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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茵茵叹气一声怪笑,说道:“大少爷就只这么想?”
林家越凝眉看她。
向茵茵冷静下来,平静语调道:“我先前就说过妙儿不在了,现在的我,相当于你们所说的借尸还魂,您信不信?”
林家越的眼皮盖下去。
他没有否认。向茵茵冷笑道:“可见大少爷自私,只为着有个可以在床上供您取乐的人,完全不顾这人死活与意愿的。妙儿已经被打死过一回,大少爷等着看第二回么?”
“可能在少爷看来,一条人命不值什么,但我这个人惜命,不可能坐这在屋子里日日等着被你们白白打死。”
“其实您自己心里清楚,两人曾经亲热到生过孩子的人,便是相貌不变,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头装着的人,早已不是故人。”
“您这般温柔细心照顾,渐渐试探,不过是想着我身份低微,迟早得对您示好。”
“说真的,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人下得了手会活活将人打死,也是我先前太没见识了些。”
“就是这样,对于真正要打杀我的人,您却只是含糊带过,又要拿一个丫头作替罪羊。当然,那是您的母亲,我不指望您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那个什么青荻也是该死,只是您就打算再一次这样草率了了,而不替我考虑未来生死?”
她全身虚脱掉,伏下去,靠在枕头上,张嘴喘气儿,只觉得自己是条干涸泥土上的鱼,濒死般难受。
有些话本来只是隐约知道,如今一股脑说出来了,反倒十分清醒痛恨了。
林家越静默无语替他盖好被子。
向茵茵原本就不指望这个古代少爷给自己出什么气,只希望能得他一些可怜与自责放她出去,因他闭眼不说话,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他真如平日一般好说话,还是其实是个心黑的人。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还以为他睡死了,却听见他说:“我知道你不是她,我也确实不该带你回来。你再忍几天,超儿才回来,家里一片乱,老太太身子也受了影响,没那气力,你帮我照看蓉丫头几天,等这事儿过了,我再送你出去。这些日子,生意上的事大多转回父亲,剩一些则托给了二房的家起,我大多时间都会留在院子照看超儿,你也不用担心。我也会多安排些人守在院子里,一则防着超儿与母亲,另外万一有事,也会有人传话去寻我。”
向茵茵不作声,林家越又说:“我一时也找不着人。”
向茵茵只恨自己耳根子软,经不得他这样好声好气,默认下来,说道:“大少爷是商人,可得讲信用,说过的话,便不能食言。”
林家越拉她过去抱着,向茵茵又开始挣扎。只听男人声音在耳边说:“别动,我就抱一会。”
刚才还一腔子熊熊烈火的向茵茵忍不住要翻白眼,少爷您是很缺爱么?
早上林家越带了大夫去看自己弟弟,却见自己弟弟穿了一身绛红袍子,正笑嘻嘻看着自己媳妇,低着头看她抬手拾他脸上饭粒。
这才像恩爱小夫妻。这种感觉很奇特,林家越轻咳一声进去。
两人听到声音都抬头来看他,王惠雅收了手,有些尴尬,林家超一步上前,挡在惠雅面前,指着林家越说道:“不许你看我媳妇儿。”又回头对王惠雅小声道:“他是坏人,他推我下水的,他还说你是他媳妇儿。我们一起都不要理他。”
林家越对惠雅说:“叫他坐下吧,给大夫好好看看。”
两人说话时,林家超呲牙咧嘴就要发火,惠雅忙温温和和劝住了他,又哄了好一会,才劝得他嘟了嘴坐在椅子上,气哼哼伸出一只手来摆到了桌上。
大夫也不摸脉,进来了只管盯着林家超看,看得林家超防备起来,一脸委屈看向惠雅,而后慢慢起身,躲在惠雅身后去,藏起头来。
大夫问起什么时候出现这样情况,中间可有什么事儿,有用过什么治疗,林家越在旁一一说了,又道:“先前在京里,也叫人瞧过,那边大夫说只能用药慢慢调理着,昨儿个一回来一家人也请方大夫看过,这两张是方子,您给看看。”
大夫瞧了眼方子,说道:“吃着罢,反正也吃不死人,说不定有效呢。”
顿了顿又说:“或者你们可以适当给他些刺激,或者做些叫他做些高兴的事,这些都是说不准的,我也不擅长精神科。我看他像是很相信这位姑娘,不如多从她身上想办法。”
林家越似懂非懂,送他出来。
回来时,林家超正围着惠雅吵着:“我要跟媳妇儿拜堂堂,成亲亲,睡觉觉。”
惠雅本来就涨得一脸通红,见了林家越过来,越发窘迫,推开林家超道:“不行,跟你说过了,我已跟超哥哥成亲了。”
林家超突然发疯,推开桌上一切,将桌子掀翻在地,一下冲到惠雅面前,赤红着眼看她,粗粗喘着气,惠雅吓得面无人色,颤惊惊看向林家越。
林家越上前拉弟弟,林家超一个回身,将他扑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
林家越不忍伤着弟弟,林家超松开占了上风,突然撒开手就跑,林家越根本追不上他。
林家超气呼呼跑进大太太院子,投入大太太怀里,哭嚷着:“我要跟惠儿拜堂,我要跟惠儿生小娃,你是我娘亲是不是,你帮我?”
大太太一向最疼这个小儿子,又是失而复得的,差掉连心都挖出来给他,根本不愿跟他说什么惠雅已经嫁人的话,只抱着他跟他一径哭。
林家越在门口看着屋内的人,黯然神伤。
作者有话要说:倒不是说男主对女主有多深情,也不是说他对妙儿有多怀念,嗯,应当是与他当时心情有关吧。
至于林二为什么要装疯,估计他以为这样可以不要脸抢回媳妇吧
第三十九章
林家超将惠雅与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让进;包括下人,都被他赶个精光。
吃喝都只能送到院门口。
两个老人家叫了林家越去商量。
林伯钦很不高兴;拍着桌子怒道:“你怎么搞的,超儿不省事,你媳妇一个女人没主意,你怎么回事,如今外人都知道了,你媳妇与小叔子天天关在一个屋子里,这……;这像什么话!”
林家越坐在自己父亲屋子里,半天说道:“我也没办法。”
林伯钦更加生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什么叫你没办法;你去找人将他们分开来。”
林家越为难,说:“不行,大夫说了,不能刺激超儿,会影响他恢复。”
林伯钦便也为难了,毕竟是那样得意的一个儿子,不忍心看他一直疯傻下去。
林家越看向自己母亲,问说:“母亲有没有法子?”
大夫人只能拿帕子擦眼泪,好半天呜咽哽咽出一句话:“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可怜的超儿……”
一时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只剩大夫人呜咽声。
林家越试着说道:“不如,就随他们去吧。”
林伯钦又一拍桌子,又发怒了:“什么叫随他们去。”
大夫人也跟着抽泣:“是啊,这不像话呀。”
林家越朝林伯钦道:“儿子也实在是左右为难。”
大夫人慢慢说道:“总得有个正经名份,不然惠儿不好过,也好叫超儿安心下来。”
林家越自己倒无所谓,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快活,自已父母从小便疼小儿子!从来不顾自己。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的不快活,他是个当爹的人了,自然不能再计较这些,于是便问:“那母亲的意思是?”
林伯钦一拍桌子,怒道:“荒唐。”
林家越忍了忍,不知是要提醒自己爹爱惜身子呢,还是别坏桌子,轻轻一笑,说:“父亲大人息怒,母亲的法子,说不定是最好的法子。”
林伯钦也自己在心里打算盘,如今二儿子傻了,大儿子性子平和没有商人的圆滑,又娶个没个家底的女子,丝毫帮不上忙,笼共就这两个儿子,都像是没有前途的样子,自己妻子虽然一心只想着自己那侄女儿和心疼幺儿子,但是如若能教自己二儿子康复过来,大儿子另娶一门得力好亲,倒是家门有望了。倒是没想到自己大儿子这么好说话,可见是个没心思的,哎。
其实一家子五口人都想到一块去了,再怎么怕人说闲话,也将世情办了,商户人家,倒没有那么死板。只过了不多日子,林家越便以结婚三年仍无子嗣为由写了休书。
林家超抢过王惠雅的休书,仔细看了一遍,乐了。
林家越在旁皱眉看他,自己弟弟真的疯了么?
不管如何,事情总算解决了。这么些年,弟弟的死,以及要如何与惠雅相处的烦恼,日日夜夜纠缠着他,致使他寝食难安,如今,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惠雅是个单薄又乖巧的女孩子,从她一进自己家起,他的母亲便要兄弟俩都哄着这个小表妹,林家越没那本事,小时候又长得十分老成,性子也实板,一天天看着这对弟妹情意增长,一个长得白净纤细清楚,一个长得剑眉星目,挺拔俊俏,实在是极登对的一双人儿,心里也不无失落的,直到长大成人,才能略略看开些,不去在意这些。
然而事出突然,又很意外。
那时超儿与惠雅婚事才定下来,超儿想着惠雅家在江南,硬是要去江南挑件心意物品给惠雅做定情之物。本来他一个人就能办下来的事,超儿硬是要跟着去,那里堂弟林家起也还在跟他学着理事,三兄弟一道就同船去了。
也是他受喝酒,却被林家超与林家起瞧见了,硬是在在江面上明月下畅饮一夜。三人喝到半酣,倚着栏杆说话时,超儿便滚落下水去了。
当时与林家起还有一众水手下水一整夜,却硬是没找到人。
回来告知家人,一下子倒下去三个,老太太,自己母亲,还有惠雅。
将近一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