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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佳音恭恭敬敬地说:“奴婢在宫里观察多时,在众位娘娘里,只有吕采女办事大体,娘娘们也服她。”
凤歌暗暗摇头,从鱼佳音的话里,她已明白鱼佳音是准备和吕采女联手夺去后宫的主事权。
她推开门,抬腿走出门槛,果然听见明成祖随后说道:“佳音,从今儿起,你协助吕采女代掌后宫。凤歌。”
凤歌回转身,垂下头,应了一声。
“你去长春宫走一趟,传朕口谕,让王昭容安心养病,这后宫之事,她不必记挂在心上。”
凤歌又应了一声,出了门便赶往长春宫。
王昭容的神智已恢复正常,只是脸色苍白,她手里捧着一碗莲子羹慢慢吃着,见了凤歌,她浅笑道:“凤丫头,这么晚过来,可是知道我这里有好茶?”
凤歌笑了一声,说:“奴婢是来传皇上的口谕。”
当凤歌把明成祖的意思一说,王昭容杏眼圆睁,她用力把碗往地上一掷,气咻咻地骂道:“我还没死,那小蹄子就敢咒我?”接着她冷笑连连,说,“玉茗,佳音那小蹄子,以为掌管后宫就是拾了一个香饽饽,这后面可有好戏瞧了。”
☆、第七十章 相顾无言
凤歌笑道:“娘娘何必为这事呕气,宫里人都知道娘娘的贤能无人可比,等你将息些日子,身子好些了,这宫里的事还不得你操心?”
玉茗和烟翠同声附和。
王昭容捋了一下头丝,握住凤歌的手,诚恳地说:“凤丫头,我就先将息几日,这些日子你可替我把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盯紧了。”
凤歌心知王昭容放权是心不甘情不愿,也许是久居后宫之故,所有人都明白,那掌管之权一旦交出,就意味着那人失宠,她当然要不顾性命抓住不放。
凤歌点头。
“你前些日子托付给我的事,我不会忘了,你让晋王写一封信来,我再想法去皇上面前替你说说。”
王昭容金口终于开了。
凤歌心中暗喜,垂头说:“奴婢就先替家兄谢过娘娘。”
回到住处,凤歌迫不及待地给朱济熿写了一封信去,想着不久就会再见三哥,凤歌心中又是一阵欢喜。
次日,王昭容把后宫的一干妃嫔召集在一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后宫的相关事宜交付给吕采女,末了高声说道:“从今往后,各位妹妹们都要听从吕采女的号令。后宫里的事事都要向采女娘娘请示,若有人敢不服从,招惹娘娘生气,我知晓后,定不饶她。”
凤歌暗道,王昭容当真不简单,明是让所有人支持吕采女,暗则向所有妃嫔们宣布,她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宰。她不由暗自佩服王昭容这一招以退为进的手段,在明成祖所有女人当中,只有两位最聪明,死了的徐皇后自不必说,另一位就是眼前这位王昭容。
没过几天,宫里的一干妃嫔跑到明成祖面前哭诉吕采女和鱼佳音处事欠公允,凤歌看见跪在地上那一个个哭得如梨花带雨的妃嫔,思忖着那一定又是王昭容授意所为,那些年青的妃子本就对吕采女和鱼佳音得宠看不顺眼,只要王昭容稍稍用言语挑唆,那些妃子们就会忌恨大发,联合起来把吕采女和鱼佳音轰下台。
打发走那些妃嫔,明成祖皱了皱眉,看着凤歌,问道:“王昭容的身子如何?”
凤歌垂头回道:“回皇上,奴婢昨儿去瞧过,昭容娘娘的身子已无大碍了。”
“看来这后宫里还真离不开昭容。你传朕的话,让王昭容还掌管后宫。”
王昭容春风得意,鱼佳音跳着把那些妃嫔大骂一通。吕采女终于哭了起来。
六月底,三哥回信了,他在信上说,他要为父亲守陵以尽为人子之的孝道。
凤歌放下信,心头涌起一丝淡淡的惆怅。
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摩着胭脂玉锁上的那十六个字,心中是满满的忧愁。摊开纸来写字,仍旧是马思敏那些诗词,不知不觉她的字竟学得有几分像他的字体了。
七月,明成祖收到来自金陵的快报,得知朱瞻基即将为人父,他心中欢喜,便下旨册封胡善祥为皇太孙妃,孙姑娘封为嫔。凤歌却暗自喟叹,胡善祥诞下她和朱瞻基唯一的女儿顺德公主后,就为她日后被废落了口实。
十二月底,寒冬。
北京城连续下着雪,凤歌穿着大氅,捧着一只暖手炉沿着宫墙慢慢走着,雪地上留下一串孤单的脚印。
太子朱高炽及皇太孙朱瞻基来到了北京。
那日朱瞻基和朱高炽到明成祖的屋子里汇报请示,凤歌到侧厅去沏了茶,然后让另一名宫女端出去,她则站在外间候着。
议完事,朱瞻基率先从屋子里出来,他走到凤歌身边,站定,惆怅地说:“姑姑,为什么连一盅茶也不肯为我端?瞻基在姑姑眼中就形同妖魔鬼怪般可怕么?”
凤歌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缕微笑,说道:“瞻基不可怕,在奴婢心里,瞻基仍旧是和善的少年郎。”
朱瞻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停了停,又说:“那姑姑在分开这半年里,可曾想起过瞻基?”
凤歌沉默。
“姑姑心里只有思敏叔叔一人么?就算他另娶他人你也不肯忘记么?”
骤然听到马思敏另娶的消息,凤歌的身子用力一颤,她怔怔地看着朱瞻基,暗暗说真的就此放开她了,自己的相思到头来都成了空。可她不敢相信,总希望听见他亲口所说才肯死心,可是心却无端地疼痛起来。
凤歌害怕被朱瞻基看出心中所思,便强做镇静地说:“思敏是当朝首辅,仰慕他的人多了去了。”
朱瞻基连连叹息。
一年在相思中熬过去了,二月春风刚至,北京城里的柳树开花,柳絮四处飘散,河里,屋顶,空中,无一不是那白色的絮状物。
凤歌站在檐下用手拍去沾染到头上的柳絮,当她看着那飞散在眼前柔弱无力的丝絮,她脑子里突然想起《红楼梦》中黛玉所做的那首《如梦令》来:
“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想及自身也如那柳絮般,于是陡生惆怅。
当二月的一天,凤歌在殿上看见马思敏和一众内阁大臣的那一瞬间,惊讶无比,接着又欢喜无比,激动无比。眼见得马思敏比去年瘦了些,但还是那么俊美。
在明成祖同内阁大臣们议事时,凤歌退守到殿外,但那议事的内容她断断续续听了个分明。
那回君臣们商议着交趾叛乱之事,事情的导火索是因四忙县知县车绵之子车三杀了另一名知县欧阳智引起,之后交趾发生一系列起义,交趾总兵官疲于应付,特上表向朝廷求援。
凤歌心想,交趾人是不情不愿归降明朝,发生叛乱是再所难免的。
然后明成祖又提到白莲教佛母唐赛儿的下落,因为久无其下落,他震怒之下下旨搜杀全国尼姑。
当马思敏跟着一众大臣从殿里走出来,凤歌见人多,也不敢上前,只得垂头不语,但马思敏经过她身边时,也没同她说一个字。
当日晚宫中设宴,所有的内阁大臣都留在宫里陪明成祖一道用膳。当马思敏带着一个穿着锦衣、俊俏的小男孩出现在宴上时,凤歌那时正忙着吩咐宫人们上菜。远远看见了那父子二人,她的内心激动又酸楚,眼里不觉涌上一层泪光,她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她的菊笙,菊笙继承了他父亲俊美的容颜,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马思敏。
整个宴会上,凤歌的目光都没有从菊笙和马思敏身上移开过。那时她是多么渴望自己能像一位普通的母亲一样,将自己的亲生孩子搂在怀里亲吻,听孩子用童稚的声音呼唤自己,然后她和深爱的男人一起看着孩子慢慢长大直至娶妻生子,可是这道宫墙及皇权的禁制却变成了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和一条条越不过去的银河,残忍地隔绝了她做为一位妻子和一位母亲应享有的爱情及天伦之乐。
菊笙表现出来的聪明伶俐得到了明成祖的赞赏,凤歌在一旁听着,比自己得到明成祖称赞还要激动,但碍于百官面前,她只得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来。
晚宴直到戌时才结束,太监们引着那些大臣们离去,那一夜凤歌想着儿子的容貌竟无法入眠。
☆、第七十一章 误会难解
次日,得到明成祖的允许,凤歌才在两名小太监的陪同下来到马思敏在北京的临时官邸。
把门的官吏进去通报以后,便带着她和那两名小太监进去,门吏把小太监安置到一旁听茶,而另一名候在里面的小吏则带着她直奔后厢房。
当凤歌来到后厢房外的花园时,马思敏正坐在一张藤椅里晒太阳,他的膝头上正坐着菊笙,父子二人的头发在阳光下都发出一种绸缎般的光采,马思敏正在给菊笙讲《后羿》的故事,他的声音很温柔慈爱。
“思敏。”凤歌刚开口,马思敏便把菊笙从膝头上放下,他恭恭敬敬地对她行了一个礼,嘴里彬彬有礼地说道:“下官给郡主请安。”
凤歌陡然觉得他和她之间生生地横亘着千山万水,她很不自然,那无法不使她回想起她刚嫁入靖南侯府时的情形来。
“思敏,你何苦如此打趣我?你为什么不叫我凤歌?”
马思敏的嘴角咧了咧,讥诮地说道:“那么说郡主心里突然觉得思敏好了,可是你那三哥和他的鸿图大业怎么办?”
凤歌怔了,想了半天,才记起那日乌有才和她说话的情形,她便幽幽叹道:“我是一名弱女子,我管不了你们爷们的事,我求的无非就是骨肉团聚。”
马思敏凑近她,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才说道:
“你所指的骨肉团聚是说你和晋王吧,凤歌,他就那么值得你放弃一切?这宫里吃苦受罪的日子你真就那么甘之如饴么?”
马思敏的讥嘲使凤歌招架不住,她低声请求道:“思敏,我今儿是特地来瞧你和儿子的。请你不要再说那些话了。”
提到菊笙,马思敏的态度不再那么冷硬,他俯下身,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