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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人还在发呆,向茵茵几步走到院子门口,说:“你不去我便先回去吃了。”
那周全生回过神来,忙跟了上来,傻笑着说:“去,我,我厨房里还没收拾,肚子饿得厉害了。”
向茵茵笑一声,他说肚子饿得厉害了,真像个孩子样。
周全生更是喜得差点呆住了。妙儿妹子小时还与他一块玩,长大了却不再肯理他,再后来她去大户人家做事,更加看都不正眼看自己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又对他笑还给他缝被子还给她做饭吃。
向茵茵的一路轻松心情在跨进自己院子里那一会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从来没有这样讨厌眼前这人。
林家越看着欢欢喜喜进来的两个人,脸色也呆了一下,实在是没想到。
林家越笑着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那个样子,好像自己是主人一样,把向茵茵气得想骂人,抬眼一看旁边的周全生,完全也是一副失望低沉的样子,她耳边听到自己老娘叹了口气,向茵茵顿时觉得羞恼,明明已经跟他说清楚怎么还来,这位周大哥不定怎么看她呢。
向茵茵不理他,自已坐下端碗吃饭,老人家说:“去了这么久,都凉了。以后日子长着呢,有的是说话时间。”
向茵茵嗯了声,不由佩服老人家,这话里意思,太明白不过了。
林家越看了老人家一眼,转眼便明白过来,慢慢道:“蓉丫头会说话了,先前总说不清楚,爹娘都不会叫,走路也稳当了,不像以前那样时常摔着了,等过两天我带她回来一趟。”
向茵茵一时忘形,被呛着了,咳了起来。林家越将水杯子递给她,向茵茵连着喝了一几小口才好,慢慢镇定下来。她倒是许久不曾记起那个小女娃了,蓦然这样一提,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这人安的什么心。
林家越从她手中接过水杯去,极自然放在自己面前,向茵茵这才知道,是他先前用的杯子。一面又恨恨盯了他一眼。
林家越极宽容回她一笑。向茵茵便决定,谨记当他是空气。
那边周全生却早已手脚都乱了,匆匆扒了一碗饭就起走告辞走了。向茵茵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心里直愧疚,暗骂自己是个糊涂蛋,应当一早跟这个可恶的人划清界线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才是正经。
向茵茵也不吃了,对正在悠闲喝汤的林家越说:“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一到房里,向茵茵好一顿翻箱倒柜,寻齐了一叠东西,一把交给人手上,说:“这些天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过画来,今天我突然开窍了,不就是占了你一些东西么?虽然说这些本是我应得的,但是我实在受不了您了,我斗不过您,您实在是厉害,我佩服,都还给你行吧?说起来,你这手段实在是不光明磊落,不过没关系,谁让我还得嫁人呢,架不住你这样三天两头横着出来捣乱啊。”
林家越道:“我不是要这个。”
向茵茵怒了,问:“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林家越停了下,说:“我可以娶你。”
向茵茵笑说:“承蒙你瞧得上!再信你的话,我就是那捶衣服的棒槌。”
林家越说:“我这回没打算骗你。”
向茵茵又笑说:“那行,请走正常程序。”说完使力将他推出门去,呯的一声关了门。过了一会儿,不知他与老人家还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才没听见动静。
向茵茵天天愁苦着脸出门。那厮阴魂不散的感觉太烦人了,怎么破?
第六十一章
过了几天;向茵茵接到传话,到州府里去进行下一轮考试。考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和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那老人家摸着胡子看向茵茵时极为不屑。
考试是在州府衙门开的惠民堂等着,每人要诊过内外妇儿四科疾病才算完;再等考官评分。轮到向茵茵时;是两个女人一起来的。年轻的那个怀着身孕。
那老妇人身子肥胖;说自己是老毛病了,吃得多;喝得多;小便也多,还带着一股子怪味,
这两年又添上了一些事儿,身上时不时长些疮疥痈啊;总也好不了,脚上也坏了一大块总不好,这两年眼睛也渐渐看不清东西了。
向茵茵又问了她有无别的毛病,那妇人想了想说那倒是没有,向茵茵替她诊了舌苔脉象,又问了平时饮食,略有定论,起身对老考官说:“学生以为,这妇人是阴津亏耗,燥热偏盛引起的消渴,此症,不太好治。”
见老人家捏着胡子不说话,向茵茵只好接着说:“消渴分上消中消下消,此妇人,是三消俱存。但她舌质红而少津,脉细数,又时常自觉疲乏无力,学生便用消渴丸再加减滋阴益肾成方,老师稍候学生写来。”
向茵茵提笔去写,实在是对着自己狗爬的字看不过去啊。一会写完递给考官时,向茵茵道:“不过还有几个注意点,必须好好交待病人才行。第一要生活规律,按时起居。第二要注意饮食调配,少进甜食。最后还要多作劳作活才行。这三点缺一不可。”
那考官听了点头,看她倒没有先前冷傲劲儿。
等到给旁边那位妇人诊治时,向茵茵才愁呢,那年轻妇人应当二十四五了,看肚子,应当至少七八个月了,她那身子骨倒是瘦,却浮肿得厉害,连眼皮子都是肿的,向茵茵看了舌苔脉象再问她一些问题,却更担忧。
转过身朝考官道:“此症,也很棘手。”
向茵茵原以为考官会笑她,却没想,向茵茵便接着说道:“此妇人是妊娠中毒症,虽则看起来没有面赤烦躁那些表现,却也症状不轻,她刚才说自己时常头晕头痛,还有时看东西都看不清楚,学生以为,这样孕妇,很是危险,若不加以调养,轻则胎死腹中,重则母子俱亡,此外,还易在产时发生心悸气喘,产后血崩,子痫等症,极为危险。”
向茵茵倒是见过水肿的孕妇,但没有这么并发症状明显的,心里有些没底。
那老考官道:“说的不错,原我以为,你这用钱捐出来的名次肯定没什么本事,不想倒是个厉害的。 这位妇人的情况着实叫人担忧,这样,这位孕妇由我来开方治疗,你负责时常去查看她,不许叫她出意外,直到她安全分娩,你这科考试才算合格。”
向茵茵没想到,原以为只是看病写方就行,哪知还要这样。等等,刚才他说什么,向茵茵直接便问出了口:“老师您说,我这名次是用钱捐出来的?”
老考官点点头道:“不是什么事秘不透风的事了,不过如今也不要紧了,你能治好病才是关键。”
向茵茵想了想,莫不是吴大夫,没看出来啊。
向茵茵跟着那对妇人回了家,一面在路上交待了许多事情,那孕妇只道:“这如何行,叫婆婆天天吃豆芽青菜,我自己吃鸡蛋鱼肉,叫婆婆干活,我歇着静养?不行,不行,回头我丈夫回了,该打骂我了。”
向茵茵一开始便知道这事不容易,但也只能一样样细细交待。
那孕妇听着觉得可怕,倒是答应了下来,等一回到她家,向茵便愣住了,屋子里的情况比她想得更差。屋子不大,也很凌乱,两个孩子在屋了里扯着嗓子在哭喊,那老妇人一进屋子竟然躺在躺椅上连声直喊累,孕妇忙过去哄孩子,连说什么以为去了很快就回了,你们都睡着之类的话,哄了好一会,老人家喊饿,孕妇又要去做午饭。
向茵茵帮她一起提水洗菜米煮在锅里,等弄得差不多了,向茵茵才告辞,那孕妇也怕多个人在家里吃饭,便也没留她,送了她出来。
向茵茵不放心,又将先前的话交待了两遍才走。
回药堂将今天的事跟吴大夫说了,得到吴大夫首肯,向茵茵才知自己果然是对的,心里也踏实了,却不放心,那孕妇的身体实在叫人担忧。
出了药堂却见林家越坐在马车里等她。向茵茵对他的厌恶感都快麻木了,没了那般激烈了,心里虽然恼火他,面上却只淡然,几下就跨进马车坐好说:“什么事?”
林家越说:“没事,就想来看看你。”
向茵茵极为不满斜看他一眼,不说话。一会想起一事来问说:“你帮我走后门了?”
林家越顿了一下,明显是在想走后门什么意思,等回过神来,笑说:“嗯,不然,据说,某人的字是跟画符一样啊。”
向茵茵又瞪他一眼。
林家越靠在车壁上笑着看她,向茵茵没给好脸色,问:“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府上丫头小妾一堆,您这是干嘛?”
林家越说:“我说了,我想通了,可以娶你进府。”
向茵茵逼进他笑道:“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房事和谐?”
却不想林家越比她更加豁得出去,顺势搂过她的腰身笑说:“然也。”一双大手将自己腰身用力握住,向茵茵用尽力气扭了出去,心里诧异,这人一向一副老诚实在样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要脸的!
林家越看着向茵茵涨红着一张脸躲在一旁,不由心里一动,朝她招手说:“过来。”
向茵茵像是抵在角落里顽抗的小兽,拿一双眼防备看他。林家越说:“我是想,在车上肯定别是一番风味,你要不要试试?”
向茵茵怒火上腾,硬是将一张脸由先前淡粉憋成了紫红,却也不敢近了招惹他,只狠狠转过头看向一边,只盼着早点到地方下去。
等下车时,向茵茵便恢复了先前的厉害,说:“既然林大少爷对小女一片赤诚,那凡事等成婚之后再说如何?这些天我有要事在忙,您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出现了。”
白天向茵茵又却看那孕妇,见那妇人在井边打着呵欠洗衣服,便问:“昨晚没睡好么?”
那妇人说:“晚上两个孩子轮流哭闹着起来,我睡不好。”
向茵茵又问:“那你昨天吃了我丢进饭锅里那两个鸡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