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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钥匙。我没给它。它还想继续缠下去,我把它赶了出去。
过了一会,罗曼自己跑了进来。
“把钥匙给我。”
我摇了摇头说:“不给。”
“把钥匙给我!”
“你快洗澡去吧。我在这儿是要负责任的。”
“沙沙,我要自己动手了。”
罗曼看着沙发,浑身透着精疲力竭的样子,但是沙发不是上了魔咒,就是被吊上了天花板。
“不过,你要钥匙干什么?”我问。
“想看一下有关Ru—16的资料,”罗曼说。“怎么样?给我钥匙吧!”
我笑了,伸手到盒子里拿出钥匙。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我吓了一跳。
第四章
咳!我不是机器人
吸血鬼们会把我一口吞下的……
A·S·普希金
“孵出来了。”罗曼平静地看着屋顶说。
“什么孵出来了?”我心里感到很不安,因为刚才是个女人的声音。
“维贝盖罗的怪物。”罗曼说。“更确切一点,是怪人。”
“为什么是女人的叫声?”
“等一会你就明白了”罗曼说。
他抓住我的手,往上一跳,我们便腾空而起。我们像刀子插进黄油一样轻而易举地穿进了天花板,然后一边前进,一边咂嘴,最后冲出了楼板。接着又开始向第二层楼冲去。天花板和楼板之间黑魆魆(念xu)的,我们经过的时候,有些小的妖魔鬼怪和老鼠吓得四处逃窜。在穿过实验室的时候,同事们都担心地朝上面看着。
我们挤过一群出于好奇、早就拥到“妇产科病房”的人,看到赤身裸体的维贝盖罗教授正坐在桌旁。他的皮肤白里透蓝,油光闪亮,浑身汗津津。他的胡子向上卷起,像个圆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前额上面,前额像个火山喷着火焰。他那空洞混浊的眼睛,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东张西望,不时地眨巴眨巴。
维贝盖罗正在吃东西。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个摄影用的大托盘,里而盛着热气腾腾的糠麸。他看见我们进来连招呼也不打,用手抓起一把糠麸,捏成一团,塞进嘴里。胡子上沾满了碎屑。他毫不在意。他嘎吱嘎吱嚼得津津有味,顺着嘴,咕哝着,摇头晃脑,眯着眼,好像幸福到了极点。有时候他会突然变得焦虑不安,一把抓过放在他身旁地板上的盛糠麸的盆子和盛牛奶的桶,嘴里还不停地嚼咽着。在桌子的另一头坐着斯特拉,一个年轻的学巫术的女大学生。她红润的耳朵干干净净,但脸色苍白,泪痕斑斑。她把面包切成一块一块的,侧着脸伸手递给维贝盖罗。放在中间的那只高压锅盖子开着,翻倒在地,淡绿色的水从周围渗了出来。
维贝盖罗突然咕哝着说:“歪,小姑娘……来点牛奶!我是说把它倒在糠麸里。我是说请你……”
斯特拉连忙拿起牛奶桶,把牛奶倒进了托盘。
“嘿!”维贝盖罗教授嚷嚷道,“盘子太小了!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把牛奶就倒在盆里。我的意思是我就在盆里吃……”
斯特拉开始把一桶一桶的牛奶往盆里倒,教授抓起托盘当匙子,舀了一盘往嘴里塞,这张嘴转眼间大得令人难以相信。
“请你们给他打个电话!”斯特拉可怜巴巴地说道。“他很快就会把这些一扫而光的。”
“我们已经打了,”人群中有人说。“你最好还是离开他,到这边来。”
“他会来吗?会吗?”
“他说他就来。我是说他已经穿上套鞋出门了。我们叫你——从他身边走开。”
我终于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维贝盖罗教授。这是个刚出世的怪人,是食欲不满足的人的模型。谢天谢地!教授由于工作过度,得了中风。
斯特拉轻手轻脚走开了。他们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拿进了人群。她正好躲在我的身后,抓住我的胳膊。我立刻勇敢地站直了身子,但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害怕。那个怪人狼吞虎咽地吃着。挤满了人群的实验室一下子静了下来,安静得有点让人害怕,唯一的声音是从他那儿传出来的,他咂着嘴,像马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边还用托盘刮着盆壁。我们继续看着。他从椅子上滑下来,把头埋进了盆里。妇女们厌恶地把目光移向别处。利利亚·内夫斯科娃当场病倒,他们把她送到了大厅。接着响起了埃迪·安普里安清脆的声音:
“好吧,让我们分析一下。不一会儿他就要把这些糠麸吃完了,然后他吃面包,再然后呢?”
前面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向门口退去。我开始有点明白了。
斯特拉轻声说道:“还有些鲱鱼头在那儿。”
“多吗?”
“有两吨。”
“嗯,好。”埃迪说。“在哪儿?”
“本来是应该用输送机送的。我试过了,输送机早已坏了。”斯特拉说。
“还有,”罗曼大声说。“我一直在设法让他安静下来,足足有两分钟了,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也是。”埃迪说。
“因此,”罗曼说,“得有恶心得轻一点的人赶快把输送机修好。这儿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我知道埃迪是内行,还有其他人吗?科列夫,他在吗?”
“他不在。他可能去找费奥多·谢苗诺维奇了。”
“我想现在我们不该打扰他。我们总会想出办法的。埃迪,我们大家把法力集中到一起。”
“用什么方法?”
“约束摄生法。伙计们!有法力的人都加入进来。”
“等等,”埃迪说。“要是我们把他毁了怎么办?”
“对!对!”我说。“最好还是别这么干,宁愿我自己给他吃了。”
“别担心,别担心。我们会小心的。埃迪,就让我们试试接触法吧。”
“好吧。”埃迪说。
此时房间里静得如同凝固了一般。怪物舔着盆子。自愿参加修理输送机的人在墙外面一边交换着意见,一边咔哒咔哒地修着输送机。怪物从盆里爬了出来,擦了擦胡子,昏昏沉沉地看着我们。突然他伸出手臂,手臂长得让人不敢相信,灵巧地抓起最后一块面包。接着他打了一连串的饱嗝,躺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胀得已经隆起但仍然未饱的肚子上。他脸上神情恍惚。他用鼻子嗅着,茫然地露出了笑容。显然他感到非常幸福,好像一个疲惫不堪的人最终能够躺在渴望已久的床上一样。
“好像他已经塞饱了。”人群中有人说。罗曼怀疑地抿了抿嘴。
“我认为没有这么简单。”埃迪礼貌地说。
“他的弹簧可能坏了。”我满怀希望地说。
斯特拉哀声告诉大家:“他只是休息片刻……是突发性的过饱症状。过一会儿他就饿了。”
“你们这些大师们法力不够。”一个男的说道。“我去叫费奥多·谢苗诺维奇。”
我们大家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但心里还是没有把握。罗曼心情沉重地摆弄着魔杆,把它在手掌上滚来滚去。斯特拉哆嗦着小声问:“会怎么样,沙沙?我害怕!”此时,我挺着胸膛,紧锁双眉,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既想给莫迪斯特·马特维维奇打电话,又不愿意。我极想从我的责任中摆脱出来,因为在责任面前我感到无能为力。此时此刻,我对莫迪斯特·马特维维奇产生了完全不同的看法,我敢肯定只要莫迪斯特·马特维维奇出现在这儿,对着这怪物大声吼道:“维贝盖罗同志,停止试验这个怪物!”一切就会风平浪静了。
“罗曼,”我脱口而出。“我担心在紧急关头,你会将它毁了。”
罗曼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不用怕,”他说。“这不过是个玩具,我可不想和维贝盖罗吵架……别担心这个魔杆,要注意那个。”他指着在角落里放着的咔哒咔哒作响的第二只高压锅说。
这时,怪物开始骚动不安了。斯特拉轻轻地尖叫了一声,靠我更近了。怪物双目圆睁。他先弯腰看了看盆子,把那些空桶四处乱扔一气。然后他僵直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脸上心满意足的神情消失了,露出了严重受到伤害的神色。他站起身子,闻了闻,鼻子剧烈地抽动着,然后伸出又红又长的舌头,舔着桌上的碎屑。
“快看……”人群叽叽喳喳地说道。
怪物伸手到盆子里面,拿出托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吃的,便开始咬起托盘来。他的眉毛痛苦地竖了起来。他咬下一块,嘎吱嘎吱地嚼着。他的脸色渐渐发灰,好像非常愤怒。他眼里流出了泪水,但他还是不停地咬着,最后把整个一只托盘都吃光了。他坐在那儿想着什么,手指掏着牙齿,然后把目光慢慢地转向鸦雀无声的人群。他的眼光阴险可怕,好像在估量和挑选着什么。
沃罗迪亚·波希金不由自主地说道:“好了,好了,别紧张,你……”
他那空虚混浊的眼光落到了斯特拉身上。她尖叫了一声,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几乎达到了超频的程度,同罗曼和我刚才在四层楼下面院长接待室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我打了个冷战,怪物也吓了一跳。他低下头,紧张地在桌上敲着手指。
这时门口一阵混乱,人们纷纷让开,安布罗西·安布罗塞维奇·维贝盖罗用胳膊肘推着那些站在门口好奇的人,挤了进来,他的手还在扯着冻在胡子上面的冰凌。他穿着大衣,上面积着雪,身上散发着伏特加的味道。
“天哪!”他嚷嚷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么乱七八糟!斯特拉,你呆站在那儿于什么?鲱鱼呢?他饿了!饿坏了!你早应该读读我的论文!”
他朝怪物走去,怪物立刻在他身上贪婪地闻来闻去。维贝盖罗把自己的大衣披在怪物身上。
“一定要给他弄些吃的!”他一边说,一边迅速打开输送机控制盘上的开关:“为什么不立刻把鲱鱼送给他吃?哦,这些娘儿们,谁说输送机坏了?根本就没有坏,只不过是上了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