她擦眼泪。过了一会儿,蓝青儿又说,一定要找到衣子逊,叫他先拿来二十万,然后再打胎。否则,就找他妻子讨个说法。要不来钱,就得叫他家后院起火。这叫他不仁,你也没必要义。方地听蓝青儿这么说就急了。她说,她决不会这么做,这有辱她的人格。她怀上他的孩子仅仅是因为爱他。他可能的确很富有,但到现在为止,她没朝他要过一分钱,他也没给过她钱。上次她去北口看他,买完衣服,就只剩下车票钱了。在这种情况下,她都没跟他提钱的事。结果,下了火车后,她只能坐公共汽车回家,因为没钱打的。她说,两个相爱的人,如果跟钱有了瓜葛,就不是真爱了,甚至是对爱的一种亵渎。
蓝青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她觉得对于女人来说,这种观点简直是一种悲哀。她连跟方地辩驳的兴趣都没有了。
方地的妊娠反应很厉害,她什么也吃不下,而且呕吐不止。这天早晨,她又蹲在卫生间里吐了一会儿。她觉得胃里没东西,好像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电话响了。她兴奋得跌跌撞撞地跑到屋里,抓起电话,声音颤抖地问道:
“子逊,是你吗?”
何小荷的声音传过来,“那个混蛋还没露面?方地啊,你到我这儿来吧,啊?我给你弄点吃的。然后咱俩再想想怎么办。你呢,也别伤心欲绝了。我开了这么多年的酒店,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听说过?男人,没他妈的一个是好东西!全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里还惦记着袋子里的。别说让他‘专一’,就是让他‘专三’、‘专十’,都不可能。所以,你可千万别被什么可笑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你就只当他是个性伙伴;或者,干脆当他是个‘pet’,高兴的时候,拿过来抱抱、亲亲。否则,动了真情后,吃亏的就只能是你自己。你想想是不是这样?好了,过来再说吧。”
方地心想,男人真的都像小荷说的那样吗?无论如何衣子逊不会是这样的。他缠绵、多情而又重情重义。她的后背起了一些小疙瘩。他很有耐心地用消毒水给它们一个一个点上药。连续半个月天天如此。她说头发里面也痒,他就在头发里慢慢地找,直到证实的确没有他才放心。一次,他俩闹别扭谁也不理谁。由于一周都没见到他,她就赌气一个人坐火车回百山市。没等到地方,她就哭着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她想他。他接到电话立刻开车去接她。她到了百山后没回娘家,就在车站等他来把她接了回去。还有一次,他给她打电话叫她把门灯点着,他说他马上就回去。结果,她等了一宿也没等到他。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给她打来电话,说他当时酒喝多了,跟她说的这些话过后忘了。气得她没等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去了她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大束鲜花向她道歉。在同事们羡慕的目光中,她当时就原谅了他。
两个情人之间由于相爱而发生过许许多多这样的小插曲,方地记得衣子逊的每一个好。现在回想起这些往事来,她备感亲切。何小荷又打来电话催她,她这才开始打开衣柜找衣服。她想,必须得多穿点,生病吃药会影响胎儿健康。穿好后,她往镜子跟前一站,天哪!这是谁呀?镜子里的女人面容憔悴,目光呆滞,浑身臃肿,像个赶着毛驴车、满街吆喝“卖大酱”的老妇人。她下意识地两手抱肩,惊恐地望着那个黄脸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丑得连她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她心里一阵难过。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像他父亲一样,有着满头卷发的小男孩,她立刻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到了何小荷的酒店,方地顺着楼梯往上去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正好往下来。她路过方地身边时,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后,她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方老师?”
方地下意识地“唉”了一声。女孩子跑过来,惊讶地问道:“方老师,真的是你呀?你生病了吗?脸色这么难看。”
方地一看,原来是自己教过的一个学生。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是乔乔啊。你好吗?现在在做什么?”
“方老师,你知道我不愿学习。考不上大学,我爸就逼我念了个自考。后来,我舅煞费苦心地给我安排了个工作。可我上了一年班就不上了。于是,我就开了一间‘乔乔发型工作室’,自己当老板。”
方地高兴地说:“这不是很好吗?能在社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就是成功。”
方地发现乔乔的眼睛有些红肿。就奇怪地问道:“你好像心情不好,哭了吧?”
乔乔的神色立刻黯淡下来。她低声说道:“是。我姐她死了。”
“什么病啊?”
“是、是自杀。”乔乔眼里噙着泪花。她突然忿忿地说道:“都是那个该死的衣子逊!要不是他,我姐这辈子怎么会这么不幸!”
方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她抓住乔乔的胳膊,紧张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那个人叫什么?”
“衣子逊。我姐的同学。他们俩上电大的时候处过一段时间。我爸妈不同意。不是因为他家境不好,最主要的是觉得他这个人的人品不行。后来我姐就嫁了别人,可并不幸福。因为就在她结婚不久,衣子逊出于报复,竟然找到我姐夫,告诉他,我姐早在没结婚前就跟他上床了。我姐的婚姻失败与这一点有直接关系。再婚后,刚开始还不错。后来,衣子逊又来找我姐重温旧梦。东窗事发,导致我姐的婚姻再次破裂。我姐希望衣子逊能对此负些责任。可衣子逊却说,这事跟他没关系。还说,他俩之间的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我姐伤心欲绝,喝药自杀。临终前,她求我把衣子逊找来,她要见他最后一面。衣子逊来了,可我姐还是死了。我一气之下,把那个混蛋的脸抓破了,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我爸妈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直在住院。今天才出院。几个亲戚朋友来这里吃顿饭。”
第二部分方地与鲁裕庚产生朦胧的情愫(2)
方地靠在楼梯扶手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乔乔,你姐,她叫什么名字?”
“乔娜。”
方地闭上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对衣子逊所有的怨恨顷刻间化为乌有,只有对他深深地理解和同情。这时,何小荷从外面进来了。她赶忙扶着方地往楼上去了。乔乔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问方地要不要去医院。何小荷冲乔乔笑了一下,叫她不用担心。
看见方地,何小荷再次劝她马上把孩子做掉,别遭这份罪了。方地点点头。她觉得衣子逊现在已经够痛苦的了,不能因为这个孩子而给他增添烦恼。乔娜是他这一生中爱过的第一个女人。心爱的人死了,而且与他有直接关系,他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情跟另外一个女人生孩子呢?他一定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方地伤感极了,不仅为自己,同时也为乔娜和衣子逊。她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有生必有死 /有爱必有恨 / 我们因爱而生/ 因生而爱 / 又常怀恨而死 /因死而恨/ 我们用一辈子的时间 / 织这生死爱恨的网 / 也用一辈子的时间/ 解那生死爱恨的结 /只是——看穿了/ 生死爱恨能有多少距离/看破了——生死爱恨只是一念之间!
方地痛苦地想到:为什么我就不能在一念之间不再爱了?没有了爱,不就没有烦恼了吗?
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方地仍然毫无睡意。她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