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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忙的,不由心里有些发憷。
他笑笑,想是看出我的顾虑,安抚地说:“你也不用担忧,宫里是必定要去的。其他嫂子弟妹那里,无论赏花还是听戏,乐意去就去玩个半日,要是不想去,直接称病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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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胤禩,日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春节的时候,去宫里拜了年,领了福字伺候过良妃和惠妃,又陪着宜妃住了两日,这才回府。这期间,若兰倒是一直称病的,我暗笑,保不齐胤禩临走前跟她也是那么说的。
过完十五,接到四贝勒府里的帖子,说是看戏。想着这一年下总是推拒邀约也不太好看,便接了帖子去了隔壁的四贝勒府。吃了几样新式的果子,同几个妯娌说了些不阴不阳的话,又看了出好热闹戏,这才揉着笑僵了的脸回了府。甫一进门就听丫鬟回说,侧福晋的妹妹今日里到了。
换了家常衣服,捧着手炉坐在炕上。炕桌上小碟子里摆着各种干果蜜饯,我慢慢的拈了一粒葡萄干咬着,刚才丫鬟们说这是二小姐从西北带来的,的确是很甜,也难怪若曦小脸上满是得意。
现在的若曦,还没有被换了芯子,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她挨着若兰坐在那里,古灵精怪的眼珠黑琉璃似的,不停地盯着我瞧。
我把葡萄干咽下去,笑着说:“若曦姑娘这一路劳累了。”
她神采飞扬,道:“嫡福晋不知道,路上好玩着呢,一点也不累。”若兰扯了她一把,这姑娘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福身道:“若曦谢过嫡福晋。”
我对若兰笑道:“你也莫要太拘着她,这么大的姑娘,还有个不调皮的?你瞧瞧我家明玉,整天泼猴似的。”
若兰恭谨的回道:“若曦不过个乡野丫头,岂能跟明玉格格并论。福晋说笑了。”
我拍拍袖口上的果仁渣子,觉得这种对话实在无趣,道:“你们姐妹经年未见,正是有些个体己话说呢,也别在我这立规矩了。若曦姑娘就把这儿当成家,在家里怎样,在这里就怎样,千万别拘束了。”
两个人福身道过谢,慢慢的退下,我靠坐在炕头,意兴阑珊。
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个天真灵慧的马尔泰若曦,将变成一缕亡魂。然后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与我来自同一时空的女孩。
我一直疑惑,为什么张晓在占据了若曦的身体后,仿佛从来没有过丝毫的不自在。
记得初来这个世界时,除了惶惑,恐惧,我更多的是觉得亏欠了这个身体的本主。并且,每次感受到胤禩的好意与温存时,总有些偷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我不清楚郭络罗明慧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离开了这个躯壳,而我,郭明慧,又是源于何种原因由鸠占鹊巢。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真正的郭络罗明慧已经不在人世,这使得明尚额驸失去了女儿,明俊失去了妹妹,而明玉失去了姐姐。
我无法解释,也无从问讯,只能尽力的去完成明慧应该做的事情。对她的父亲,哥哥,妹妹,还有其他的家人尽我自己的一份心意。
想及此,我突然悟到,张晓能穿越过来,明玉说得上功不可没,若不是她那一推……我是否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呢?
这一夜辗转不安,想着明玉也许会惹祸,又想既然我来了,就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好不容易才睡过去,一醒过来,就听柳儿回道:“福晋,二格格来了。”
☆、第二十九章
“今日不出门,简单梳一下也就行了。”我吩咐正在为我梳头的柳儿,她应了一声。就听明玉笑道:“姐姐就是不梳头,也是个佳人。”
我对着镜子白了她一眼,问:“这年还没过完呢,你又来我这里做什么?”
明玉凑过来,帮着柳儿挽起我的一绺头发,笑道:“我想姐姐呀。再说了,前些时候去宫里看姑姑,姑姑也说现在姐夫不在家,让我多来陪陪姐姐,顺便跟姐姐学学规矩。”
我横她一眼,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因为我不怎么拘着她,比在家里自在的多。另外,看她笑得那么诡异,也知道估计还有些其他目的。我也不问她,梳洗过后,吃了些早点,接着又开始写字。
明玉像只小巴狗似的跟着我转,看我不理她,而是平心静气的写字,她终于有些耐不住地说:“姐姐,我听说侧福晋的妹子来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我皱了皱眉,这贝勒府也太不严实了,什么风吹草动都传的那么快。前些时有人把我上香的消息透给了胤禟,引得胤禩很是恼火,听说是把那私传信息的小太监打了十板子,连夜送到了胤禟府上。后来是怎么被胤禟处置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过年时九爷府送来的年礼,倒还是如往常一样丰厚,就是不知道这二位的交情是不是还如往常一样深厚就是了。
明玉见我皱眉,连忙解释道:“我们可没有暗中打探,只不过是府里的采办出门回来,说是看到他们的车马从后门进了贝勒府,他好奇才打问了门上人。门上人又知道他是我们家的,也就跟他说了。那采办回去禀告诉了阿玛,阿玛又告诉给我的。”
“好了好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有这么一大串子话。”我见她解释的很是详尽,也就笑着止住了她,“侧福晋的妹妹来不来,与你有什么相关?”
明玉嘟着嘴,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我怕她们姐俩儿会欺负姐姐。”
我忍不住又送她个白眼,心说,我是嫡福晋,她们再怎么离谱也不会欺负到我头上来,而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欺负的吧?
正要驳她,芳儿进来回道:“回福晋,侧福晋那儿的二小姐来了。”
真是冤孽!我提着笔的手一抖,一滴墨掉在雪白的熟宣上,我叹口气,刚写的几个字算是废了。顺手把纸揉了,又搁了笔,吩咐一声请她进来。
就见若曦面带忧色的进来,直奔我跟前带着哭腔说:“嫡福晋,我姐姐突然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若兰病了?是什么症状?请大夫了没有?”我忙问道。
若曦眼泪都出来了:“她身子滚热,连炕都下不了。我说请大夫,可姐姐就是不让。”
我忙吩咐柳儿:“快叫连福去请李正轩太医,他看这些最在行的。”又对若曦笑道:“你别担心,先回去照看你姐姐。”
若曦扯住我的袖子,讷讷的说:“嫡福晋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我自己有些怕。”我看着这个十三岁的女孩,虽然说古人确实成熟的早些,可我还是觉得这是个孩子。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陌生的京城,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又病了,这偌大的贝勒府里,她能指望的也就是我了。
我穿好外衣,带着若曦往若兰住的偏院走去,明玉拉住我的手,撅着嘴想说些什么又放弃了,闷不作声的跟我们一同过去了。
来到若兰的卧房,就见她严严实实的裹着喜鹊登梅的红绫被,满脸潮红却是连一滴汗都不见。看我进来,她勉力睁大眸子,挣了挣想起身。我伸手按住她,说道:“你别动,好好躺着。”
若兰声音微细,说:“若兰……不过略有微恙,怎……怎敢劳动福晋……”
我坐在椅上,吩咐巧燕(就是原著中的巧慧,直接把名字改了。我无法理解一个丫头,竟敢犯了主母的讳。)去投了手巾把,覆在若兰头上,并叮嘱她随时更换着。
明玉坐在我身边,看我忙碌,她一直撅着嘴有些气闷的样子。我抚了抚她的手背,她这才面色转霁,瞟了瞟闭目静躺的若兰和坐在炕沿上发呆的若曦,对着我呲了呲牙算是笑了。
若兰仿佛是时醒时昏,我突然听到她喃喃的叫了声“青山”,就见若曦很惊恐的回头看我一眼,我垂着头端起茶喝了两口,假作没听到。
这时冬云进来,后头跟着柳儿,柳儿说道:“回福晋,李大夫到了。”我忙放下茶杯,搭了个“请”字。就见太医院里疗治温病最为拿手的李正轩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大冬天儿的,竟是一脑门子的汗。
他给我行礼,我也忙站起来回了半礼,客套话也不多说,就吩咐医童摆了迎枕,把若兰的腕子置于其上,李太医半坐在炕前,细细的把起脉来。俄顷,又说了声得罪便看了看若兰的面庞。这才起身回头对我说:“侧福晋前些时定是染了风寒,尚未痊愈,又有些思虑过重,这才发了热病。”
我笑道:“还请太医费心开个方子。”
“方子倒是不必。”李太医站起来,吩咐医童开了药箱,拿出一只木盒,笑道:“这是我前些时新制的安宫牛黄丸,来时特意带的一匣。请侧福晋早晚各服一丸,不出两日也就好了。”
送走了太医,又看着若曦给若兰喂了药,吩咐巧燕冬云好生伺候着,我便带着明玉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明玉就冷笑道:“姐姐也真是贤惠!若我,才是不管呢。”
我拉她坐下,笑着说:“素来只听人说我刻薄的,你这贤惠的评语我可是头一次听闻。你若有空,就到处去宣扬宣扬,好不好?”
☆、第三十章
不过两日,若兰便过来致谢。我见她身子确实是见好,可精神却有些萎靡,往日里她虽也不言不语的,可这几日明显的有些心神恍惚。
我与她说了两句闲话,便叫丫鬟扶她回去了。
眼看个娇花弱柳般的女子,在这深宅大院里日复一日的舔舐着旧日伤口,我也有些同情。她这次发病,想是见了若曦后,提到或是想起了往事,还有旧人。身子本就羸弱,再加上伤心焦虑,这病就一下子汹涌而至。
我摇摇头叹口气,各人有各人的伤心事,就看能不能自己开解自己了,实际上别人说什么也没用,只有自己真正想开了,方是自在。
又临了两篇字,见柳儿进来添水,便问了一句:“明玉呢?”
柳儿把水放下,又拨了拨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