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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玉紧跟在他的背后,虽然也是笑着,可是看向素卿的眼光却又总带了那么几分忧虑。
「飞,你的信!」
已经完全把他们当自己人,原来还叶兄弟前叶兄弟后叫的孙憬臣越来越不拘礼了,把一张折迭仔细的信笺递到叶栴飞手里。恋栈的手早又搭上「老婆」的腰,他们可不能被新好上的这一对比下去了。
「怎么了?」
见到叶栴飞展信后有沉思之色,素卿偏着头问道,神态娇憨又可爱。
「七师弟说,今天是师傅的五十大寿,希望我回去。」
是半百的整寿了呢,师傅也到了知天命的年岁了……
不过,这次要他回去一定的事情不是师傅亲口说的,而是细心的七师弟猜出来的。一想到师傅那张死板板的面孔,绝不肯轻易透出关爱却又不自觉地从焦躁的小动作中尽显无遗,叶栴飞就忍不住失笑,真的,离家太久了,就连这种细微的情形也开始想念起来了呢。
「那你是要回去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意,素卿懒洋洋地挨过去,「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还没有见过海呢!听说海浪滔滔奔入心田的感觉十分震慑,面对大海也会让人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并且……消弭尘世间的一切烦恼。
最后这一点很吸引他。
「啊?最好不要……」
叶栴飞皱眉,拒绝了他的请求。
离了这里,他也没勇气向天下人宣告他的雅好,叶栴飞一脸为难,极力劝阻。
「算了,不求你就是了。」
素卿老大不高兴地垂下了眼睛,掩去一闪而过的狡黠。
§ § § § §
南海的天空才透出第一抹霞光,岸上就已经有了喧嚷的人群。
「喂喂喂!这个毛蚶要再便宜上一分我才能买!」
早晨的海滩像是一个小小的市场,有经验的食客早早候在这里买下早晨出海打回的第一网鱼虾。
在熙熙攘攘的鱼场中,一个少年的大嗓门听起来中气十足,在跟一个渔贩讨价还价。
「不行了,小哥,才刚出水的新鲜毛蚶啊,已经卖最便宜给你了!」
被海上的太阳晒得一脸黝黑的渔民大摇其头,感慨自己的晦气——今天第一个上门的主顾竟然吝啬到了这种地步,一再杀他的价不说,都已经上称了还要临门再砍一笔。
「就是因为刚出水啊,里面肯定有海水的重量,你要把那个重量筛除才公平啦!」
蹲在那一网毛蚶前面的少年长着一个大大的脑袋,圆头圆脑一脸机灵像,笑起来的样子圆脸上一边一个酒窝,显得很可亲。
但砍起价来毫不手软。
「啊咧!要除掉水的话你等晚市啦,那种晒都被晒半死的毛蚶才没有水咧!」
渔家也不满意了,他已经是在忍痛做这一笔生意了,再砍他的价就是平本买了,那怎么行呢?
「……」
沉吟再三,那个少年左右看看没有比这家更大更好的毛蚶了,这才极不情愿的答应,再快手快脚地从别人网里捡回两个丢进自己拣好的毛蚶里,这才从腰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来付账,把那一大兜毛蚶塞到此时才慢慢悠悠走过来的另一个白衣少年手里。
「三师兄,也该差不多了吧?」
一早跟着秦俭来采购,白云城对他杀价的本领五体投地。
那个十八岁了仍是一脸可爱像的人竟然可以利用这一外貌上的优势,装可爱哄到别人无可奈何地自动把价钱降到最低沽卖给他。
「嗯,师傅给的钱也花光了。」
掂了掂空空的钱袋,秦俭正想走时刚好看到旁边有一架刚回航的渔船正在卸下小脸盆大的青蟹,马上又跑了过去,继续下一摊的抢购。
「这个蟹多少钱一斤啊?」
秦俭笑眯眯地问着看到他就如丧考妣的船主,浑然不知仅一个早上他就已经在片渔市里大大扬名。
「你要的话,二钱五啦……」
船主好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本来这种刚出水的大青匣蟹一般就算买到三钱一斤都不过分。
「二钱二啦好不好?今天我最后这笔生意做你的耶!」
秦俭晃着大脑袋,笑得好甜、好甜。
「哎呀小哥,这个真的不行了,辛苦钱都没赚回来呢。」
他已经自动让利了,怎么还砍这么狠,船家哭丧着脸,道出他们的苦衷。
「我帮你卸货,来来来,我很有力气的。」
秦俭灵敏地在船上跳上跳下,快手快脚地帮他把打上来的几网青蟹都卸了下来,以劳抵资的同时顺便还可以看看哪一网最大最鲜。
「小哥啊,这么说吧,二钱三,最底价了。」
只能赚他一厘的微利了,而且看大家的眼神就知道,所有同行一致暗示他最好快快送走这个太能砍价的瘟神。
「师兄……」
慢吞吞走来的白云城似有所言,不过还没说完就被秦俭打断了。
「二钱三啊……那我要那一篓的!」
秦俭倒是识货,现在秋天正是母蟹孕子蓄膏的时节,他点名要的那一篓蟹肥得很。
「好吧好吧,一共三两四分。」
赶紧给小瘟神称上,船家麻利地报价。
「喔!」
秦俭的手摸向空瘪的腰包,尴尬地停住了。他刚刚已经把公账的款一口气全买光了。
「我刚就想说,我没带钱,你一早就拖着我走,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白云城两手海货,很无辜地迎上师兄的目光——他动作慢嘛,早上被他拖出来衣服都是边走边整理的,也不知道这三师兄急个什么劲儿。
「没钱下次再帮衬啦!」
船家乐得很,他们走了,肯定不一会儿那一篓肥蟹就能卖个好价钱。
「怎么会这样……」
搔了搔头,秦俭喃喃地念叨着,走开几步又回头,终于还是下了决心般地从袜子这种诡异的地方摸出一块碎银,把自己选好的青蟹买下来了。
「喝?」
白云城被吓得不轻,铁公鸡拔毛耶!
都已经有这么多鲜货了,不差那几只蟹也够了……眼珠一转,白云城突然想起螃蟹的事了。这么多师兄弟中,就数大师兄最爱吃螃蟹,并学人家驸庸风雅来个什么「赏菊持蟹螯」——说起来,他一个月前跟三师兄说大师兄这次要回来,他有记在心上嘛。
点数他一个早上的战利品,毛蚶、蛤蜊、沙虫、大青蟹,全是大师兄爱吃的菜。
跟在一边走一边肉痛的三师兄身后,白云城摇了摇头,嘴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 § § §
淡金的「寿」字张贴在中堂,平素拿来作练功场的大场地收拾干净了正好做寿宴会场。
「醉蚌肉」、「花卷鱿鱼」、「菊花蟹」、「生炒毛蚶」、「淡糟香螺片」、「菲黄炒沙虫」、「鱼香茄子」等等香气扑鼻的菜肴流水价送上来,十数桌色美味香的酒席一字排开。
这次是大寿,虽然虞沧海一向不爱铺张,到底也还是还请了一些平素与南海派相厚的帮派掌门人、乡里的保长、德高望重的老人,和附近的几户人家。
当然,也有不少周围见到热闹就自动蹭上门来的闲杂人、乞丐,他们被安排在最靠外的偏角。
万事具备,只欠了一个说是今天早上就该到的归人。秦俭从午时起就到门口张望了不下十次,还是没有盼到那个远归的游子。
没有他们师兄弟全归齐了一同拜寿,这寿宴可还真不好开桌。虞沧海暗示大家先稍安勿燥,仍微笑着坐在上座上与人交谈。不过过了不到一刻钟,屁股最尖坐不住的秦俭早又跑到门口张望去了。
海边的晚霞裹着将坠未坠的夕阳,将湛蓝的海水都映染成玫瑰红色,太阳落山可就不能再等了,秦俭直跺脚,这大师兄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七师弟的慢性子,等他的时候就偏偏不来。
嘟了嘴又跑回大堂,才想禀报师傅还是没见着大家都心心挂挂的那个游子时,一道温文的声音自大门口的喧哗处扬起:「不孝弟子叶栴飞贺师傅寿。」
那声音并不大,混杂在大家的交谈声中几乎没法让人注意到,可是却听进了秦俭的耳朵里——非但听进去了,还觉得响亮如半空中打了一个焦雷。
回过头去,那个正含笑屹立在门口的人,一身白衣沾染了风尘仆仆的灰土,却依旧潇洒得叫人心跳。碧绿的竹箫斜插在腰畔,嘴角那道似有若无的疏离微笑一成未改,浓墨染就的眉下,灿然的眼睛明亮得象星子——三年过去了,他好象又高了一点,先前还没完全显现的拓然不羁的况味儿现在则是因为年龄与阅历的关系尽显。无疑的,他比三年前更具吸引力了,现在的他也不用开口说话,光是站在那里就将全场人的眼光吸引过去了。
秦俭怔怔地看着门口那个人,周围喧嚣突然都不复存在了。刚刚明明人很多很多,却仍旧让他觉得空虚与寂寞。但他一出现,就已完全不同。
他回来了……秦俭咀嚼着这个事实。
他回来了!就好象门一开,那种寂寞的空气从房间中走出去了一样,沉甸又充实的感觉就象他抱住了他最心爱的竹筒钱罐。
「大师兄!」