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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惊诧地看了一眼老太君,立马低下头去,应了放下托盘转身出去了。
待那丫头出去了,老太君才对九娘子说道,“我既是知道了,就不会不管的,你且先回去梳洗一下好好歇着吧,你也受惊了,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办。”
老太君都这么说了,九娘子乐得不管,便起身告辞了,老太君让身边的一个大丫头送了九娘子回去。
回到荣月堂,珍菊和灵菊墨菊她们正急得团团转呢,见九娘子回来了,都拥了上来,问东问西的。
九娘子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摆摆手,“都别问了,等我歇会的,珍菊去打热水来,我要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珍菊等应了,几个丫头忙散了开来,打水的打水去了,张罗饭食的跑去厨房了,还有去给九娘子铺床烧汤婆子去了。
等到九娘子坐进浴桶时,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沐浴完,九娘子就着墨菊的手喝了几口白粥便躺下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过来时,看见珍菊还坐在自己的床边的脚踏上做针线活呢,想要开口说话,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又是像火烧一般,嘶哑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珍菊忙起身扶了九娘子起身,靠在迎枕上,“夫人,您醒了,辰时正了,您可要用点什么?”
九娘子摇摇头,“给我喝点水。”
珍菊忙去端了杯温水过来,九娘子一口喝尽了,才感觉自己喉咙舒服点了,“老太君那边可有什么事吗?”
珍菊答道,“老太君才刚派了小丫头过来传话,说请了韩太医给泽哥儿看看,顺便一会儿过来给您也看看,叫奴婢们先预备着呢。”
九娘子点点头,老太君既然请了韩太医过来,那就是对荣安堂的人起了疑心,那徐振福如此笃定泽哥儿活不长,那就是老太君身边的人有问题,自己还是不咬去掺合的好,静等结果就好。
又担心起北静王爷去宫里的事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尽快通知侯爷,让他先防着点,还有就是怎么才能让二老太爷不在粮草上使坏……
九娘子正在这七想八想呢,灵菊进来回道,“夫人,韩太医来了,可要请他进来吗?”
九娘子忙应道,“快快请进来吧。”
灵菊应了,珍菊忙把帐幔放了下来,将九娘子的袖子和镯子什么的都撸了起来,搭了帕子,这才请韩太医进来了。
隔着帐幔,九娘子问道,“韩太医近来可好?”
韩太医作揖道,“多谢夫人记挂,很好,老太太说夫人今儿受惊了,夫人可有觉得什么不好?”
九娘子答道,“就是一直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嗓子也疼,还总觉得头晕。哦,还有,今儿还吐了一口血,不过我自己觉着只是急火攻心,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劳烦您给看看。”
韩太医应了,坐在床前的圆凳上,手指搭在九娘子的手腕上,闭了眼,开始号起脉来。
珍菊和灵菊在一边守着,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扰了韩太医诊脉。
过了半晌,韩太医才对珍菊说道,“麻烦姑娘给换只手。”
珍菊忙上前给九娘子换了只手,韩太医又号了半天,又说道,“还请姑娘掀了帐幔叫小的看看夫人面色。”
珍菊也照办了,韩太医这才撤了手,一脸郑重地说道,“夫人,是喜脉,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
听到韩太医说喜脉,珍菊和灵菊已经喜不自胜,二人差点要调下泪来,但是听到韩太医说情况不好时,二人又紧张得看向韩太医,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来。
九娘子反而平静许多,“原来是喜脉吗?可是,我一直在喝着避子汤啊?怪不得我会觉得喉咙难受嗓子也难受,还容易头晕,这个可是不好?”
韩太医抬眼看了看九娘子,稍微有些惊讶,这个女子的反应怎么与其她人不同,韩太医也是王公贵族将门侯府的走惯了的人,但凡听到是喜脉,或喜或悲,但是像九娘子这样冷静而自持的,倒还真没见过。
惊讶过后,韩太医点头道,“避子汤并不是完全管用的,而且跟里头的药材的剂量有很大关系的。现在,夫人的情况是不大好,夫人刚刚有身子大概一个多月,脉象并不稳,加之今日又受了惊吓,还吐了血,虽然急火攻心吐口血并算不得什么,但是若是有了身孕,就又该另当别论了。夫人也是精通医理的,其中的利害夫人应该不难懂。”
九娘子点点头,“韩太医说的很是,谨娘受教了。”
韩太医嘱咐道,“夫人冰雪聪明,加之夫人的姐姐也是这么过来的,夫人应该知道要多卧床休息,少动气伤情的道理,小的这里就不赘述了,只开些药,夫人喝了多少能固胎养气。”
九娘子谢道,“多谢韩太医费心了。谨娘还有个不情之请,请韩太医成全。”
“夫人尽管吩咐!”韩太医说道。
“如今侯府正值多事之秋,谨娘有身孕之事还请韩太医不要宣扬出去,谨娘不想节外生枝,只想让这孩子好好地生下来。”九娘子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说道。
韩太医拱手道,“这个夫人请放心,韩某也希望夫人呢个平安产子,自然不会四处宣扬,只是,如果老太太问起……?”
“也不必说了,我自己会告诉给老太太的。”九娘子忙接着说道。
“好的,韩某会照办的,夫人请安心休养。”韩太医说道。
九娘子点头,吩咐珍菊送韩太医去外头开方子抓药去了,自己则靠着大迎枕发着呆。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如今的侯府,就像她刚刚说过的那样,真的是多事之秋,如果让有心之人听到了她还有孩子的事,那估计就会重蹈贞娘的悲剧。所以,九娘子对自己怀上身子的事是喜忧参半,或者准确地说来,应该是悲大于喜了。
珍菊送了韩太医出去,再进来的时候,看见九娘子就是这么一副蹙着眉头的样子,便劝道,“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你怎么也不见高兴呢?”
“有什么可高兴的啊,侯爷不在身边,这孩子这个时候来,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啊?”九娘子叹道。
“依奴婢看啊,夫人您就是想得太多了,这是多好的事啊,您想啊,要是老太太和太夫人知道了,不得把您宠到天上去吗?这侯府还有谁敢跟您对着来啊?”灵菊端着蜂蜜玫瑰茶进来说道。
“就是这样才招人恨呢!你们忘了大夫人是怎么去的吗?”九娘子耐心地解释道。
珍菊和灵菊这才沉默了,看着九娘子。
“所以,这事就你们几个知道便罢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咱们还是当心点,先别说出去了。缓一缓再说吧。”九娘子吩咐道。
珍菊和灵菊应了,九娘子又说道,“墨菊她们几个你也去嘱咐了,咱们院子里保不住还有别人的眼线,如今连老太太身边都有了异心的人,咱们更不能放松了,我的饭食什么的,都交给珍菊了,不管是谁送来的东西,一律要检查,还有,咱们院子里的人,也不要轻易与泽哥儿那边有什么瓜葛,瓜田李下的,更容易叫人误会。”
二人都应了,脸上的神情看起来都挺紧张,九娘子笑道,“也不必如此紧张,比平时小心点就行了。做的太过也容易让人怀疑的。”
二人这下更加紧张了,都不知道是该小心还是该轻松了。九娘子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们俩出去吧,杵在这弄得我也该紧张了。”
二人出去了,九娘子靠在迎枕上,闭着眼睛,想着徐振祥此刻会在哪里?他如果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九娘子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荣安堂里,老太君端坐在厅上,丫头婆子跪了一地,老太君不说话,也没人敢说话,静悄悄的,这种压抑地气氛让人难以忍受。
过了许久,老太君才开口说道,“如今,我也老了,你们呢,欺我老婆子,眼睛不好使,看不大清楚;耳朵不好用,听不大清楚;脑子不好用,管不了你们了,是不是?”
老太君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但听起来却是特别的有威严,掷地有声,听的人不禁都起了一身身的鸡皮疙瘩。
丫头婆子们当然没人敢答话,老太君又停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儿,我念在你们都是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的老人了,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到底是谁做了下作的事了,自己给我站出来,认了吧,或许我还能留你一命,也不殃及你的家人,如若不然,别怪我老婆子心狠手辣,连带你的家人也一同赶出去!”说到后来,老太君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还是没有人说话,跪着的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指望着那个人自己赶紧站出来,别拖累大家才好。
老太君有点火了,“怎么,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老太君点点头,身后的红梅便去后堂端了个托盘上来,里头是一碗药和一堆药渣,还有几味药材。
老太君指着托盘说道,“每日里给泽哥儿喝的药,我让韩太医看过了,里头被人下了毒……”
顿了顿,厅上跪着的众人顿时哗然,“谁这么大的胆子……”“简直是不要命了,这样的事也干的出来?”
老太君听见了下人的议论,脸色更冷了几分,接着说道,“还有这药渣和药材,这是胡蔓藤,从谁的房里搜出来的,你自己应该知道。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下毒的人,你自己个掂量着办吧。”
老太君的话一处,众人更加惊讶了,纷纷转头去看,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好半天,就在老太君快要失去耐心时,才有一个脸色发白浑身哆嗦的丫头从人群中爬了出来。
看见这丫头,众人有的惊讶,有的了然,也有的费解,这丫头是老太君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叫素梅的。
这素梅爬到老太君身前,不停地磕头,“老太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老太太饶了奴婢的家人,求求老太太了。”
老太君冷冷地哼道,“你好大的胆子!我这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