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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并没有注意到凤歌的异常,她还在那里说着:“真是奇怪,黄嬷嬷不是去她乡下老家了么?她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凤歌努力抚平慌乱的心绪,紧紧盯着素锦,又问道:“素锦,你是在哪里瞧见黄嬷嬷的?”
“就在我们院子外面,方才我见她鬼鬼祟祟的,便招呼她进来,谁知她却急忙往南边跑了,她边跑嘴里还边念叨什么‘戏子’。”
那就是了,黄嬷嬷总爱以“戏子”二字称呼她。
马思敏在身旁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睡觉仍旧蹙着眉,凤歌不禁伸出右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梢,想要拂去他的愁绪。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一边穿鞋一边低声说道:“素锦,我出去瞧瞧,你好好守着郡马。”
她并不打算让马思敏知道自己冒名顶替的事,他是她在大明朝的一个美梦,她不容许任何人轻易就破坏了她的梦境。
素锦应了一声。
凤歌急匆匆地往门外走,冷不防,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凤歌,你这是要去哪里?”
凤歌的身子一颤,停下脚步,还没开口,便听素锦说道:“郡马爷,这么快你就醒了?我家郡主的奶娘来了,她正要去找她呢。”
马思敏哦了一声,说:“既然是奶娘来了,那我们一同去瞧瞧。”
凤歌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她回转身,看着已经从床上坐起的他,柔声说道:“你再睡会,我自个儿去就行了。”
但她发现他看向她的眸光变成了探询,再由探询渐渐变得慑人,似乎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般,使她在他眼底无所遁形。她僵在那里。
“素锦,你去给我泡杯茶吧。”马思敏温和地吩咐道。
那一瞬间,凤歌已经明白过来带黄嬷嬷进宫的人是谁了,她也毫不怀疑,马思敏已经从黄嬷嬷嘴里知道了一切真相,而他这回主要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样一想,她倒平静下来,心想就算他把她揪到明成祖面前,她也要否认到底。
素锦立即走进了里间。
马思敏走近凤歌,伸出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低声说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语气咄咄逼人。
两个多月前,当他发觉凤歌的言行举止显出怪异时,他便着人去山西暗中查访,三日前他派去的人带着郡主的奶娘黄嬷嬷以及一只骨灰坛来见他,当那老妇人告诉给他一个惊天秘密时,他吓得几乎脸无人色。
此时他的心中是怒到极点,恨到极点。
凤歌心里明白,此时她只要说错半个字,就会引出一串不必要的麻烦。她跪在地上,垂下眼皮,用一种只有他和她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是大人的妻子。”
“你和平阳王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凤歌暗暗喟叹,聪明如马思敏,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三哥这么做的用意,他只是要逼自己亲口说给他听。
“请大人放心,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并没有大人想像中那么大的力量可以做出翻天的事来。至于三哥,他就算有心,将来也动摇不了大明的根基。”
马思敏没想到会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怔了怔,随即笑笑道:“你实在是聪明,一个逆天的阴谋竟然就被你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遮掩过去了。”
凤歌屏住呼吸,不敢言语半声,直到听见他说出那几句话来,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深信他不会把自己交给明成祖。
顿了顿,他的手松开了她的下巴,又说:“别跪着了。其实我对你来自哪里不感兴趣,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儿对我说的话,你好好歇着,我该回了。”
凤歌抬起头,有些发怔地看着他,只见他眸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她才回过神来,他那么说就表明他会和她一起守住那个秘密,但同时他也在警告她,如果她或者三哥引起宫廷出现一丝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毁了自己。
她低声说:“谢谢大人。”
“哪有管自己丈夫叫‘大人’的?听着矫情。你往后在宫里可别再做出招人眼的事来,这对你也有好处。”
他捏了捏她的手,殷殷叮咛,然后才大步走出去。
凤歌像是经历了一场酣战一般,全身脱力,瘫倒在椅子里,正巧素锦沏了茶出来,她想也没想端起来便喝,滚烫的水烫着了她的嘴。
出了宫门,一名黑衣侍卫过来,马思敏对他说道:“你拿些银子打发那个婆子走,你告诉她,若她还想报仇,便想法留在平阳王府。”
像黄嬷嬷那种太过忠心的下人留在自己身边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既然敢越矩揭发自己从前的主子,难保日后她不高兴了会做出相同的事来,倒不如把她安插在平阳王身边做个内应,既然平阳王不让他好过,他当然也没必要让平阳王比他过得逍遥自在。
那名黑衣侍卫应了一声。
刚回到靖南侯府,马思敏就收到一封更惊人的密报,平阳王以晋王的名义暗中以重金网罗一批江湖上武艺高强的人收归其门下,而出面的是被废黜的齐王的长子朱贤,他可以想见他没查到的不知还有多少隐藏的力量在暗中纠结,准备趁皇后归天之后来一场大的谋反行动。形势变得空前严峻。
尽管金陵的夏季很热,他却感到全身有一种沁入骨子的阴冷。
☆、第二十九章 宫廷惊变(上)
从初五开始,徐皇后就滴水难进,太医们束手无策,明成祖每日都要打发身边的小太监过来询问几次,他也不再彻夜批阅臣子们递上来的奏折,而是多了一些时间守在徐皇后的病榻前。
徐皇后病危,每日到坤宁宫来探视的娘娘们也多了起来,米兰皱着眉,在没人处,她愠怒地说:“平日里娘娘需要人侍候,一个个都百般推脱,不是今儿这个身子不爽,就是明儿那个得了头晕症,如今得知娘娘病重,一个个都像赶庙会似的争着挤着来了。”
凤歌点头,低声说:“姑姑说得是,娘娘们谁不想在皇上面前讨个好呢?”
米兰愤愤地哼了一声。
七月初十。天气沉闷燥热,蝉鸣声声,天空一片瓦灰色,好像雷雨将至。
首辅府的书房内。马思敏负手站在一幅山水画前,他显得忧虑重重,他总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总觉得紫禁城即将面临一场大的浩劫。
李勇坐在椅子里绷着一张脸,穆宝弦焦燥地在屋里踱来踱去。
天空越来越黑,渐渐成墨色,形同夜晚,突然一声炸雷凭空响彻在金陵城上空,刺痛了人的耳膜,马思敏的心无来由地狂跳,那股不祥之感越来越浓,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在雷声中他猛地跳起来,穆宝弦和李勇双双向他看去,满脸疑惑、满眼探询。
马思敏摇摇头,笑道:“这雷声倒着实惊人,让小弟在二位哥哥面前丢脸了。”但那种不祥却丝毫未减,反而加重,他却猜测不出不祥的起由。
接着一道闪电跟踵而至,再接着是狂风大作,凭窗望去,书房外的树、花草无一不在疾风中不停翻飞。会是什么呢?如果此时换作是在真正的黑夜,他早已从星相中窥得一二。
这时,秋生带着一名乌衣太监喘吁吁地跑来,那太监见了马思敏,没等站定,他便焦急万分地说:“马大人,皇后娘娘薨了,太子殿下召你紧急进宫去护驾。”
一句话把在座的三人都吓得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马思敏这才明白刚才那种不祥是何缘故。他最担心的还是凤歌,生怕她在那节骨眼上又犯糊涂,镇定了一下情绪,他答道:“公公请稍候,容我先换上朝服。”
马思敏匆匆赶回侯府书房,移开照壁上那幅画,打开密格,却见里面空空如也,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进入了书房,有人偷了那道能保住凤歌的救命诏书,他只觉头发胀,急忙高声喊道:“秋生,这书房里可有人进来?”
秋生答道:“爷,这里素来只有你,还能有谁来呢?”
马思敏忧心如焚,他吩咐秋生:“你把院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召来审问一遍,务必找到给我送来,我这就进宫去。”
说着,他便穿上官服跟着宫里来的小太监便出了靖南侯府。
马思敏赶到坤宁宫外,正好看见太子朱主炽站在门前,焦灼不安地盯着屋里,平时宫门前当值的宫女太监统统都不见了。
马思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中,他顾不得细想,便向朱高炽走去。
他行了礼,朱高炽看见他,眉宇才舒展开来,却急声说:“思敏,你来得正好,母后薨了,父皇已下令要斩了坤宁宫所有的宫人。”
“凤歌呢?”
朱高炽的眼神黯淡,慢慢地说:“凤歌为宫人们求情,被父皇以勾结晋王图谋不轨关在了大牢里,等会就要问斩。”
马思敏的心猛地下沉,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凤歌怎么就不懂权宜之计呢?本来可以水到渠成的事却被她那么一搅和,别说出宫,这会她连性命都保不住。
“太子殿下,皇上在哪里?”
朱高炽指了指紧闭的宫门,悲伤地说:“父皇就在里面陪着母后呢,母后十五岁就嫁给父皇,其间经历了数十年的风雨,母后骤然离去,父皇心中的悲痛岂是你我这些人能深切体会?他此时不想见任何人。”
马思敏面上浮上悲痛,语声哽咽,说:“皇后娘娘可有留下话来?”
“母后在薨逝之前曾叮嘱父皇要爱惜百姓,广求贤才,恩礼宗室,不要骄惯自己的娘家,又让我表舅刘纯把关在狱中那些罪不可恕的囚犯拿来研究乳岩的防治。母后还说你是个贤臣。”说罢,眼泪从朱高炽眼中滚滚流下。
马思敏眼神呆呆的,接着他跪在朱高炽脚下,用力地说:“太子殿下,皇上正在悲痛当中,臣不敢此时觐见,但臣恳请太子下令暂且留住凤歌半日性命。”
朱高炽转眼看着他,并不扶他,满眼的悲悯,他缓缓地说:“凤歌本就无罪,我这就写一道口谕传下去,你也不用太担心。”'
朱高炽说着,便召来贴身侍卫搀扶着他慢慢向坤宁宫外走去。
☆、第三十章 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